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德叔有些担心：“你身体才刚好一点，何必呢！”
老佛爷看到金玉进门，更加兴奋：“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金玉……你先吃啊。”
德叔拦住老佛爷，将她身上的围裙解下：“你陪会金玉，汤就交给阿姨去盛吧，你快歇会吧。”
老佛爷刚刚坐下，金石一脸阴郁地从外面走进来。
德叔连忙招呼：“金石！……来，坐下吃饭！”
“好久没做菜了，手艺竟然还都在。……金玉，你刚回来，多吃点。”
金石与金玉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话说，但此刻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老佛爷看了看金玉与金石，有些伤感：“过了大半辈子才算活明白。人这一生，赚钱很重要，但要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顿饭都做不到，那赚钱真是没什么意义。”
德叔笑了笑：“这不，一家人都齐了吗？”
老佛爷叫道：“还有无缺呢，无缺在哪儿呢？”
阿姨连忙将金无缺送到老佛爷身边。
老佛爷慈爱地将金无缺放在自己腿上：“来！……笑，笑一笑！”
金无缺“格格”一笑。
老佛爷心顿时融化了。她的目光从金无缺身上转向金石、金玉：“……这十几年，我们家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我们不缺钱，也可以说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们是一家人，却又不像是一家人？为什么我有个女儿，却好像没有一样。为什么？我以前总是觉得是孩子不懂事，不懂感恩，是孩子的问题，如果要怪我的话唯一要怪的就是我没教育好！……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金石与金玉两人对母亲的话均沉默应对，气氛更加沉重。
德叔和稀泥：“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啊，吃饭。”
“事情没弄明白是不可能真正开心的！……现在我想忏悔，我希望两个孩子能听到我忏悔的声音。其实不懂事的人是我，该感恩的是我！”
金石与金玉有些意外，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老佛爷认错。
老佛爷很动情地看着两个孩子：“我没有经过你们同意就把你们带到人间，我对不起你们。但你们却带给我很多快乐，所以感恩的应该是我。……你们长大以后，只要看到你们做的事情不是我喜欢的，我就批评你们。我对你们最大的伤害就是这些，你们按我喜欢的方式生活满足的只是我……你们却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金玉第一次跟母亲有了共鸣，听着老佛爷的话，她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老佛爷抚摸着孙子：“有了无缺我才明白这些事。……我跟你爸亏欠你们都太多，尤其是金玉。……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让你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
金石平静地夹一口菜，心里翻江倒海。如果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氛围里，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金石想不明白，因为他是现在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好坏，此刻改变，都已经太迟了。
老佛爷继续：“以后公司就交给金石了。金玉，你想管理公司，就跟你哥一起管。不想的话，也可以做别的，只要你喜欢就好！……你们吃吧，我上楼跟无缺玩一会。”老佛爷说完起身往楼上走去，德叔连忙跟上扶住老佛爷。
金石看着老佛爷的背影，不知道是悲是喜。母亲终于肯放手了，可金狮集团现在已经是个烂摊子，他还能起死回生吗？能，他相信自己一定能！
金玉突然起身：“妈。”
老佛爷停住脚步。她慢慢回头，意外地看着金玉：“你说什么？”
“……嗯！”金玉流着泪，她还没完全放开，支吾：“这么多菜，你一口还没吃呢！”
老佛爷喜极而泣，脸上带着笑容，眼角滚着泪水。
德叔也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金玉与金石一起到了老佛爷的房间。
老佛爷在德叔的搀扶下躺上床，她拍了拍床边：“金玉，过来。”
金玉有些不习惯。稍微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坐在老佛爷身边。
老佛爷看向金石：“你也过来。”
金石走到床前。
“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您就安心养病吧，公司的事就别再操心了……”
老佛爷强行忍住了批评的欲望：“好！……既然把公司交给你，经营的事以后我也不过问了！嗯，我想趁现在还清醒，跟你们谈谈遗嘱的问题！……好多有钱人都因为遗产的事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我想趁现在脑子还清楚，把身后的事都定下来！……德叔也帮我盯着点，不公平的随时可以指出来！”
金石与金玉都有些意外，德叔理解地点点头。
“金石一直在公司里工作，分多一些，百分之五十一，剩下的归金玉，四十九。”
“公司的事我从来没有管过，也不懂，我也不想要什么遗产。”金玉有异议。
老佛爷解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勉强你。有一点，我死以后，你们两个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想参与管理你就参与，不想参与也可以转让股份，到时候可以跟你哥商量。”
金玉更加伤感。金石自始至终沉默应对，他关心的不是遗产分配，而是公司能否存活。
“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就让律师正式立遗嘱。”
回到卧房，金玉依然难平心绪。想了想她走到金石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轻轻推开门，房间的灯亮着，但金石并不在书房，书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文件、照片。旁边居然还有一份牛津的病历，与病历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立在转弯处的电话亭，翻到背面，上面手写着几行字：“919，1430。”
金玉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转身，发现金石正站在身后看着她。她举起病历：“你怎么会有牛津的病历？”
金石接过病历丢在桌上：“他是个传奇人物，通过病历，可以了解他的思维方式。我学习学习，不可以吗？……你呢，到我这里干什么呢？……哦，是想查财务帐吗？看看能分多少遗产？”
“嗯……别跟我胡扯，牛津的芯片被人植入过病毒？是不是你干的？”
“他怀疑我吗？”金石突然意识到这句问话有语病：“你怀疑我吗？……人都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胡乱猜测有意思吗？”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哥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确定这个干什么，刻在墓碑上吗？……伟大，高尚，卑鄙，阴险，你想在我的墓碑上写什么？”
金玉摇摇头，转身离开。
小文走进天尚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将日程表放在桌上，然后又将一份文件按乐音的习惯放在日程表的右方。
乐音走了进来。
小文回头：“乐音姐早，不，董事长早！”
“早，是代理董事长！”乐音将包递给小文后，看到桌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集团的改革方案！花导演拿过来的！我一直以为花导演只会做节目……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牛的想法！”
乐音翻阅改革方案：“是花导演直接E—mail给你的？还是转发的？”
“他直接E—mail我的……您是说花导演背后还有高人吗？”
乐音不置可否：“嗯，没事。”
金玉心神不宁，她总觉得金石有不可告人的计划，而这计划很可能跟牛津有关。但到了半山别墅，她的话又咽了回去。
牛津递给金玉一杯水，笑了笑：“你一定是想骂我！……很难听，所以说不出口，对吗？”
金玉缓一口气，终于开口：“我哥看过你的病历，他知道你还活着！……但他还让我去找弗洛伊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用看病历他也知道我活着，我们两个见过面的！……他这样做可能是觉得，你能找到我。”
“啊，那我岂不是成了他的帮凶……对不起！”
“没关系，他找到我又能怎样呢？”牛津的意识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看到的病历是最新的吗？”
“好像是！”
牛津苦笑：“梁教授！……病历一定是他从梁教授手中抢到的。”
金玉不以为然：“为什么一定是抢，不是收买呢？”
“如果他能收买早就收买了，还用得着骗你！……不对……他拿病历是想找我的弱点！……你都看到了什么？”
“跟病历放在一起的有一张交通图，还有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电话亭的照片！……对了，照片的后面还写着一串数字，919，1430。”
牛津的逻辑思维空间。金黄色的光点此起彼伏，很快，八爪鱼之城便罩上了一层金黄色。信息处理中心，牛津敲击着键盘，大屏幕上一行行数字快速滚动，交通图上的红线飞快变化，最后有三张极为相似的电话亭图片弹出屏幕。其中两个电话亭周围都是高楼，另外一个电话亭背靠公园，阳光明媚，风景甚佳。
现实世界。牛津点了一下键盘。电脑屏幕上弹出了这个电话亭的地址——“中山公园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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