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天子的胳膊,眼里有盈盈的泪意迸发出来,声音好似缠上了一层冰,冷冷的透着一股淡淡的绝望,“皇上,臣妾自进宫以来,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从未干过任何逾越的事,也只是想在这深宫中留有一席之地,可以护得你和我唯一的孩子周全。”
方贵妃偷偷瞄一眼天子,见男人脸上表情有所松动,她故意哽咽了一下,略带沙哑的声音便打破了寂静的空气,“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自然不缺臣妾一个,可是臣妾只有一个请求……”
说罢,女人一只手犹如藤蔓一般就贴在了天子的胸口,“既然皇上已经包庇了臣妾,证明在你这个地方还是有臣妾的位置的,对吗?”
方贵妃慢慢绕过那放着奏折的案子,柔软的身体贴在天子的怀里,手放在男人胸膛的位置,所以沉稳有力的心跳她便悉数感觉得到。
天子也是沉得住气,在方贵妃开口说他心里还有她时,男人终于没绷住,干咳了一声将视线投入到了别的地方,掩饰了内心深处所有的情绪,严肃道:“你先回寝宫吧,朕还有事要处理。”
方贵妃的脸顷刻间紧绷,嘴角的笑意就那样僵硬,她以为,她都这般低声下气,结果会有所不同。
似乎是高估了自己在帝皇心里的位置,女人眼里有明显的失落,硬邦邦地站起身,恢复了往常的姿态,她背对着天子,声音里的柔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冬猎我还会出席吗?”
如果皇上坚持要善待夏云初的话,那么那个小贱人此刻待在天牢中至少是安全的,这几日她干任何事情都得万分小心,经过此事,天子可能已经不完全信任丞相和她了,这宫中隔墙有耳,处处是眼线,就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儿女情长比起来这锦绣河山那就太微不足道了。
天子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也在纠结这件事的可行性,四国朝拜必然有冬猎,各国进行比试,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一场“意外”,那倒是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她就不相信了,皇上会为了夏家迁怒四国,不顾联邦友谊。
俗话法不责众,方贵妃心里冷哼一声,她慢慢向御书房的门外移动,她觉得天子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一定会去参加冬猎!
毕竟上好的猎物就在前方,而且是心无旁骛地在自己世界里晃悠了很久,这一支涂抹了她内心剧毒的剑要是不射出去,她会毒火攻心的。
“冬猎你就不用出席了,到时候太子和定王代表大雍出席,我相信他们在马背上的技术。”
良久,天子才凝神说了这么一句话。
方贵妃抬起的步子僵在半空里久久都没有落下去,皇帝到底还是偏袒着夏家的,她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转身通情达理地看着天子,温柔地回答道:“臣妾遵旨。”
天子扫了方贵妃一眼,“你回宫闭门思过,抄写佛经,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方贵妃当即撇嘴,她才不能被幽禁起来,像一只金丝雀一般被圈养着,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女人背过身子高傲地挺直了脊梁,冷冷地回答道:“臣妾遵旨。”
她福了福身子行礼,身子半分下蹲的时候,就听见天子耐人寻味地问了一句,“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方贵妃抬起眼眸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忽然就触动了内心那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她猛的转身,眼里多了几分狠厉,“臣妾不知道错在哪!臣妾只是尽了一个母亲想尽的责任。”
她想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哪里有错?
天子无奈,扶额道:“害人之心不可无,子枫都是被你惯坏了!你走吧!”
男人眼里还有些许宠溺,方才定王逼着他要做出定夺,只不过明面上未说出来方贵妃假传圣旨的事。
现在细细想来也是有迹可循,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了真心的时候,行为举止还有眼神骗不了人,即使是旁观者,不能感同身受,却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可惜,他处在最高的位置,命运不允许他有爱情。
所以,方贵妃从来不懂他的隐忍,也罢,生命也不长,所剩无几,就随她去吧。
方贵妃猛的甩了甩衣袖嚣张地离开了御书房。
她才出门就看见跪在门口的夏中豪,所有恶毒的心思就像水槽一般疯狂长出来,女人假装没看见他,一直向前走,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咯咯地笑了出来。
“夏中豪,你一定想不到世上还有一句虎毒不食子吧,二皇子纵使有天大的错,他也是皇子。”
女人俯身,身上淡淡的香便钻进夏中豪的鼻子里,他下意识向一旁躲了躲,方贵妃得寸进尺,“我会让夏云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声音极轻,却每一个字都像魔咒深深扎进夏中豪的心里。
方贵妃是哈哈大笑着离开御书房门口的,她好似在挑衅天子的威严。
夏中豪心里焦急,所以双手支撑着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待到夏初阳赶来时,夏中豪已经全身僵硬。
“爹,您跪在这儿也是没用的!”
男人一身戎装,听闻消息时赶来还是晚了。
他一手扶住夏中豪的肩膀,另一只手拖着他的背,结果由于跪着时间太长,腿都无法完全伸缩。
夏中豪像一个木偶般,身体上面的疼痛他都感觉不到,悠悠力不从心叹了一句,“当初不该让云初卷进这皇家。”
有权势的地方就有杀戮。
夏初阳动作顿了顿,也是,可是时间不能倒流,他们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他试图转移夏中豪的注意力,所以提议道:“爹,同我去探视云初。”
在一刻钟之前,定王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包药,说是给云初的。
夏初阳身在校练场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还是有些迟了。
短短两日,自己的妹妹已经被二皇子折磨去了天牢,这口气他不会咽!
男人的拳头握得嘎嘣响了一声,咬牙切齿道:“秦子枫!”
别再让他碰见二皇子,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他才不管二皇子身份如何尊贵,招惹他们夏家的人,并且得寸进尺,就该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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