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电脑屏幕上，光标不停地在原位闪烁。牛津的意识空间如同北京城初冬的雾霾，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听到敲门声，牛津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弗洛伊德，开门！”
敲门声停了停，接着又响了起来。烦躁的牛津站起身，穿上外套，顺手将一支笔和一个小记事本揣在怀里。
牛二再次敲门时，听到楼道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到弗洛伊德与金玉正往上走。他一转身顺着楼梯跑到了楼上。
弗洛伊德与金玉走到门口，刚摸出钥匙，门突然打开。
牛津站在门口：“不是有钥匙吗？敲什么门啊！”
弗洛伊德与金玉两人对视：“啊，我们没敲门啊！”
“敲了就是敲了，没敲就是没敲！干什么不承认？”
“你是不是幻听了？”金玉有些担心。
牛津根本不相信：“好了，不争论……在家里一个代码也憋不出来，我出去走走！”
“哇”的一声嚎叫，牛二看见牛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小三儿啊，你总算露面了，俺都等你几天啦。”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呢？”牛津很意外。
“什么，他真是你哥啊？”金玉很诧异。
“嗯！”牛津说着扶住牛二，接过包裹：“快进来！”
牛二委屈地看一眼金玉：“俺说了好多遍嘞，您就是不信。”
金玉埋怨弗洛伊德：“你不是说牛津是独生子吗？”
弗洛伊德“嗯”了一声，他也是一头雾水，眼看着牛二与牛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类结果却是兄弟，他也觉得世界真奇妙：“哎，你们俩不是双胞胎吧？”
“堂兄弟！”牛津没好气地回了两个字。
弗洛伊德明白了，他向金玉摊开双手。他的意思是牛二非要跟牛津套近乎，不提“堂”字，所以咎由自取。
牛津把牛二扶上沙发：“钱又花完了？”
“不是，俺不是来要钱嘞，那啥，你不是上电视了吗，成大名人嘞，俺在想啊，既然是名人，那肯定认识娱乐圈很多明星老板吧，所以，俺想让你给俺介绍份工作呗。”
“你想做什么工作？”
牛二撩了撩头发：“俺也想做男神！”
金玉看着牛二那身装扮气质立即崩溃，弗洛伊德强忍着没笑出来。
牛二越说越兴奋：“……当演员也行啊，俺听说那演员挣钱可多嘞！你帮俺介绍介绍？”
“怎么了，做木匠不挺好的吗？”
“整天跟木头打交道，这个人嘞活力就没那么多了！俺想跟人打打交道！”
牛津也同样苦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是上了电视！但节目是老板的，赚钱是老板的！除了一些车费服装补贴，我还没赚过一分钱的演员费，得有广告拍，有戏演才能有钱拿，明白吗？”
“人家上个啥节目跑一跑都几千万嘞，你多少该有个几百万吧！算了，你也别跟俺哭穷，俺也不麻烦你，借俺10万块，俺去做个小生意吧。”
牛津拿出几张100递给牛二：“这些你先拿着用吧，回去好好干活吧，不要再东想西想了。”
牛二不乐意：“你都那么有名了，10万块，对你算啥嘞，太小气了……”
弗洛伊德忍不住走过来，看了看牛二手上的红票子装模作样地伸手要抢：“哦，好几天我都没吃过肉了，牛津啊，你还藏得真严实，还有这么多钱呢！这些够咱们今天晚上吃火锅了。你们俩的事，明天再说吧！”
牛二赶紧把钱装口袋里，嘴里还在抱怨：“还不到一千块嘞，你都当大明星嘞……”
“别再去打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钱你，下次……”
“一码归一码，好好嘞咱说下次干啥了。俺先走了，掰掰。”牛二快速溜走。
金玉已经笑不出来了：“早知道是来要钱的，我一脚就把他踹飞了。”
牛津白了一眼金玉：“够了哈。好歹是我堂哥！”
十字路口，红灯。乐音的车停在斑马线前面，一对情侣互相依偎着有说有笑地从车前走过。女人突然停下来，脸上荡漾着甜蜜的微笑，向自己的男友撒着娇。乐音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羡慕。
一个身高与背影都很像牛津的男人在车前走过，乐音误以为是牛津，眼睛一直跟着这个男人，直到男人消失。红灯变换成绿灯，她不顾其他司机的白眼，突然变道，车向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乐音的车追上这个男人，很遗憾这不是牛津。她一转头，一脚油门，车重新汇入车流。
乐音的车不知不觉停在狮子头下。现在的牛津应该在家，拐个弯，上了楼就能看到他。
去？还是不去？最终，乐音还是放弃了。车缓缓离开狮子头，她一边想着与牛津的往事，车一边慢慢向前走。到了广场附近，她的泪水已经完全覆盖了视线。眼前一片模糊，她踩住刹车，擦了擦泪水。这时候广场上流浪歌手的一句“勇敢去爱”的歌词又飘入车内，乐音的头顺着声音转了过去。
牛津坐在广场上的水池旁，手里攥着笔和记事本。笔和本子都没有打开过，他依然一个代码也想不出来。
乐音看到牛津，泪水不自觉地再一次滚出眼眶。
牛津似乎感受到了异样，他慢慢转过头，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乐音。
乐音连忙擦干眼泪，装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表情。
牛津走到乐音身边：“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我就住在这附近啊！哦，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我饿了！上车。”
牛津乖乖地坐上车，乐音的心顿时畅快了，车放肆地奔向远方。
乐音去了一家餐厅，点了一大桌美食。乐音吃得眉飞色舞，牛津手里捏着记事本，心神不宁。
“菜很难吃吗？”乐音问。
牛津轻轻摇头：“我在写E食神的程序，可这几天一个代码都没写出来！”
“哦……几分钟想出来的东西你还当真了……我总觉得，你走错了方向。这种情况下，越坚持，失败得就越彻底！”
“我知道！”牛津说着用自己的筷子按住乐音的筷子。
“干什么？”乐音抬起头。
牛津亲手夹起一片北极贝送向乐音的嘴。
乐音望向牛津，犹豫着是不是张开嘴。四目相对，超过3秒。
牛津的虚拟意识空间。黑白城如抖屏一样快速地震动了几下后进入稳定状态。“嗡”一声，明亮的光线洒满全城。原始牛站在凹凸台上，望了一眼上空乐音的映象向四周大喊：“花心牛，你在哪里？”率先出现在广场上的人却是科学牛。科学牛带着烦躁的情绪向着原始牛大喊：“你到底是要当情圣？还是要当科学家……你浪费自己的生命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搭上我！”原始牛犹豫了一下拿出笔记本：“其实我还是想当科学家！”真理牛的弓箭本来已经对准了科学牛，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转身看到花心牛，身体迅速忙向后一缩，轻轻地弹了几下弓弦。花心牛听到声音，疑惑地走了过来。但他刚刚走进巷道，一只手便伸出来勒紧了他的脖子。
现实世界。乐音终于做出决定，她张开了嘴。这时候牛津却突然将北极贝丢回盘子里。他飞快地拿起笔，开始在记事本上记录。
乐音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牛津根本没有抬头，边写边说：“对不起，我想到了一些代码。现在不写就没有机会了！”
“牛津……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吃饭，还是要写代码？”
牛津回话的同时飞快地写着代码：“当然是写代码！如果我跟你卿卿我我，我就不会成功，我们两个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最终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就会是金石！我如果足够努力，做出一个像FACEBOOK那样成功的公司，我们两个才能有大团圆的结局！”
“你觉得这有多少可能性？”
“百分之五！”牛津飞快地回答。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两个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了？”
“你的理解非常准确！”
乐音瞪着牛津，她实在忍不住，起身走向洗手间。
牛津一边写着代码一边抬起头，看着乐音的背影，迅速计算出她与自己的距离：“十米，十五米！”牛津连忙站起来，手写着代码，脚步与乐音保持同步，两人自始至终距离不超过15米。
餐厅内，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牛津。牛津毫不介意，一直跟着乐音走到女洗手间门口。
洗手间内，乐音对着镜子大骂：“混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牛津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骂声。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显然这并没有影响他继续写代码。屎尿屁等各种声音从洗手间里交错传来，牛津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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