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不能直接被测量到,但心理能够影响生理特征,通过对人身体的生理特征的测量记录,可以基本反映出人心理的变化。测谎就是基于这一原理进行的。这套测谎设备是从美国进口的专业设备,它通过采集人体的心率、呼吸、汗液排放、瞳孔大小、皮肤温度等等数据,然后转化成你们看的这些曲线。曲线的变化,就代表着心理的变化。被测谎的人,一旦说了谎话,他的皮肤温度就会变高、心率就会紊乱,汗液排放变大,只要他是人,只要他说谎,就一定能被我们的设备捕捉到。”
乐音狐疑地看着电脑,然后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白医师。
院长笑道:“不信?你可以提几个问题试一下!”
“你曾经是我的心理医生,对不对?”
“是的!”
“弗洛伊德是你的助手?对不对?”
“是的!”
“弗洛伊德偷我的心理谈话录音时,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乐音盯着白医师,注意到他右耳朵上有个耳洞,手指甲似乎还有些遗留的指甲油:“你喜欢男人,对吗?”
“哪有的事!”白医师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电脑屏幕上本来一直平稳的波形图立刻变得陡峭起来。
院长有些吃惊地看着白医师:“你是GAY?”
“不好意思,以前都是你看我的心理,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的心理!其实心理医生有时候也要看心理医生的,对吗?”乐音问道。
白医师点点头:“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院长回答。
乐音点了点头,转向院长:“我后天的节目,就在你这里办吧!”
院长连忙表态:“您放心,我们心理诊所与研究院一定会尽全力配合!”
乐音满意地点点头:“你也放心,泄密那件事我准备撤诉了!”
院长激动地搓着手:“太感谢了!”
白医师试探地:“那我……”
“你,还有你的助手,都不会被起诉!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心理医生!”
游泳池馆碧水微澜,花本草一边观看,一边寻找着最佳机位。
乐音心不在焉地出现在游泳池的另外一端,花本草连忙迎上去。
“乐总,明天是新一期节目的录制时间,可上一期要淘汰的对象还没有确定!一会儿我们商量一下吧!”
“我们的节目开播以来,一直都有声音批评说我们缺乏深度,缺乏趣味性与科学性。我也在反思,这些问题我们确实存在。男神,当然应该有帅脸蛋好身材,但也不能缺乏深刻的内涵、良好的道德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所以我决定,这一期节目做测谎试验!”
花本草难以置信:“什么?测谎?”
“嗯,给所有选手来一次心理测试。当然包括测谎!”
花本草指着游泳池四周,强压怒火:“暗藏的摄像头,灯光,刚刚才布好,现在临时改主意,这不是全白费了!”
“拆了吧!”
花本草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就大了起来:“拆简单,可收视率怎么办呢?咱们就说牛津的那个不雅视频吧,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完了,甚至有人要求牛津退赛。结果呢,点击量暴涨,粉丝暴增。丑闻观众都不在乎,为什么……肌肉!肌肉!肌肉!再说了,我们是生活秀。什么心理测试,测谎,观众不会喜欢看。”
乐音也有些不高兴:“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了?”
花本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气并未消:“你是老板,我怎么敢?”
“做出这个调整,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只管去准备就是了,其他的不用你担心。”
乐音说完离开。花本草对着乐音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地出了一拳。他嘴上虽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口型显然是在骂人。
一辆跑车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停下。开车的人是金石,旁边坐着的是金玉。
“到了!”
金玉看一眼这座三层高的别墅:“这是谁家啊?”
“乐音啊!”
“啊,那你干什么还要带我,你知道我很讨厌那个女人的!”
“人家好心好意邀请你,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态度……进去吧!”
乐音家的餐厅。乐老板、乐音、清一色、老佛爷均已落坐。金玉与金石在保姆阿姨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清一色很热情:“金玉来了,快,快坐。”
金玉冷着脸,一屁股坐在乐音对面,那本来是给金石预留的位置。
老佛爷提醒:“过去一点,这个位子是你哥的!”
金玉置若罔闻。
金石顺势坐在金玉旁边:“我喜欢这个位置!谁也别想跟我抢!”
乐老板举杯:“真高兴,我们两家人又聚齐了……今天是家庭宴会,谈的是家事。我先说点公事调节调节气氛!我们前期录制的《男神》剪出了七期正式节目,到今天中午为止,不算花絮,七期节目点击量累计已经达到100多亿。更让人高兴的是,天尚网的市场占有率正在快速提高,预计这个季度就可以扭亏为盈。”
清一色配合地鼓掌,老佛爷、乐音、金石也先后鼓掌,只有金玉没有任何反应。
老佛爷明白乐老板此举是为他添加筹码,她夸张地举起杯:“太好了!好事应该成双,乐大哥既然说了第一件,就顺便把第二件也给大家展示一下吧!”
“其实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天尚集团与金狮集团两家公司原本就是一家,我们把公司分了,但现在下一代又给了我们机会弥补这个缺憾。这个机会就是……金石与乐音的婚事。”
乐音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石很平静,他有这个心理准备。金玉嘴角透出一丝冷笑,她突然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乐音实在忍不住:“对不起,我没听太清楚,刚刚是不是提到我的名字?”
老佛爷有点尴尬。从乐音的表情上,她敏感地察觉到也许乐音并不像乐老板说的那样喜欢金石。
清一色解释:“你没听错,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跟金石的婚事!”
乐音的心一阵发凉,心脏每一次跳动,从五脏六腑中回流的血液里积攒的都是怒气。
乐老板感受到了乐音的不悦,他转向金石:“金石,你的想法呢?”
“我同意!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娶到乐音为妻。”金石表明态度后,立即把目光转向乐音。
乐老板点点头:“乐音,你也表个态吧。”
乐音沉浸在自己的愤怒情绪中,这次她真的没听见。见她半天没反应,清一色轻轻地推了推乐音。
金玉突然插嘴:“脚踏两只船,怎么,现在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
老佛爷大怒,她强忍怒气:“喜欢吃,就多吃点!就是别多嘴!”
乐老板假装没有听到金玉的挑衅:“乐音,说说你的态度嘛。”
“什么态度?”乐音气愤中有些混乱。
“你对婚姻的态度啊!”乐老板感觉到了乐音的不情愿,也有些不悦。
乐音突然站了起来:“到现在才问我同意不同意,你觉得这还有意义吗?今天这顿饭之前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乐老板的脸也拉下来了:“谁商量好了?商量好了还用问你的意见……坐下!”
乐音没有坐。她表面针对乐老板,但暗中也否定了老佛爷:“太荒唐了!要订婚我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我穿越到1840年了吗?”
清一色提醒乐音:“注意礼貌。”
“你们要求我礼貌,可你们对我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只要想法与你们不一样,就是我不懂事,我脑残。但真相是什么?是你们落后了……时代在变,一切都在变。而你们呢完全停在了过去,你们忘了更新换代,那不是我的错!”乐音说完,自顾自拿起红酒一口气干了下去。
金玉鼓掌:“说得好!你说过那么多话,这是唯一一次我听着顺耳的!”
全桌人除了金玉,无人应和。
金玉起身:“我吃饱了,菜很不错,还配着画外音。非常棒的晚餐!谢谢乐伯伯乐伯母的招待,我先走了。”
金玉的离开加重了餐厅里正在弥漫的凝重气息。
清一色轻轻地拉拉乐音,试图让她坐下。
乐音没有动,站了一会她终于开口:“你们慢慢吃吧。”说完,她也离开了餐桌。
老佛爷看了一眼金石。
金石立即起身,他三两步追上乐音,拉住乐音的手:“乐音!”
“我现在不想说话,放手!”
金石凑近乐音的耳朵,低声:“其实我也认同你刚刚说的话。但是,在长辈面前咱们没法讲对错!不是要孝顺嘛!”
“因为生了我,所以我就要顺从……因为……所以!那是一场交易……真正的感情是没有因为所以的,是没有条件的……爸,妈!我爱你们,我可以为你们付出一切。但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我希望你们尊重我,不要把我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只知道顺从的奴才!”乐音发泄完毕后,甩开金石走上楼梯。
所有人都听到了乐音的话,所有人都很尴尬。
金石走回原位,主动背上黑锅:“对不起,我嘴笨,没能说服乐音……都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乐老板举起杯对老佛爷:“养不教父子过,孩子不懂事,我没教好,你不要介意,我代她赔罪。”
老佛爷连忙举起杯:“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勉强不得。金石……我们也该走了。”
离开乐音家,金石坐上车,打开灯,启动发动机。一转头,却发现副驾上有一串钥匙,他犹豫一下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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