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枭妃-凤归来106你就像一块木头,冷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我就知道,五儿至今还不知我的生辰是几何!”白洛尘眼里微有一些失望,但也即刻就笑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今天可得好好地陪白大哥喝一杯!”

    “我今天有事!”傅华衣冷着脸拒绝。白洛尘道:“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推推吗?”

    “不能!”傅华衣淡淡地应了两个字,神情冷冷,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白洛尘脸色变了变,原本有些孩子气的灿烂笑容,忽然变成了温柔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他脚下平稳,每一步都踩出一模一样的距离。就这样温柔地笑着往傅华衣走来:“五儿,什么事能有我的生辰重要,往后推推好不好?”

    傅华衣心里阵阵发凉,她不自觉地被他逼着一步步后退,努力镇定道:“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为了试练复元丹,我已经准备好几天了。你的生辰可以往后推推,若不然明天,后天也行,我一定有时间陪你过。”

    “生辰如此改?”傅华衣已经退到了墙角,白洛尘伸手撑着墙壁,将她锁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温柔道,“五儿,我们夫妻也有几年了,你竟至今还不知我生辰是何时。如今我亲口告知于你,特地来这里让你陪我只是过一个生辰而已,你却还要为了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拒绝我,你好狠心呐!”

    傅华衣侧着脸看向窗外,被他黑得吓人的眼睛盯得全身肌肉紧绷:“我可以补偿你的,就今天不行,换一天。”

    “不换!”白洛尘伸手擒住她的下颌,将她脸拉回来看着自己。动作看似温柔,那力道大得却似乎能将她下巴都卸下来。他在用这一个动作警告她,若是不能如他的意,他会不高兴的。

    傅华衣气恼道:“我今天真的有事,你……”

    “你每日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忙,需要做什么可以推到明天,或是后天,若不然大后天也行的,是不是?”白洛尘用最温柔的声音,最体贴的态度,最询问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傅华衣咬住唇不肯回答,眼睛里难藏怒火,若不是打不过他,她肯定随手就给他一巴掌了。

    疯子,变态!

    越影眼见着白洛尘这么过份,当着她的面也敢强迫傅华衣,她本来就对他十分不满,此时更是难耐地直接抬掌朝白洛尘后心拍去:“靠,贱人,口水吐出去,你能舔回来吗?你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要由着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白洛尘没有回头,他不过腾出一只手来,双指相扣往上一抬,竟然就隔空掐住了越影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托离了地面。就在昨天,还一人轻松力战二十名女卫高手的越影,在白洛尘面前竟然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他离她还都有三尺之距,她却被他掐了脖子提起来,全身僵直成一块人形板杖,双腿僵直双手下垂,连挣扎都没有办法。

    他也许还会对傅华衣手下留情,可是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敢于挑衅他小丫头,却已然令他动了肝火。之前,因为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他选择了隐忍。然而自从发现无论他怎么待傅华衣,都温柔无用后,他终于明白唯有强势,才能够将之镇压。

    明明没有看到他掐中她的脖子,但越影一张小脸却迅速憋成了紫青色,只待他小小的一收手,便能捏断她细小的脖子。傅华衣瞳孔微缩,连忙双手捉住他钳住自己下巴的手,焦急道:“你快放开她,我答应你了便是!”

    “小……”越影想要说话,但是如何努力张嘴也没法发出一点声音。白洛尘得了傅华衣的话,手一松,越影不能控制地摔倒在地上,捂着喉咙艰难地咳嗽了起来。傅华衣见她没事,略略安了心。谁料白洛尘虽然没有要越影的命,丢开她之后,竟然随之曲指一弹,就见一缕黑色的光线如利箭一般插进了越影的胸膛里面。

    越影扑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白中带红的脸颊顿时浮出了一层乌青色。傅华衣急忙推开白洛尘的手跑过去蹲到越影身边,扶住她:“影儿,影儿……你对她做了什么?”

    喊不醒越影,傅华衣气急地抬头怒声喝道。白洛尘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小小的教训了下而已,不是已经好了么?”

    傅华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越影脸上的不正常之色消失了,她神智也清醒过来,微微颤抖着窝在傅华衣怀里,她望着白洛尘的眼中难以抑制地流露了些许惧怕。

    白洛尘笑着吩咐道:“去让人帮我们备些酒菜吧!”这时候早膳才过,不是吃饭的时候,只不过是要赶这丫环出去罢了。

    越影抬头看傅华衣,傅华衣小声道:“去吧,我没事!”

    虽然不愿,但是越影知道此时她再不识相,白洛尘肯定是不介意杀了她的。她倒不是怕死,但是这样死也太不值得了,只得无声地站起来,不甘不愿地走出去。

    白洛尘走过去关上房门,傅华衣靠墙站着,冷冷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直说,或许比迂回更加有效呢!”

    “是么?”白洛尘晒笑,转身往她走来,“若我说,我想要的是五儿呢!直说,你便会让我得到……么?”

    他抬手要勾住她的下巴,傅华衣连忙拍开他的手,绕到了一边。冷笑道:“新鲜出炉的肉包子瞧不上眼,却非要吃别人舔过一遍的,左相大人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白洛尘温柔的笑脸裂开了一道缝,他嘴角弯起,笑声爽朗,眼里却并无笑意:“哈哈哈……五儿可真是越来越会逗人开心了。”

    傅华衣冷着脸,不语不动。

    白洛尘笑了会儿没听她回应,便也觉得没意思了。他走过来伸手准备揭下她的面纱,傅华衣迅速躲开,冷淡道:“我自己有手。”

    知道除了讨些嘴上便宜,自己在白洛尘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傅华衣倒也不扭捏作态,反正她现在什么样子他早就看过了,藏不藏都一样。白洛尘不仅仅只是让她摘下面纱而已,他还需要看到完完全全真真实实的她。傅华衣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敢轻易刺激到他的神经,很是顺从地换掉衣裳洗净了脸。

    等她收拾好了从内室里出来,白洛尘顿时满意地笑了,但随即他又皱眉问道:“我上次留给你的玉带呢?”

    因为在外人眼里,她还是很胖的,所以她如今穿的衣裳都挺大。穿起来虽然不丑,可是他喜欢从她身上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傅华衣安静应道:“被人偷走了。”其实是被她烧掉了,上面几颗宝石烧不坏,都被她拿给玉堂当成零花钱收集起来了。

    “被人偷走了?”白洛尘嘴角微微一抽,这女人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算了,大概也早就算出那条玉带的命运了,他计较得越清楚只会让自己更加没面子。白洛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腰带,他身上所佩物是都是有专人打理的,一条玉带何止价值千金,再给她的话怕也会被她肆破坏,这也太浪费了。

    当然,若是她能够好好珍藏的话,别说是一条玉带了,更好的东西他也能给她。但是……白洛尘想了想,再次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傅华衣眼神冷淡无比,她还以为他又要拿自己的玉带给她了,谁晓得他竟然把腰带放在桌上后,又跟着开始解衣。

    傅华衣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抱胸疾步退去:“你做什么?”

    白洛尘嘴角邪邪一勾,道:“你猜我想做什么?”他说着脱衣的动作没停,外衣解下了,跟着解里面的中衣,傅华衣又气又急,低咒了一声过后匆忙跑过去拉门,但是那门也不知是被什么粘住了一样,竟然怎么也拉不开。

    她在里面大声呼喊越影的名字,外面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她都能听到门边守着的两名女卫正在小声说些什么,可是她们竟听不到她的呼喊。

    傅华衣着急地跑过去拉窗子,窗子也一样打不开。这时候白洛尘已经解下了自己的中衣,眼角不经意地扫到他赤裸的上身,傅华衣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虽然外面听不到她的叫喊,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地拍打着门窗,呼喊着绝地和越影的名字。

    直到听到一阵裂帛声传来,她才怔了下,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白洛尘将自己的中衣撕碎成了一条条的布片,不知是在辫着什么。他神情认真,动作顺畅,根本就不回头看她,仿佛这屋里就只有他自己一样。

    傅华衣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图,顿时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也羞的面红耳赤。

    自己到了内室,找个位置坐下,取出书本,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催眠,屋里就只有她自己只有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站起来!”过了有一会儿,白洛尘手中拿着一条宽宽的白布辫子走了进来。傅华衣听到他声音,抬头发现他竟然还是没有上衣,顿时羞恼地红着脸低着头理也不理。

    白洛尘伸手将她一拉,轻松就扯得她站了起来,将那条由他的中衣编成的腰带小心地系到她腰上。傅华衣咬牙承受,神情漠然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手指将掌中的书揪得紧紧。

    白洛尘小心地整理着腰带的款式,温和道:“我娘出身平民,专门以卖编织物为生,她做出来的绳织工艺饰物在我们家乡里,很多人喜欢。编织出来的臂钏大小适合,还可以按着肤质配色;绵线手环比金银雕工的还要好看贴肤;纯绵项圈即保暖又实用,而且还很漂亮。还有绵袜,线鞋,丝衣……可惜我是男孩子,学来的不多,手艺也不如娘编织出来的精巧。”

    傅华衣安静地听着,未语。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起他的家人。从前,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外人面前他温和体贴,温文有礼,但说的都是客气话。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是不会理会她的,不热情也不冷脸,甚至是连跟她说话都懒得。仿佛自己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个看不见的移动物体,是不存在于他的世界中的。

    至如今,傅华衣回头想想,还真找不出来,他曾在私下里与她说过什么体己话。那时她自己也因为被邵云笙和傅允涛二人的所做所为弄得十分不舒服,因为对白洛尘原本无意,他的态度自然也就影响不到她。

    于是,两个有着夫妻名份的陌生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比相敬如冰还要冷,那是完全的互不理睬。他们都没有问过彼此的苦衷,似乎对方的冷淡都是理所当然的,再正常不过了,没有必要问什么。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同处一屋,甚至晚上还要同睡一张床,整整三年的时间,对彼此,他们不可能一点好奇也没有。但他们一样的骄傲,即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面对着一座冷冰冰的木头也不会表现出来什么。傅华衣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白洛尘并非毫无感情,是在他通知她说他要休妻的时候。

    说不上爱,可是因为已经嫁了他,凭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让她再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在她心里,这个跟冰雕成一样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尽管他们之间互不理睬。她以为他们两个人会这么耗下去一辈子,所以当他提出休妻的时候,她不是不难过的。

    然而,娘亲自小就教她,世间男儿心里,女子都等同货物一般,只等他们评价待估。若不想被人瞧轻,身为女子便该自重自爱。摇尾乞怜要来的恩宠,何其廉价!所以,即便是心里难过,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去追寻那样一份从未曾珍惜过她的感情。

    “你就像一块木头,无论我对你怎样,你都似没有感觉一样。在你这里,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要你说一声不想被休,我便不会……我说休妻只是想要看看,想要看看五儿会不会生气……你就像一块木头,木头一样……”白洛尘垂眸喃喃自语,傅华衣嘲讽道:“你要告诉我,你在利用我的同时,竟在不自觉间,爱上我了么?”

    也许她曾经的确对他有过好感,甚至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可是他休弃了她,害得娘亲气死,也让她被人凌辱至此。那些还来不及发展成爱的好感,早已被摧毁殆尽,只余下了厌恶与憎恨。

    白洛尘手指一瞬间变得僵硬,连睫毛都颤了下,这失态不过瞬间即逝,他抬眸微微笑道:“已经好了,五儿看看,你喜不喜欢?”

    傅华衣低头看了下,敷衍地随声应道:“还行!”不是还行,其实真的很漂亮。洁白莹光的布料编织成的带子,一侧腰有两掌宽,而后往两边渐渐收拢,到了另一侧腰的时候,便成了几根长长的小带子,盘系成一朵千瓣莲。

    湛蓝的衣衫,白的腰带,锁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越加优美。

    说句心里话,她的确挺喜欢的,可是一想到这是用白洛尘的贴身衣物编成的,她顿时就感觉到无比的不舒服了。

    虽然她只用了敷衍的两个字评价,但白洛尘还是显得很高兴,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外间来。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外衣塞到她手里,温柔而不容拒绝地说道:“来,帮我穿上!”

    傅华衣脸一黑,直接将衣裳往地上一丢,不必说话,用行动就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白洛尘也不生气,他哈哈笑道:“原来五儿喜欢要看白大哥不穿衣裳的样子啊!早说嘛。我还可以多脱些给你看。”他说着,当真作势还要褪衣。现在他身上就剩一件里面穿的亵裤了,再脱的话那岂不是光光光的了。

    傅华衣急忙背过身去,气得头顶冒烟:“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还知不知道礼仪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白洛尘闪身到她面前,无辜地说道:“五儿此话差矣,古人道,食色性也!夫妻之道是天道,五儿是我妻,我在五儿面前脱衣也要称之为没有礼仪廉耻的话,那这世间生灵,要如何繁衍?这人间正道,岂非早已绝灭!”

    “你,你强词夺理!”傅华衣气恼不已。难不成九月初五是流氓横出的日子吗?这两人同一天生辰,怎么性子都是一样的可恶!

    “就当我强词夺理好了。”白洛尘道,“我只是想要让五儿为我更一次衣。”他说着掌心向下,地上的衣裳立即自动飞升落到了他手里,他将衣裳放到傅华衣面前。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若她不帮他穿衣裳,他就要不客气了。

    这屋里就他们两个,她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叫也没人听到。所以这个威胁她吃得吃,不吃也得吃。

    傅华衣恼火地从他手中用力扯过衣裳,动作迅速地帮他穿上,白洛尘没有多加为难,他安静地抬起手乖乖地享受着她的伺候。任何事情还是循环顿进比较稳妥,今天能够逼得她为他穿衣裳而没有发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虽然他知道,若单纯以实力镇压,他可以比这更过份了百千倍。但是他对她,并不是为了单纯的镇压而镇压,若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女人,他何必非她不可?

    傅华衣没有做过帮男人穿衣裳的工作,甚至她到如今都还没有认真地去看过男装究竟有哪些构造,而白洛尘的衣裳原本比一般衣裳又要麻烦一些,害得她中途还出了些差错,将系带都扣错了,还打了结。还是在白洛尘的帮助下,才重新拆开来再系正的。

    对于这个小小的意外,白洛尘笑得无不欢喜,傅华衣的脸却是黑了一层又一层。她决定了,改明儿一定要将丹成的时间改掉,至少得缩短一个月,真是受够了。

    白洛尘虽然心情不错,但也不是没有看出傅华衣的不高兴,他也没想逼她太狠。接下来,也就只是让她坐在旁边,陪他说话而已。当然,这过程当中傅华衣是尽量的,不到非说不可的时候是绝不开口的,都恨不得将嘴巴缝起来了。

    一直是白洛尘自己一个人在说,他也不觉得无聊,他说了不少关于他从前的事,说他的家乡他的家人。偶尔也会问她一些想法,或是从前的一些事。傅华衣表面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回一声,实则心都早不知飞向了哪里。

    都两个时辰了,午膳时间也快到了吧!这时候,他是不是也在着急?

    “……五儿,你在想什么?”不知是一个什么问题,白洛尘问了几遍没听傅华衣回答,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心不在焉。被他发现,傅华衣也没有心虚,只道:“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么?我可以帮你。”白洛尘笑道。因为高兴了,没有再说不准她提那些与他的生辰毫不相干的小事。

    傅华衣问道:“你今儿没有公事要处理么?”一国之相,他有那么闲?

    白洛尘微微笑道:“需要处理的事,我前几日已经熬夜完成了,便是为了今天好好地陪五儿。”

    “是么?”傅华衣干笑了一声,暗道谁要你陪!最好有多远闪多远。

    “你还没说你今天有什么要事要忙,或者我可以帮你呢!”

    “不必了,你帮不了我。”傅华衣淡淡道,“这事要保密的,你帮我只会害了自己。”

    “我不怕,只要能帮五儿。”完全似听不懂她一句一句隐约的驱遂,白洛尘殷勤地笑着自荐。心里却道,这个保密的内容,便是傅允涛与东凤帝保住她的秘密吧!到底是什么?

    傅华衣冷冷道:“你若插手,只会害死我。”

    “如此,那便算了。”白洛尘笑着说了一声,道,“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五儿肚子饿了吧!我去让人送午膳进来。”

    他说着,站起来往房门走去。傅华衣道:“我若不能按时完成工作,会没命的。”意思就是,你快滚吧,别耽误我做正事了。

    白洛尘回头一笑,道:“五儿让丫环打了乔少爷,还打了圣上派来的人,圣上都没怎么生气。不过是与未婚夫一聚,为我庆祝一个生辰而已,圣上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

    说完,已经拉开了门,对焦虑地在房门口走来走去的越影道:“五儿饿了,把饭菜送进来。”

    越影偷偷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喊厨娘送饭菜了。傅华衣被白洛尘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发作,只能放弃赶他出去的念头,思虑着该如何图谋后策。

    另一边,凤离歌更加是急得跳脚,傅华衣再着急起码还有理智,这边这位都快要急得杀人了。今天原本是他的生辰,他最高兴的一天,衣衣都已经答应要陪他一起过了,谁晓得竟然半路杀出个拦路打劫的,把他的心上人给劫跑了,他能不急么!

    可惜在外人看来,他与傅华衣应该是没什么交情的。这时候去看她的话,怕是会让她更加的引人注目,为她带去更多的风险与麻烦。而且,就算他直接杀进傅家,在白洛尘这位正牌未婚夫手中,于情于理,他也都没有资格抢人。

    再加上白洛尘的功夫深不可测,又神秘莫测,实在是不能等闲视之。就算是强抢,也都不是易事。

    洛衣堂里,午餐送了上来,端的是无比丰盛。白洛尘没有留人侍候,他大约也是抱着与凤离歌相差无几的心思,这个生辰,想要有那样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只要她一个人,除了她,其他人全都是累赘。

    不管有几分真心,至少今天,他的确是只要她陪着。

    厅门大开,二人相对而坐,默默地用着饭。白洛尘偶尔会夹一两块菜放进傅华衣碗里,但是每回都会被她拨回到桌上,顺便把那些菜碰过的饭也全都拨掉,她只是吃自己夹的菜,头也不抬,也不管白洛尘爱吃不吃。

    一连四五次都是如此,白洛尘的脸再一次变了,他放下筷子靠着椅背,笑道:“五儿就这么恨我么?”

    傅华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继续吃。

    白洛尘忽然装不下好脸了,他猛地站起来,挥手将满桌的饭菜全都扫到了地上。劈里叭拉地响到一堆,碗啊碟的全都摔烂了。傅华衣还拿着筷子,但是包括她端着的那只碗一起,都被砸到了地上。

    外面的丫环婢女,都看了过来,越影已经着急地要跑进来了。白洛尘随手一挥,就将门扇得关了起来。那一张即使是不笑,也带着风情无限的俊脸上,此刻隐着风雨欲来,排山倒海般的阴沉之色。

    很奇怪,他明明不高兴却还笑着的时候傅华衣就觉得无比的可怕,连鸡皮疙瘩都能根根竖起。可是他这样显而易见的怒气,却没能惊吓到她,她坐着动也没动,只是抬着眼睛不悦道:“你不爱吃就走,没人强留你。”

    白洛尘双手用力一击桌子,微微俯身怒瞪着她:“你在菜里下毒,还要我爱吃!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吗?”那些菜里面,并不是每一种都有毒的,可是她吃的全都是无毒的,但是他故意试探地夹给她的带毒的菜却全被扒掉了,连米饭都一起扒出来,很显然,她是知道那些菜带毒的。

    他知道她讨厌他,甚至心里真的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当真遭遇到来自她的暗算,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怎么也忍不住怒气了。

    傅华衣神情微微一个恍惚,随即淡然道:“你自作多情了,那些东西是别人为我准备的。”

    白洛尘愣了下,脸更黑了:“谁做的?”

    这些菜里面,有好几道都渗了御米壳的粉末。御米花结出的果子果壳,晒干之后磨成粉便成了御米壳粉末。御米花又称神花,它是一种能够引领走向毁灭的诱惑。这种东西,身体不舒服时针对一些病症少碰无碍,多用却会上瘾,它是长乐方的其中一味重要组成成份。

    使用时令人欲仙欲死,然而上瘾之后没有及时得到缓解,将会生不如死,严重时甚至会导致死亡。一旦染上这种东西,意志不坚的人,一辈子都逃不出这可怕的魔咒。因此,它一直是权贵间,秘密流传的一种用来长期控制他人的慢性毒药。

    因其使用时神不知鬼不觉,发作时无力控制,能叫人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名列,毒药榜首。

    这种药因为太过霸道,危害甚广而被前朝列为禁药,严禁传播。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了,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碰上,居然是有人拿来用在傅华衣身上。那下药之人,分明是想要让她慢慢上瘾,从而达到长期控制她的目的。

    傅华衣没所谓地应道:“管他谁做的,我知道不吃就行了。”其实她知道是谁,装作不知只是不希望那人换一种她不知道的方式来害她,岂非防不胜防。那些粉末每次用量都极少,若不是她心生防备,再加上本就对花草敏感,还有娘亲曾经特别向她讲述过有关于御米花的妙用与可怕之处。

    幸运加上谨慎,再加上本身就对御米花有所了解,若不是因为这些,恐怕她都无法察觉这其中隐藏的秘密。白洛尘又是怎么一眼就发现的?

    知道不是刻意针对他的,白洛尘神情好看了些,他坐下来,不满道:“你明知道里面有毒,也不告诉我!”

    傅华衣放下筷子,不客气地说:“毒死你最好。”

    白洛尘噎了下,不知道该哭她的狠心还是该笑她的坦诚。他道:“这些菜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剩下的岂不是都其他人吃了。还有你的弟弟……”

    “玉堂不吃辣。”傅华衣道,“东西渗在孜然粉里面,玉堂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厨房不加辣,影儿会跟着我吃。”至于其他人,她自身都是难保,哪里能想到那么远!

    更何况,影儿好几次都发现厨房里的下人偷吃她的菜了,还没有送到她这里就有人先偷吃了,她想管也管不着。那些人当中,怕是已经有些人上瘾戒不掉了吧!否则被影儿发现了还敢偷,那也太胆大包天了。

    好好的一顿午餐就这样毁了,白洛尘看着满地的狼籍问傅华衣:“五儿,要不要叫人进来收拾?”

    “随便!”傅华衣可有可无地应了声,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呷慢饮地听着身后,门被打开,丫环进来出去收拾东西的声音,脑子里无声地运转着。

    越影嘟着嘴巴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小姐,你吃饱了没?我让人再给你备一桌饭菜好不好?”她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小姐一碗饭都没吃完,就被人掀了桌子。可恨自己再不爽,也搞不定对方,只能忍气吞声。

    傅华衣摇头道:“不必了,我没胃口。”对着这样一个人,心里又有心事,能有胃口才怪了。刚头也不抬地吃那么欢,只不过不想看对面的人而已。

    白洛尘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吩咐越影道:“影儿,去取只茶杯来。”

    傅华衣耳朵悄然一动,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杯子,其中一只手指悄无声息地伸进了杯子里面微微搅动。越影看到了,她暗惊了下,随即不露声色地应白洛尘道:“你要喝不会自己去拿,我又不是你的丫环。”

    傅华衣将手中半杯茶递过去,挑衅道:“敢用吗?”

    白洛尘愣了下,随即从她手中接了茶,即刻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还亮出杯底给她看,他妖娆地笑道:“五儿饮过的茶,有毒也喝!”

    “没毒。”傅华衣道,“我没放毒。”她还没那么傻,在这里毒死当朝左相,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是一些迷药而已。

    “嗯!”白洛尘笑了,他猜也没毒。如果她真有这么蠢的话,怎么可能逼出他的另一面?而且她这么恨他,却是在他生气的时候,当真是十分的识时务。他修练的功法与寻常武功不一样,情绪操控多过于理性操控,一旦真正愤怒起来,他自己也是无法控制的。若是他生气的时候她还刺激他,便是心里再不愿,他亦不能保证自己不伤害到她。

    懂得趋吉避凶,对危险如此敏感,有着如此这般的机灵度,她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瓜?

    傅华衣淡淡道:“没毒,就是一些迷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效。”

    白洛尘怔了怔,渐渐感觉到有些头晕了,他不由失笑着摇头:“你要不要这么坦诚?”而且,她用的这是什么药,居然可以药倒他。要知道,他之所以敢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是因为这天底下没有几种毒药,能够毒倒他。

    傅华衣诚实道:“我怕我的迷药对你没用,但是我希望你能为了隐藏自己某一些神秘的能力,而假装晕倒,然后我今天就可以摆脱你了。”

    希望他装晕的话,也可以说得这么直白!白洛尘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无奈道:“我不用装晕,你的药,很厉害!”说罢,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噗地坐倒在地身后那一张大椅上。

    傅华衣连忙对越影道:“快,去找一些粗点的绳子来,嗯,最好的那种越挣扎越紧的牛筋,把它打湿。”

    “是!”越影欣喜地应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

    白洛尘靠在椅子上,神智半是清醒半迷糊地苦笑道:“你那些可恶的伤心话,不能等我完全晕过去了再说吗?”用牛筋绳就罢了,还要打湿。打湿的牛筋绳可以拉长,但是干的时候却会自动收回去,他若一直晕着不醒的话,会不会直接被一根牛筋绳勒死?

    “早叫你走不走,活该的。”傅华衣不客气地说道。愁了大半天终于搞定了,她现在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精神。十足可恶,可恶中,又带着说不出的可爱。白洛尘强撑着保持住最后一点清明,不愿就此晕过去,他淡淡道:“我不过是希望,在生辰的这天,有一个亲人能够陪着我。”

    “我不是你的亲人,你要亲人,自己回家找去。”傅华衣哼了一声。白洛尘无力地眯上眼睛,轻声道:“没有了,只有你了……”

    “什么意思?”傅华衣问了一声,没听到回答,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傅华衣微微皱眉,他之前说起他的亲人时,看起来很开心啊!尤其,他说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还有他的父母,和哥哥妹妹。听他的口气,他家应该挺大的人挺多的,怎么现在又说,没有了。

    没有了就没有了,他家人出事又不是她害的,她没必要感动抱歉。倒是他,还气死了她娘呢!所以,她绝不会同情他。

    越影很快拿来了绳子,但也带来了一个迟到的消息:“小姐,左相府着火,白洛尘的书房被烧了一半。”

    傅华衣无语,道:“他干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越影‘噗哧’了一声,笑道:“他是急傻了,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只能用最低级的招术。”

    傅华衣额角微微抽动了下,取了面纱将自己的脸掩起来,吩咐越影道:“让人进来看着他,若是左相府的人来了,就让他们来把人接回去。左相府的人没来,就让他绑在这里,不准放开。”

    “放心吧,大师兄知道怎么做。我们快走吧!”越影拉着傅华衣走到外面,对新来的一群女卫道:“你们好好看着左相,我跟小姐现在要去摇风苑练制复元丹,用以试鼎,你们不用跟过来了。”

    因为今天某人生辰,傅华衣打算给他一点小福利,她没有缠上腰,面纱是不透明的,长长的直达臀部。只要把双肘微微支起,那些知道她原本就很胖的人不仔细看的话,便不会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越影说不要人跟着,但还是有四名女卫跟到了摇风苑,当然她们只是跟着,而不敢对傅华衣的事指手划脚。等傅华衣进了内室,除了越影,其他人也没有跟进来。

    等到快要发狂的某人,早已经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了,看到她进来,顿时惊喜交加,激动得都顾不上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瞬间闪身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越影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站着一旁插腰看着,不看白不看啊!

    傅华衣脸涨得通红,幸好有面纱掩着,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他的怀抱,悄悄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踩了他脚掌一下,羞恼地小声道:“谁让你到这屋里来的,想害死我是不是?”

    “啊,那我们去里面,赶紧的。”凤离歌呵呵笑了声,直接抱婴儿一样,搂着她的腰将她抱离地步,大步往密室入口而去。傅华衣尴尬得要死,但是这儿离密室入口不远,她还没有挣开他,眼前就已经不见了越影,二人已经进了秘室通道中。

    两个人都直立着,根本不方便走路,他抬腿总能撞到她的腿,她不自觉间就已经自动分开双腿缠住了他的腰而不自知。因为要抱着她,他没有拿灯,通道里黑黑的,他全凭着内力看路。但傅华衣刚从外面进来,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这黑暗,除了阴暗当中他明亮到微微绽光的两只眼睛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她暗中施力推拒着,声音细小,带着难掩的羞怯。凤离歌欣喜地暗笑道:“乖衣衣,我抱着你走是一样的,马上都要到了。”说着,隔着面纱啄吻了她一下。

    傅华衣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烫刷过去,知道说服不了他,她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专制?搞得人家丢人死了!”

    凤离歌脚步微微一停,抬头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傅华衣还以为他要妥协了,谁知道他思考了一阵之后,竟然说:“那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就是被小衣衣迷得如痴如醉,神魂巅倒了嘛!这证明我的衣衣魅力无边,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才会觉得在人前亲热是骄傲,鬼的骄傲。”傅华衣低声抱怨。凤离歌哈哈笑着又亲了她一下,道:“我呢!别的都可以听衣衣的,就这一点,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女人都害羞,我若是连这个都要听衣衣的,衣衣说不能亲我就不亲,衣衣说不能抱我就不抱,那我这辈子可不就惨兮兮的了。”凤离歌呵呵贼笑着,小声道,“而且我母妃说,在这方面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虽然害羞,但其实心里最喜欢心上人的亲近了。衣衣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好像,真的有那么一滴滴!对于他过份的亲昵,虽然她总是觉得不好意思,但好像每一回心里的窃喜与甜蜜更多一些,否则依他对她的顺从程度,她若真生气真不喜欢的话,哪里能任他总是这么乱来!

    傅华衣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红,是被人说中心事的尴尬。其他女人若是被人这样说,肯定就算心里承认了,嘴上也会疾口否认的。但是,因为她觉得他没有说错,所以就没有自我欺骗地反驳。

    华洛对女儿的教育方式与寻常的传统封建思想不一样,在这个年代,出身高贵的女子大多都被女训女诫教得循规蹈矩,一个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就算只是不小心露出些隐私皮肤给外男看到,都会觉得失了名节。但是傅华衣显然是一个异类,对于凤离歌的过份亲近,虽然她也害羞,可是却并没有死守着一步不退,只因她的心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

    凤离歌没听她回话,不由坏笑着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低笑道:“果然好烫!”

    傅华衣没作声,只是悄悄掐了他一把。她面上羞窘得厉害,但是因为自己看不太清他的样子,所以也就觉得他应该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吧!这样一想,就觉得没那么丢脸了,反正黑抹抹的,什么也看不到嘛!

    其实这通道里也并非完全黑到什么都看不到的,凤离歌内力高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为了等她就已经急了那么久,此刻终于美人在怀,而她这样娇羞乖巧地被他抱着,他想亲就能亲到,如何能不激动!

    他本来打算先进去里屋以后,再找她索要好处,以弥补这三天的相思之苦的,但是现在他连那么点儿时间也等不了了。傅华衣才在他脖子上掐了下,他立即就全身发麻,本来直走的路线一弯,瞬间将她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热情地抵了上去,肆意索求。

    黑暗中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羞极的低咒:“走开,不要你抱了,臭无赖!”

    “你站都站不稳了,我不抱你走,你摔倒可怎么办?”义正言辞的语调,可那沙哑到如同渗了沙子的声音,却是怎么努力表达正义都能让她浑身发抖。

    “要你管,还不都是你害的!”

    “是是是,我害的,我负责!”

    “不要你负……嗯……放开我,混蛋,我可以自己走。”

    “唔……衣,别动!求你了,我痛……”一声难耐的低吟,自他喉咙里溢出来,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傅华衣虽然有过一次记忆不太好的经验了,但到底也不是很懂,听他喊痛,她顿时忘了害羞,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他低低应了一声,她不解道:“那你说你痛!”

    “……”呃,这个,怎么解释?直说的话,她会不会羞到又骂他不要脸!

    “除了去看孔雀草,衣衣今天还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凤离歌及时转移话题,暗中将她抱高一些远离那一片敏感地带,因为现在就是吃再多的豆腐都不能直接吞进肚子里,再逗下去,最终憋得要死要活的人是自己。

    傅华衣想了会儿,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她现在身份敏感,不能随便外出,被人认出来,会节外生枝的。而且跟他在一起,不被人关注的可能近乎于无。

    “那就跟着我走,好不好?”凤离歌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他笑着询问。傅华衣想了想,点头。

    她要看看,他会带她去哪里。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