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连忙起身：“董事长！”
“干什么呢？”
“嗯……嗯，我们集团的股票今天有些异常！”
金石如雕塑一样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天已黑，但他并没有开灯。座机与手机的铃声此起彼伏，但金石依然没有接电话的冲动。今天他动用了一百多亿现金，金狮集团的股价稳住了，但供货商的欠款又没了着落。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佛爷走了进来。她打开灯，直逼金石：“今天下午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股价被砸到跌停，然后又被拉上去。成交量创上市以来的最高纪录！……天尚集团把他们持有的百分之十的金狮股份全清空了！你作为天尚集团的董事长，敢说不知道吗？”
“……我被我自己派过去的财务总监骗了！……我承认有失误，不过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
“……供货商的货款怎么办？”
金石起身，穿上外套：“先拿物业抵押，然后再以建设物流的名义增发融资！”
德叔拿着一张纸一脸惊慌地走过来：“出事了！”
老佛爷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上来了：“怎么了？”
德叔看一眼手上的打印文件：“今天网上出现了三篇帖子。15点30分是第一篇，说我们集团的生鲜用的是僵尸肉，现在已经在各大论坛传开了。”
老佛爷不以为然：“这种造谣的帖子每天都有，交给公关部的人去处理吧。”
德叔继续：“16点30分第二篇，说我们为了收购天尚集团股份，截留供货商货款，现在欠款150亿，逾期已达半年。”
听到这里，老佛爷与金石的脸色都变了。
德叔继续：“17点30分，第三篇……”
没等德叔念完，老佛爷抢过文件：“金狮集团为建设仓库的增发资金全部被挪用，基地目前依然是一片荒原！”
德叔补充：“连环袭击！目的是要一口气把金狮集团置于死地！”
金石沉吟：“这事一定是丑叔干的！我去找他谈谈！你……查一查帖子是从哪发出来的，找公关公司先把帖子删了！”
德叔摇头：“来不及了，现在各大网站、微博、到处都是！”
百味园，夜晚的小树林里没有什么人，很清净。牛津在小道上轻快地慢跑着，吃了药之后，意识空间里久违地清净。
一个踩着高跟鞋的黑影从牛津身边掠过，领先牛津十几米后渐渐放慢脚步。
牛津认出乐音后，心里波澜不惊。逻辑思维空间，八爪鱼之城如漫天星空一样闪闪亮亮，整个城中再也看不到深蓝色的光点。
现实世界。牛津确信药物起了作用。他加快脚步，追上乐音：“哪有人穿着高跟鞋跑步的，扭了脚怎么办？”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的死活你都不在乎，还会管我扭不扭伤脚！”
“最近公司忙。好几天都没时间看一眼手机。”
乐音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她突然加快步伐，将牛津甩在身后。
牛津再次追上来，一把拉住乐音：“哎，你要真想跑步，先换双鞋行吗？”
“那你这几天都在哪儿？在公司吗？”
“嗯，不在公司，还能在哪。”
乐音推开牛津，再次跑开。
牛津追上去，与乐音并肩跑着：“对不起，我没有去公司！……我看到了你的电话，也收到了你的信息！”
乐音尽管没有停下脚步，但速度已经开始降下来。
牛津知道，乐音需要他进一步的解释：“我不敢见你……不管心里有多想。……只要想起那天晚上，我的脚就再也迈不动了。”
“你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是不是？”
“嗯！……我一直觉得我的自控能力很强，但那天我才知道，我高估了我自己！”
乐音心里一酸，眼泪险些滚下来：“你怕控制不住自己，怕伤害我，所以躲着我！……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最痛苦的是见不到你！懂吗？”
“万一我真的把你弄成重伤怎么办？”
乐音的眼泪已经开始眼眶里打转：“你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乐音一边跑眼泪一边往下掉：“你手砸玻璃，你跳海。总之，你死都不愿意伤害我。难道，这样的人我还不该相信吗？”
牛津的心瞬间化成了一片温暖的海洋。他很感激乐音对他的信任，上一次他控制住了伤害乐音的行动，下一次他还能做得到吗？
乐音突然一声惊叫。她脚下一滑，倒在地上。
弗洛伊德准备晚餐的时候，牛津回来了。弗洛伊德实在没想到，牛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居然把乐音带回了家。
“回……来了！乐……乐小姐，您好！”
“您好！”乐音忍着痛回应。
牛津扶着乐音坐到沙发上，一转身将弗洛伊德拉进房间。
痛得呲牙咧嘴的弗洛伊德甩开牛津：“想让我给你们腾地方，说一声就是了，干吗这么猛！”
牛津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电击器、防狼喷雾、棍棒全部塞到弗洛伊德怀里。
“万一我失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万一把你弄死了怎么办吗？”
“金石会给你发奖金的！”
乐音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试着走了几步，活动一下脚踝。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的疼痛。看着牛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声哼，连忙瘸着腿坐回了沙发上。
“别乱动！”牛津从冰箱翻了一会摸出一条鱼走到乐音跟前：“没冰块！……我先用鱼帮你敷一敷，不行的话，明天我们就去医院。……以后再做这种穿高跟鞋跑步的傻事，我就真的不会再见你了！”
“千万别刺激我！……你知道我傻，比这傻十倍的事我也不会觉得傻，那比这傻一百倍的事我也可能做得出来！”
“你赢了。”牛津蹲下身，捏着乐音的脚：“是这儿吧？”
卧室内，弗洛伊德坐卧不安。他试了试棍棒的手感，不太好，想了想又换成了防狼喷雾。防狼喷雾真有效果吗？弗洛伊德尝试着按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他检查着喷口，用力地按了一下，“噗”，一股雾气覆盖在他的脸上。芥末的味道扑面而来，强烈的灼烧感从鼻子向上蔓延到眼睛，向下钻入喉管。很快，眼睛滚满泪水，鼻子里间歇地向外喷着鼻涕，随后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乐音的喊叫声。弗洛伊德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他抓起电击器冲了出去。
牛津正拿着鱼给乐音敷着脚。乐音“叫”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鱼太凉。这时候弗洛伊德一把鼻涕一把泪举起电击器冲过来，乐音用力一推牛津。牛津闪开了，鱼落在了地板上。弗洛伊德本已查明状况，但一脚踩中冻鱼。“砰”，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压在他身下的电击器不停地放着电，每放一次电弗洛伊德就是一次抽搐。
第二天，天亮。
司机开着车，金石疲惫地坐在后座上。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决定还是先拖延欠款。他拿起电话，在微信里点了一个头像，按下录音键。
“苏总，不好意思，我是金石！……货款本来该今天给你打过去的，但昨天出了点技术上的问题，请您再多等几天，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谢谢！”紧接着金石又点了一下水枪的头像：“水爷，我是金石！……最近公司出了点意外，需要短期融资150亿，如果没问题的话，利息与抵押物您来决定！”
车停在天尚集团楼下，金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大厅。刚走进大厅，一大群记者便围了上来。
经过一夜的发酵，记者们个个生龙活虎地挤到金石身边。
武真勇连忙带着几个手下过来，护住金石。
“迟一点再打给你！”金石对着手机说一句，挂掉电话后他向武真勇摆了摆手，示意武真勇让开。
一个大嘴记者将话筒放在自己嘴边：“有网民批评金狮集团采购劣质食材，金总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一个瘦小的记者钻进来：“听说金狮集团为了自身发展，故意拖欠客户货款，有的拖延时间已经长达半年，现在债主已经停止供货，这个说法是真实的吗？”
金石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我觉得大部分网友都是正直的、善良的，但总有一些人喜欢散播谣言，传播负能量！……我在此向各位声明，金狮集团一向遵守契约，绝无任何违法行为。同时我希望广大网民能够多关注金狮集团为社会做出的贡献，我相信，正能量将会陪伴着我们战胜一切谣言！”
一个记者插嘴：“十分钟之前，我们电话采访过小胖牛乳业的苏总，他说从今天开始，在欠款没有收回之前，小胖牛乳业将停止供货！……”
武真勇早已经守候在电梯旁，金石一步踏进电梯。有的记者还想跟进去，却被武真勇拦在门外。
金石微笑看着记者：“……谢谢！谢谢！”
电梯门刚关闭，金石的脸便冷了下来。
金石的脸一路冷到董事长办公室。打开门，看到沙发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他立即狂躁地大喊：“出去！……谁让记者进来的？”
“我是乐音小姐的律师！”张律师不卑不亢地掏出一叠纸：“这是离婚协议书，乐音小姐希望与你协议离婚！你可以先看一下协议书！”
“不用看了，你帮我约一下乐音，我和她随时可以面对面签字。”
张律师有些意外：“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去法院吗？”
“如果可以达成协议就没必要去法院了！这样吧……我跟乐小姐商议之后再跟你讨论具体会面的时间、地点！”
金石点点头。目送张律师走出办公室，他立即收起笑容，抓起离婚协议书，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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