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机械手表，发出微微的滴答声。怪异的是，滴答声越来越响，竟似广场的钟声一般。
牛津转头看着半开的窗户，仿佛看见气流在窗户口旋转交换。呼呼的气流声，好似珠穆朗玛峰山顶的湍流。
滴答声交错着气流声，越来越猛烈，牛津陡然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牛津去了医院，再一次做了基因检测。
三天后，结果出来了。梁教授不停地翻看病历，反复对比检测数据，半天没有开口。
牛津故作轻松地指了指自己的右太阳穴：“没关系，梁教授，你可以实话实说！放心……再恶劣的情况我都经历过！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能承受！”
梁教授使劲地攥了攥数据资料：“有点复杂，我的头也有乱了……距离你上次检测并没有太久，基因居然会发生大量的水平转移！”
“基因水平转移？这意思是说，我的基因已经发生改变，我不是原来的我了，对吗？”
“整个生物界的进化过程就是基因交换的过程，目前发现人类身上有一百多个外源基因组，你才九种，不用那么紧张……只是这九种基因水平转移的速度并不均衡，强弱多寡明显不一样！嗯……DNA甲基化！”
“DNA甲基化，什么意思？我没听太懂！”
“生活方式的改变，极端的情绪，甚至食物都有可能改变DNA结构，造成基因突变，也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这就是我们说的DNA甲基化。具体到你，可能与芯片的刺激有关……控制情绪！以后你必须严格控制情绪！”
牛津咬着牙，以极其痛苦的心理做出微笑的表情：“您的意思就是说，我不管多痛苦都要用一种愉快的方式去表达，对吗？”
“你的理解能力还算比较强的，这样就容易多了！”
牛津一点没觉得容易：“这个病毒！还有暴力基因……就没有医疗手段可以解决吗？”
“计算机病毒我不太了解。靶向基因敲除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操作还需要很多专项研究……最近我们的脑科学计划开始启动，如果你愿意加入这个实验，我可以申请专家小组集中研究这个课题！”
牛津不置可否，他对做小白鼠还是有抵触情绪：“如果把芯片取出来，基因水平转移就会终止，对吗？”
“……应该是，但不能完全肯定……另外，这个手术风险很大。做，还是不做？你一定要深思熟虑！”
芯片摘取手术，做？还是不做？
牛津带着疑问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Google页面，输入“芯片摘取手术”。回车，数十条相关网页链接迅速显示在屏幕上。点开一个网站，这是一个挺有科技感的网页。正翻看时，金玉走进来，牛津赶忙将笔记本合上。
金玉将一张E食神推广海报放在牛津桌上：“小样出来了！你看看！”
牛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没……没干嘛啊，工作。”
“工作干嘛呼吸急促，还脸红耳赤的？”
“有吗？可能是没开窗热的，办公室够闷的哈。”牛津说着起身去开窗户。
金玉掀开笔记本：“这是什么网站？预约？”说着她用鼠标点了一下“预约”按钮。一个性感女护士弹了出来：“你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牛津制止不及，一把将笔记本合上。
“这就是你的工作啊？”
“我只是在查一些资料，真的。”
金玉根本不相信：“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哎，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
“……算了，不说了，自己保重。”金玉说完走了出去。
牛津的新电话响了，米总要他去见个投资人。
约定的地点是家餐厅，两人在服务员引领下向走廊深处走去。
米总提醒牛津：“今天我们要见的这位投资人，以前是做实业的。有钱，做事雷厉风行，但思维比较传统……我们不要以互联网人的思维跟他谈，说话尽量顺着他一点！”
服务员在一个包间前停下：“请。”
米总点点头：“谢谢。”
服务员推开门，米总带着牛津进入包间。桌上一位身材肥胖外表略显粗鲁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
米总满脸笑容：“张董！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董，这位是E食神科技CEO牛津。”
张董事长豪爽地大笑：“我认识，电视上见过！”
“张董好。”
张董事长一把拉住牛津：“来来来，坐！”
牛津坐下，服务员连忙为大家斟茶。
张董事长拿过一瓶年份茅台往桌上一放：“第一次见面，喝什么茶啊……倒酒！”
服务员连忙拿酒杯。
张董事长郑重地问牛津：“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这渔网、蜘蛛网、铁丝网我知道，这互联网到底是个什么网？”
话音刚落，旁边倒酒的服务员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牛津与米总尴尬地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有点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服务员将三个人面前的酒满上，立即撤退。
“哈哈，开个玩笑！听说……这互联网就跟情网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可也逃不掉。来来来，喝完这顿酒，咱们就把合同给签了！合同我都准备好了。”说完张董事长一口干了杯中酒。
牛津看着面前的白酒，一阵头晕，头突然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把酒推开：“对不起！”
张董事长冷哼一声：“怎么了？牛老弟不给哥哥面子？”
米总有点担心：“怎么了？”
牛津按了按右太阳穴：“没事，刚刚有点不舒服！”
米总笑了笑，向张董解释：“是这样的，牛津最近身体不好，这酒，我来替他喝。喝完了，我们好谈合同的事。”
张董事长更加不悦：“我看过牛兄弟的新闻。咱听说过转基因大豆，没听说过转基因人。我的小秘书说差不多就是超人的意思……说超人我就懂了！但有一条，不管你是什么人，合伙就得先是朋友……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做事能齐心协力吗？”
牛津的头越来越痛，眼睛越来越红，真理牛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我要是不喝呢？”
张董事长摊摊手：“不喝也行啊，不喝这合同今天也不用签了。”
米总将牛津的酒和自己的酒一口气全部倒进喉咙，笑着缓和气氛：“张董在跟你开玩笑呢！喝酒事小，合同事大。来，边吃边聊。”
“在酒桌上还有比喝酒更大的事么……不喝酒，还有什么好谈的？”张董事长站了起来。
米总连忙起身，试图按住张董。
牛津看着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似乎变成了一幕哑剧，只见动作，不闻声音。他重重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张董，你离开传统行业，进入新行业，就要按新行业的规矩……如果你还用你那一套，那，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你是不是超人我不知道，要是说你是疯子，我相信！”张董事长拂袖离去，只留下牛津跟米总。
“就差这最后一步！你疯了吗？”米总责备牛津。
牛津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稍微有些平静。
“……因为得罪金石，我们想找一个投资人多不容易！以后再戴上一顶疯子的帽子，你上哪儿去融资啊！”米总说着拿起外套，留下牛津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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