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将两杯水分别递给了杨警官和她的助手，然后挺着大肚子略显夸张地坐在沙发上：“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道您还想了解哪些事？”
“我想跟您再确认一下，事发当天，除了你和死者，还有谁在现场？”
“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我先生两个人！”
杨警官对白洁口中的先生二字不以为然，清了清喉咙：“……再仔细想想！”
白洁极为肯定：“没有，绝对没有！”
杨警官的助手提醒白洁，暗含警告：“我们有证据，当天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现场！”
白洁神情微微一变：“谁？”
杨警官温和地笑了笑：“我们现在正在问你呢，是谁？”
白洁试探：“你们发现什么了？……头发？指纹？……还是什么？”
“你想起来那个人了吗？”
白洁摇头：“是不是佣人……哦，还有我先生的保镖，是不是他们留下的什么痕迹让你们误会了！”
“我们核对过，已经全部排除了！”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杨警官拿出一叠打印照片递给白洁：“当初你出了交通事故住院，这是有人匿名发在网上的！”
照片是白洁与乐荣健的艳照。白洁的心一阵狂跳，又羞又怒：“这是谁发的？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照片，是我们刑警队的同事发现的。最初发布在国外的服务器上，后来很快被删得一干二净！据公关公司证实，删照片这事是乐荣健干的！但发照片的人是谁，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你们想问我，是谁发这些照片的，是吗？”
杨警官点头。
白洁的脑中闪过金石的脸：“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警官不动声色地起身：“我们怀疑发照片的人跟这个案子有关系。他很可能就是你身边的朋友。好好想想吧，想到什么再跟我联系。”
白洁起身：“我送你！”
杨警官扫一眼暗藏的几个摄像头：“不用了！……你能把摄像头藏得这么严实，不知不觉地拍下那么多照片，这证明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所以，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想出那个人是谁的！对吧？”
白洁一阵红一阵白：“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想！……因为真有那个人的话，我也有危险！”
送走杨警官，白洁一阵心慌意乱。她慢慢走进卧室，将门反锁。
白洁打开电脑，翻找着照片。但文件夹里只有她与乐荣健的合照，她与金石的照片已经一张不剩。
一阵不祥的感觉掠过脸庞。白洁拿出手机，颤抖着翻出金石的电话。她一边走动一边拨电话，还没等接通又连忙点了挂断键。她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一阵发抖。
金石进入吃不戒的后台，注册总人数显示为100多万，活跃用户不到1万。再看一眼手机上E食神的注册人数，已经到达1千1百多万。金石越看越生气，猛地一下将手机丢在办公桌上。
武真勇走进来。看到金石心情不佳，他的声音比平常又低了几分：“金总！”
金石将写着地址的一张纸丢给武真勇：“查一查这套房子，找到房主，立即买下来。”
“价钱呢？”
“价钱让他提，总之一定要买下来，越快越好。”
“明白了。金总……还有一件事。今天，市局刑警队的人去找白洁。在公寓里面大概待了半个多钟头，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公安局的人去找白洁，白洁居然没有跟他通消息，这说明，白洁已经不信任他了。金石的情绪更加低落，声音也低沉了不少：“知道了，出去吧。”
街道上，车来车往。金石开着跑车，却没有了昔日的潇洒。他不时地左顾右盼，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远远突然响起了警报声，金石愈发局促不安。
警铃声越来越近，一辆消防车从旁边驶过，金石重重松了一口气。
百味园公寓。夜，八爪鱼之城上的文字已经换成了各种法律术语。
牛津拿着笔，翻着法律书籍，时不时地在八爪鱼的触角旁做着标注。
书一本一本摞高。看完最后一本书，牛津的眼睛转向八爪鱼之城。看着文字，手像触角一样比划着，嘴里还在自我提醒：“内在逻辑！”
牛津念叨着渐渐闭上眼，恍惚之中，他仿佛进入八爪鱼之城。
逻辑思维空间。八爪鱼之城一片模糊，宛如梦境。
现实世界。牛津打起了呼噜。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闹铃声，天已经大亮。
牛津从客厅的地板上“呼”地一下坐起来。睁开眼，看着墙上的八爪鱼之城，嘴里还在念叨：“……内在逻辑！……内在逻辑！”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牛津才想起来今天是出庭的日子。他跳起来冲向洗手间，刷牙，洗脸，换上西服，打上领带。
门铃响了起来，门外并排站了两个穿西服的陌生男子。
“你们找谁？”
“您是牛津吧？”瘦西服问道。
“是。什么事？”
“您好，我是房产中介小高，这位是房东的委托人庞先生。”
胖西服开口：“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电视上见过！牛先生……是这样的，这套房子的主人打算把这套房子给卖了，我呢，作为房主的委托人，今天特意过来跟你解除租房合约。你放心，我们会按照合同赔付你相应的违约金。”
“等等，我能问下房东为什么突然要卖掉这套房子吗？”
胖西服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因为有人愿意出比市场价高出很多的价买这套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这房子风水好呢，还是房主人品爆发，有人找上门来送钱来了。怎么样，干脆点，今天就把合约解除了？违约金我都带来了。”
“就算你们想解约，不也得给我点时间嘛，等我找好房子再说吧。”
胖西服解释：“不是我们着急，是买家着急，他急着搬进来。”
“哦。……这买家是不是姓金？”
“你怎么知道？”
“你跟房东说，我是不会搬的，因为我这个人最崇尚契约精神！……既然签了租房合约，那就按照合约来。即使你付一百倍的违约金，也得提前一个月通知我。合约是这样写的吧？”
瘦西服点头：“合约是这样写的，但后面还有一条，双方如果有异议可以协商解决！”
“我们的协商结果已经有了，我不同意！”牛津说着将二人推出门，把门关上。
胖西服对着门叫道：“哎，男神可不能耍流氓啊？……你这样是没用的我告诉你，我要到法院去告你，你还是得搬。”
门突然打开了。牛津整理好走了出来。
“好，我现在去的就是法院！……打完这个官司接着再跟你打！”
牛津说完走向电梯间，两西服男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金玉在德叔的带领下穿过走廊，在金狮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前停下。
德叔敲敲门，带着金玉走了进去。
“董事长，金玉来了！”德叔进了公司，就完全一副公司员工的模样。
老佛爷放下手头的资料，转向金玉：“你在国外学的是设计，我让企划部给你安排了一个职位。你先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跟模式，毕竟金狮集团跟外面那种小公司是有天壤之别的。”
“公司规模的大小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不认可你刚才的说法。”
老佛爷一脸不悦：“你认不认可，没人在乎。我认不认可，才是你应该想的问题！”
“哦，那我知道了！……董事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去报道了。”
金玉说完转身就想走。德叔一伸手拦住金玉，然后轻轻地关上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老佛爷领会了德叔的意图，她缓和了一下口气：“小时候，我把你赶出家，你可以怪我。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我没有说错。小时候你不懂，现在你长大了，在外面也待过一段时间，该懂了！”
“如果规矩是错的呢？”
“错的？错的话金狮能成为一个集团公司吗？”
“……不问是非，只管捞钱！这种公司能成功不值得自豪！”
“我真不知道你脑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远的不说，就说你哥这次跟E食神的官司，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规矩？打败你哥你就自豪了吗？”
金玉奇怪地看着老佛爷：“官司？什么官司？”
E食神侵权一案今天开庭。弗洛伊德也不轻松，因为他是此案的重要证人，他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很厚很厚的资料。
弗洛伊德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拿着电话：“我现在就出发了，放心吧，今天我们一定会把那姓金的打败，而且是一举击溃！没有二审，没有上诉！……好了，我出发了，拜拜。”
打开车门，弗洛伊德将资料放在副驾上，松下手刹。点着火之后，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镜子中突然冒出一个人，还有一把刀。
刀疤脸把刀架在弗洛伊德的脖子上：“又见面了，兄弟！”
“是你啊，好久不见！……兄弟，咱们不能一见面就动刀吧！”
刀疤男咧开嘴：“不想让我动刀，就少点废话！”
金石打着电话，秘书帮他整理着领结、衬衣。
“嗯！……记住，只谈心就好，不要伤人！……嗯！”金石交代完毕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武真勇：“都准备好了？”
武真勇连忙点头：“好了，这个时间律师团差不多该到法院了。”
金石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披上外套：“走吧。”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金玉冲了进来：“到底怎么回事？”
金石向武真勇示意：“你先出去一会儿。”
“是。”武真勇退出，顺便带上门。
“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庭了，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我答应你，我回来了，可你怎么不撤诉？”
“牛津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还能怎样？”
“我先让一步，下一步就该你了。可你让步了吗？……半步你都没让。条件这么苛刻，谁能答应啊？”
“我没工夫跟你吵架，要开庭了。”金石说着走出休息室。
“你给我停下！”
“我跟姓牛的事，你不懂。就算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的。”金石说着走向电梯。
金玉摸出电话，她一边拨着牛津的号码，一边追向金石。
老佛爷带着几个保安赶了过来：“拦住她！”
几个保安试图阻拦金玉，却被金玉三下五除二放倒。但保安越来越多，她终于顶不住了。金玉被架着推进了休息室。
“骗子！”金玉忍不住对母亲叫道。
老佛爷恨铁不成钢：“第一天上班，你就给我闹事！算了，我也不想说你了！……你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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