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车左闪右躲甩过几辆车后,一个甩尾停在门诊大楼前。护士迅速将牛津与乐音抬上医疗车推向急救室。
梁教授快步走过来,迎上弗洛伊德:“怎么回事?”
“车祸!”
“车祸?怎么送这儿来了?”
弗洛伊德指了指牛津的右太阳穴:“牛津受伤的是这个位置!”
梁教授略微观察了一下:“快,手术室!”
牛津进了手术室。
乐音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内,一个护士测量脉搏、血压,另一个护士剪开衣服擦洗伤口。第三个护士打开氧气瓶,给她戴上面罩。这时候乐音醒了,她费力地拿下面罩。
护士一伸手又将面罩重新罩在乐音嘴上:“别动!躺好!”
乐音再次取下面罩,挣扎着坐起来,东张西望:“我没事!”
护士将面罩再次罩在乐音脸上,语气不容置疑:“请保持冷静!……你出了车祸!身体和精神可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来……躺好!”
“没有外伤,这血不是她的!”为乐音擦洗血迹的护士开口了。
乐音将面罩丢到一边:“牛津呢?”
牛津躺在手术台上,显示器上脉搏数在迅速降低。
护士叫道:“病人出现休克!”
梁教授扫了一眼仪器上的数据:“除颤仪,200瓦秒!”
护士擦干牛津的胸口,助理医师双手握着除颤仪按了上去。
弗洛伊德一直在徘徊。旁边就是椅子,不过他焦躁不安的屁股目前根本不想触碰任何物体。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女护士走了出来。
弗洛伊德快步上前:“怎么样,他没事吧?”
“梁教授让我告诉你,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动手术。”
“是骨折?还是内出血?”
“不是,他外表上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梁教授的意思是芯片可能发生破裂,必须立即动手术。”
乐音浑身血迹,穿着被护士剪破的衣服,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是要手术取出芯片吗?”
女护士被衣衫褴褛的乐音吓了一跳:“你们是一起的吗?”
乐音疑惑地转向弗洛伊德:“怎么回事?”
弗洛伊德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样?……医生都检查过了吗,严重吗?”
“别给我打岔!牛津呢?他是要取出芯片吗?”
“好了,你们慢慢吵!……我要进去了,手术时间可能会很长,请你们在外面耐心等待。一定要耐心!”女护士有些不耐烦地交代一句,赶回了手术室。
终于开始做摘取芯片手术了,弗洛伊德反倒松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乐音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在弗洛伊德面前站稳:“他早就计划要取出芯片,对吗?”
“他想做个正常人,上班,散步,看电影,可以跟你一起吃饭而不用担心伤到你,不会担心被人骂是转基因怪物。不知道这些……你能理解吗?”弗洛伊德话未说完眼眶已经湿润。
乐音早已泪如雨下:“这些天他躲着我,就是为了准备这个手术,对吗?”
弗洛伊德点了一下头:“他担心万一手术失败,你会无法承受打击!……所以,他才假装抛弃你!”
乐音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滚:“……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
弗洛伊德沉默,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乐音逼问弗洛伊德,更像是祈求:“你快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你说呀!”
弗洛伊德给乐音打气,同时也给自己打气:“一定会成功的!”
乐音走到手术室门前,流着泪望向里面,仿佛牛津就在眼前:“牛津,你听见了吧?……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的,是我,乐音,还有弗洛伊德,我们都在等着你呢!……你一定要活着出来见我,一定要活着出来,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弗洛伊德担心乐音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你真的检查过了吗?”
乐音点点头:“怎么了?”
“没有,我……那个只是担心你会不会有创伤后压力综合症!要不,再去检查检查?”
天空由明变暗,医院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手术室里,女护士刚刚为梁教授擦拭过汗水,转眼他又是满头大汗。
各种各样的工具,让人眼花缭乱。
梁教授眼睛贴着脑外科手术显微镜,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助理医生担心地:“梁教授?”
“有点问题。”
助理医生更加紧张,把器材还给了护士:“哪里有问题?”
“芯片好像已经被摧毁了,神经与芯片几乎是分离状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他用自己的意志力隔离了这个芯片?”
梁教授没有回应,他小心操作着镊子,慢慢将一个粘着神经突触的红色方片取了出来,助手赶忙递过溶液杯。梁教授并没有将芯片丢入溶液,而是在仔细地观察着这块已经扭曲的芯片。
牛津的意识空间。废墟中,只剩下牛津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他走到高处,做了个深呼吸,向四周望了望。抓起一片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
梁教授将芯片靠近显微镜:“……神经突触有些高温处理过的痕迹。还有,右颞叶有一部分产生了病变。”
“那……还要缝合吗?”
“先将病变部分切除。”
牛津的意识空间。一个新八爪鱼之城的图形跃然眼前。腰酸背痛的牛津气喘吁吁地直起身,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环视一圈,牛津嘴里念念有词,但光纤、集线器、挖掘机等工具只是闪了一下后便立即消失。连续几次,他面前依然空无一物,而八爪鱼之城的光线却愈加暗淡。
体力严重不足,必须集中精力。牛津在信息中心的废墟中摸到开关,残留的八爪鱼触觉一个接一个被关闭。整个八爪鱼之城陷入一片黑暗。
走廊上,弗洛伊德与乐音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
杨警官一边询问两人一边做着笔录:“就这些吗?”
弗洛伊德点点头:“当时事发突然,距离也比较远,所以就看到了这些!”
乐音追问:“路口不是都有监控的吗?”
杨警官点头:“接到报案,我们第一时间就调出了监控。只是两辆车都是赃车,司机也进行过伪装,所以还不能确定肇事者的身份。……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同事正在案发地寻找目击证人!……你们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乐音、弗洛伊德起身,杨警官点点头离开。
弗洛伊德看了看衣衫不整的乐音:“手术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你先回去换件衣服,休息一会儿再过来!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
乐音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我哪儿也不想去。”
“手术中”指示灯突然熄灭。
乐音的心顿时吊了起来,弗洛伊德也站了起来。两人都屏息静气,等待答案揭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筋疲力尽的梁教授与少气无力的几个助手走了出来。
弗洛伊德连忙迎上去:“梁教授,怎么样?”
“芯片已经取出来了,整体而言,手术还是很成功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乐音喜极而泣,腿部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弗洛伊德连忙扶住乐音。
梁教授担心地看一眼乐音:“给她检查过了吗?”
乐音挣扎着站起来,试图进入手术室:“我没事,让我去看看牛津!”
一名护士突然冲出门外,惊慌地喊道:“梁教授,病人心跳突然停止,你快来看看!”
宛如晴天霹雳,几乎所有人同时停止心跳。梁教授率先冲进手术室,医生护士“哗啦啦”一个接一个全部跑进了手术室。
“手术中”的指示灯重新亮了起来。
“不可能!他不是好了吗?”缓过神来的乐音说着往门内闯去。
“里面正在抢救,你不能进去!”女护士将门关上。
弗洛伊德也拉住乐音:“冷静一点,现在你进去帮不到忙,只会干扰医生抢救!”
手术室内。牛津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监视屏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数字0此时显得格外醒目。
梁教授亲自拿着除颤器不停按压着牛津的胸部。牛津的身体不停颤动,一下,又一下,监视器上始终是一条长长的直线!
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旁边,每个人都知道,抢救已经结束。
一个助手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住梁教授:“您已经尽力了。”
梁教授放下除颤器,失魂落魄看着一动不动的牛津。手术明明很成功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牛津又走了呢?
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女护士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到从手术室传出来的哭声,弗洛伊德也忍不住了。护士刚打开门,他与乐音便冲了进去。
梁教授带着无限遗憾:“对不起。”
弗洛伊德盯着牛津看了半天。他突然转向梁教授,带着怒气质问:“刚才不是说手术很成功的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助手连忙拦住弗洛伊德:“对不起。”
“……牛津!”乐音站在离手术台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身体僵硬的牛津,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流着泪,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手术床前,她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护士们纷纷跑向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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