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之时他才堪堪减少了往如厕跑的频率,整个人虚弱的像一滩水,根本没办法提起来。
就连说话都没有了往日的戾气,他眉宇间挂着一丝不悦,视线落在了眼前低着头的护卫身上,“我不是让你去请丞相了吗,怎么没来?”
护卫单膝跪在了二皇子眼前,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丞相大人今日从东宫回来就卧病在床,没有半月恐怕难以康复。”
什么?
原本捏着茶盏的男人手上倏地用力,狠狠地将茶杯扔了出去,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暴起来,声音更是冷的仿佛从千年冰层里摄取出来,“你是说太子明目张胆地对付丞相?”
护卫抬头怔怔地看着二皇子,随即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请旨去城东别院思过了,据我所调查,是太子妃娘娘亲自下的命令,看着丞相大人挨板子。”
二皇子冷哼一声,他倒是低估那个女人了。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高高地扬起来,夏府不过是一根已经拴在绳上的蚂蚱,跑不了多远,也蹦哒不了多久。
二皇子眼睛里多了一丝笑意,从床上下来,逐渐向外面走去。
迈开步子之前,他冷冷地盯着地上破碎的茶杯,拳头握得“嘎嘣”一声响了出来,“夏云影不是还在等着我吗?”
他心里升华起一股子异样的感觉,脚下的节奏都加快了一些。
他可不能辜负了美人……
只是,来到偏殿的时候他鼻子都不自觉地皱起,为什么会闻到一股香味?
而且这股香味似乎是经过时间酿出来的,淡淡的,沁人心脾。
二皇子一下子恢复了以往不正经的样子,双眼色眯眯地看向了床榻的方向,透过淡紫色的纱帘可以看见里面被子有一些凸起,难道美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他几步冲过去,几乎是拽开纱帘的,只是……
床上的一幕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自己的护卫穿着凌乱,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哪里还有美人的影子。
二皇子气的就差鼻孔里冒烟,声音贯彻整个偏殿,“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偌大的金碧辉煌的府邸此刻灯火通明,二皇子站在前院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气势磅礴,“养了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护卫,家丁一个个都差把头埋在地上,只是希望那个高高在上的殿下不要牵连自己,是谁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如今却把命提在手里过活。
男人咬牙切齿地念了三个字——夏云初。
二皇子还想说什么,肚子里“呼啦”一声响,他整个人抱着肚子跑的飞快,往日树立起来的形象全部毁于一旦……他心里恨,恨那个罪魁祸首夏云初,恨夏中豪不为自己所用,恨美人不能折服与自己的胯下,恨这个天下要交到那个病秧子太子手里一半!
迟早有一日他会坐在那个全天下人都仰望的位置,其他人都对自己俯首称臣,天下美人无数都可以收纳于自己的后宫之中,就连今日得罪他的人,也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一辈子好过死的干脆!
院子里聚集的护卫各个面面相觑,他们是该继续站在这里呢还是回去休息……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永安侯府就收到了二皇子府里递出来的帖子,说是有要事相商,需尽快过去。
卫雨盯着帖子沉思了一会,他昨日也是被算计了,昨晚几乎无眠。
往日里风流倜傥的人现在就连眼眶都深陷,根本与潇洒不沾边。
他手上用力,将帖子捏成一团,丢在了角落里。这才甩了甩衣袖,看了贴身侍卫一眼,“去备马车。”
卫雨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今日二皇子的府邸甚是热闹,不仅有丞相过来,还有……
偌大的院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椁,还有一股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二皇子脸色极其难看,卫雨顺着二皇子的视线望过去,那棺椁的旁边还站着四个夏府的护卫,一脸坦然。
他几步上前,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声音不由得严厉了几分,“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府的护卫坦荡荡地回答:“昨个夜里,风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院起火,这位家丁英勇救火,结果没出来。”
卫雨眉毛跳跃,这话怎么听起来有几分别扭,“夏府的家丁为何送到这里?”
“章邯断气的时候说二皇子是他的再生父母,务必把他送到二皇子府邸。”
卫雨飞快地向前,一手凶狠地抓住了护卫的脖子,不消片刻,护卫的脸便张得通红,只听得卫雨道:“当真失火了去救火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末了他一掌将护卫拍出去老远,接着问道:“是你们见死不救还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夏府的护卫不卑不亢,依然平静地回答:“还请卫小侯爷明鉴。”
丞相是坐在椅子上的,只不过姿势有点不雅观,他想换个姿势来着,结果稍微动了动,就牵扯到伤口,疼的撕心裂肺。
“殿下,您不是说昨日从这里带走夏云影的是她的表哥吗,那我们就去会会。”刚好有一个去夏府的理由。
丞相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面,实则每一根手指头都在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要是屁股长期压在椅子上,伤势恐怕会更严重。
临近年关,空气里的风都变得肆意起来,接着他猛一阵咳嗽,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滚下去……
二皇子察觉到异样站在丞相旁边扶了一把,“丞相,新仇旧恨可以一起算,你且先养好身体,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府。”
丞相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按理说敷了药应该好的快一些,为什么他感觉疼痛似乎来的更加猛烈。
他面上不动声色,咬紧牙关叮嘱了二皇子一句:“你小心行事,夏中豪可奸着呢!”
二皇子从喉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那个老匹夫,我迟早让他跪在你面前,任你处置。”
丞相眼里多了笑意,“多谢殿下。”
只是,他多看了几眼那个棺椁,还有那几个穿着夏府家丁服的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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