市公安局侦察科铁科长赶到现场,发现陈为民的房间不大,但摆设倒是很像样,打蜡的红漆地板照得出人影,一套新式家具,还有落地电风扇、三用衣架、彩色电视机、四喇叭收录机,谁也想不到这个房间的主人会是个踏三轮车的工人。虽然箱子、大橱都打开了,但收录机和陈为民手上的进口手表都没有动。铁科长想,看来这不是一般的经济盗窃案。于是立即将陈为民送医院抢救,又将地上的半截烟头包好,送回局里化验。化验结果,说香烟里含有一种粉末,具有强烈的麻醉作用。
经过医生抢救以后,陈为民醒过来了,他说,他今天休息在家,中午时来了个民警,一边说要向他了解一下情况,一边掏出香烟,递给陈为民一支,他吸了没几口就昏迷过去,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陈为民的老婆又报告说,经过查点,家中共失窃存款五百四十元,还有一张二十元的有奖贴花,号码是2854480。铁科长一听,就问她:“为啥记得这样清楚?”原来,陈为民参加储蓄以来,他从未得过奖,这次特地洗干净了手再去买,买回来给他老婆一看,她脱口而出:“怎么买了这么个号码,你看,‘二百五试试不灵’。”就这样,把七个号码全记住了。
事有凑巧,第二天,人民银行公布中奖号码,“2854480”竟是头奖。
这给破案提供了一线希望,铁科长紧紧抓住了这个线头,作了周密的布置,等待罪犯自投罗网。
一连三天,这个头奖没人来领。直到第四天傍晚,银行刚要关门,急匆匆跑来一个年轻小伙子,递上一张存单,营业员一看号码,正是“2854480”,赶紧报告公安局,罪犯落网了。
经过审问,罪犯作了详细交代:他名叫叶飞虎,今年二十八岁,住在陈为民隔壁。最近正为结婚要花费三四千元而发愁。四天前的上午,他听到隔壁陈为民家来了个客人,讲一口绍兴话,起先,他倒毫不在意,后来听到陈为民说:“两万?不行!你告诉他们,起码一只手。”便引起了叶飞虎的注意,他从床上爬起来,在板壁缝里钻了个小孔,偷偷一望,只见两人一声不响在吸烟。不多一会,陈为民头一歪,就倒在沙发上不动了。那个人立即戴上手套,从陈为民身上摸出钥匙,就“唏哩哗啦”地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东西。三四分钟以后,那人捧出一个布包,轻轻打开,露出了一只荷花型的玉球,红白相间的花瓣,同真荷花一样,十分精巧。这时叶飞虎才明白,他们刚才讨价还价,正是为了这个东西。叶飞虎正想着,只见那个人拿起一根绳子往陈为民脖子上套。“啊,他要杀人!”叶飞虎脚一软,从凳子上跌了下来,等他爬起来再往小孔里望去,隔壁房间里除了陈为民昏倒在沙发上,已经人去楼空。
过了好一会,叶飞虎产生了一个歪念头,决定来个趁火打劫,捞点外快。于是悄悄地溜过去,怕目标太大,他不敢拿实物,偷了现金和有奖贴花,然后用拖把把脚印全部擦掉。
叶飞虎讲完了整个作案过程,铁科长说:“难道你忘了,当时陈为民房间里还有个一身民警打扮的人?”
“民警打扮的人?没有,没有,确实没有,我要有半句假话,愿受加倍处罚。”
叶飞虎被押下去以后,铁科长想:看样子,叶飞虎不像在说谎。可是为什么他的口供同受害者陈为民的叙述不相同呢?陈为民为啥对玉球只字不提?这玉球又是什么东西?这一连串的问号,在铁科长脑子里转个不停。为了弄清这些问题,决定让叶飞虎和陈为民见见面,当面对证。
可是,事出意料,出院回家的陈为民连同他的三轮车一起失踪了!找遍大街小巷,不见他的影子。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在万松林的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他,三轮车轮子朝天,陈为民已经僵硬笔直了。从现场看,三轮车很像是从斜坡上翻车跌进沟底,陈为民脑袋撞在石头上而死去的。但经过检查,三轮车刹车性能良好,不可能滑坡出事,特别是他脑袋撞着的那块石头沾着的土质同沟底的土质不相同,分明是石头撞脑袋而不是脑袋碰石头。同时,还发现附近的草有许多被踩倒。这些迹象表明,陈为民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铁科长看完现场回到局里,正要讨论案情,突然送来了一封奇怪的信,信封上写着:
“本市公安局侦察科长收内详”
铁科长拆开一看,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男子举着一块大石头,朝另一个的脑袋砸去,旁边还有一辆翻了身的三轮车。很明显,被害者正是陈为民。大概照片是偷拍的,所以凶手只是个背影。照片的反面写着一行小字:“摄影者:一个祖国的罪人。”咳!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尽给侦察人员出难题:拍照片的是什么人?为啥称“祖国的罪人”?而照片上这个凶手又是谁呢?尽管复杂,可是照片还是拍下了犯罪分子的某些特征。经过侦察人员的努力,终于查到了这个凶手,他正是和陈为民同一个三轮车队的一个绰号叫“甲鱼”的绍兴人。铁科长了解了这一情况后,却没有去惊动他,只是暗中作了周密的布置,看这个“甲鱼”下一步怎么“爬”?
第二天一早,“甲鱼”踏着三轮车来到华侨饭店门口,他没有主动地去兜生意,而是躺在三轮车上,二郎腿一跷,看起报纸来了。但两只眼睛并不盯在报纸上,而是注意着从里面出来的每一个人,显然,他是在等人,等谁呢?鬼知道。
就这样,“甲鱼”从早晨等到十点钟时,饭店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右耳朵上有一块明显的黑痣,是香港一个走私集团的成员,外号叫“黑耳朵”。
“甲鱼”一见“黑耳朵”,连忙一跃而起,迎上去问:“先生,要车吗?”
“黑耳朵”朝“甲鱼”看看:“车稳吗?”
“不但稳,而且舒适安全,万无一失。”
就这样三言两语一交谈,“黑耳朵”跳上三轮车,“甲鱼”蹬起就走。
就在这时,又从里面出来个女华侨,她坐上另外一辆三轮车,尾随而去。
“甲鱼”蹬着三轮车左拐右弯,很快来到一条僻静的林荫道上,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黑耳朵”问:“货带来没有?”
“甲鱼”腾出一只手,两个指头一捻,说:“你从那边来怎么不懂规矩?”
“黑耳朵”微微一笑:“看货定价,这也是我们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甲鱼”立即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黑耳朵”:“请原谅,带实物不方便。”
“黑耳朵”接过照片一看,确是那只光彩夺目的玉球,就问:“什么价?”
“五万。”
“太黑心了吧?”
“嫌贵就请你们老板亲自来谈,请下车吧。”
“黑耳朵”见“甲鱼”态度生硬,就说:“好,我是贪货不贪财。什么时候交货?”
“明天早晨八点,后山公园假山旁边,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回饭店。”“黑耳朵”说完,摸出几张十元票面的兑换券,递给“甲鱼”,“我们交个朋友吧。”
“甲鱼”接过钱,掉转车头往华侨饭店踏去。路上,“黑耳朵”又问:“老兄,这宝贝怎么会到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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