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他的心里只有离湮,并没有她慕婉晴的半分地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作解释。
见慕婉晴低头不语,殷乘风很是不满。
十多日前,扫灭陈国的那一战中,他在战前俘虏了美冠天下的陈国王子慕子羽,又听闻杨坎也扫平了陈国宫庭,想起陈国公主慕婉晴美貌名闻天下,便急急命人传旨杨坎,命他留下慕婉晴的性命,并将慕婉晴速速带回军营。
虽然杨坎很快便将慕婉晴带回了军营,但献上慕婉晴时,却欲言又止,那看待慕婉晴的眼神中颇有深意。
当时,殷乘风心中便疑虑顿生。一年前他曾遣杨坎前往陈国,表面是遣杨坎前往与陈国国君商谈两国联手北讨齐国之事,实则是派杨坎借机暗中了解陈国的军情。
当时见杨坎神情有异,殷乘风便暗暗生疑,心想莫非是那一次,杨坎与慕婉晴有了接触,因而对慕婉晴情愫暗生?
不过,回宫之后殷乘风便被慕子羽的绝色姿容所迷,就连宠幸慕婉晴都顾不上了,自然也就把那份疑虑忘诸脑后。只是眼下竟然从慕婉晴的寝宫搜出刺客,这名刺客竟然便是杨坎,这怎能不令殷乘风疑虑再生?
若杨坎与慕婉晴并无私情,为何杨坎会悄悄潜入王宫,还醉倒在慕婉晴的寝床之上?而慕婉晴又一副刚刚出浴的模样,又该如何解释?
慕婉晴未作任何辩解,殷乘风深感不满。他冷着脸“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虽然这十多天来,殷乘风尚未宠幸过慕婉晴,不过慕婉晴身为君王的女人,她的榻上,殷乘风又怎容得他人酣睡?
“来人!”端坐在正殿上,殷乘风冷着脸喝令。
侍卫军立即答应上前。
殷乘风道:“速将玉漱宫的宫人和婢女全部召齐,本王要一一审问!”
“是!”
漱玉宫的人全都召齐了。
这些人,刚才全都没了踪影,就像已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现在,他们齐齐守候在偏殿下,等候向乘风王检举他们新来不过十日的主子慕婉晴。
殷乘风脸色阴沉,“本王要问的话,你们一个个要据实以答,若有半句谎言,小心项上人头!”
“是!”漱玉宫里一干并未把新主子慕婉晴放在眼里的宫人和侍婢,在乘风王面前,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侍卫军头领在一旁指挥道:“一个一个地来,没有问到话的,先退到门外去!”
“是!”
一个个退了出去。
首先应话的,是漱玉宫的管事佟福。
“刚才你们都到哪儿去了?”
“回王的话,刚才王妃说,想自个儿呆一会儿,就把我们遣出去了。”
“休得胡说八道!”殷乘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佟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奴才半句也不敢撒谎。若有半句谎话,奴才愿不得好死!”
殷乘风冷冷地盯着佟福,好半天了,才挥了挥手。
一旁的侍卫军头领见了,对佟福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把第二个人叫进来。”
第二个进来的是漱玉宫的掌灯侍婢。抖抖瑟瑟地跪在地上:“叩见王驾!”
“刚才你们都到哪儿去了?”殷乘风又问。
掌灯侍婢说道:“回王的话,刚才王妃说她想自个儿呆一会儿,便把我们遣了出去,我们几个便在漱玉宫外闲坐了一会儿。”
掌灯侍婢的话与管事佟福的话如出一辙。
殷乘风皱了皱眉,“那是谁第一个看到刺客进入漱玉宫?”
“奴婢不知,奴婢并未看到什么刺客,听到有人喊‘有刺客’以后,侍卫军就到了,王也……到了。”
一旁的侍卫军头领道:“若有半句谎言,小心大刑侍候!”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下去吧,传下一个!”
“是……”
漱玉宫的宫人一个个全盘问过了,所答之言几乎如出一辙,没有半点不吻合之处。
侍卫军头领望着殷乘风:“王,这都盘问过了,说辞全都一样……”
殷乘风的双眉皱得越来越紧。
怎么,这些宫人所说的话竟然全都一样?都说是慕婉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所以将他们谴了出去……
难道说,这慕婉晴与杨坎……
果然有私情?
这……怎么可能?杨坎向来是他非常器重的爱将,很多场战役都全靠有杨坎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的爱将怎么可能惦记君王的女人?
更何况,张王后才跟他商量过,要给殷越与杨坎赐婚,若这杨坎与慕婉晴有私情,又如何能将殷越赐婚给他?
“王,怎么办?”侍卫军头领轻声问。
殷乘风沉声道:“将杨将军弄醒,带回昭文殿,到底是什么情况,且等问过杨将军的话再说。”
“是!”侍卫军头领一挥手,一列侍卫军涌了进来。
“你们,将杨将军弄醒带走;你们,速速护送王驾返回昭文殿。”
“是!”
殷乘风阴沉着脸,返回昭文殿去了。
乘风王的昭文殿,雄伟壮阔。前殿是为乘风王平日批阅奏折、接见臣属之处,后殿是为乘风王平日栖息之所。
在慕子羽进宫之前,殷乘风虽然专宠张王后,但行欲有度,每月有近半月的时间夜宿昭文殿,有时批阅奏折可至深夜,并不像如今这般日夜沉迷于慕子羽的美色,丝毫不加节制。
浑身湿透的杨坎被带进了昭文殿。
殷乘风见了,不悦道:“我让你们弄醒杨将军,并未让你们用水泼他。弄成这样,若是病了那还得了?速速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了!”
“是!”侍卫军慌忙答应。
杨坎虽通身被清水淋透,神智却仍未完全清醒。他半睁着疲惫的双眼,望见了殷乘风,不由愣了一愣,随即挣开侍卫军的搀扶,行礼道:“臣,参见王驾。”
“免了。一旁坐吧。”
侍卫军扶了杨坎坐到下方,杨坎疑惑地望了望昭文殿:“臣怎么会来到了昭文殿?”
“那你应该在什么地方?”殷乘风不动声色地问。
这时已有侍卫军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替杨坎换了。杨坎的神智已稍显清醒,他皱了皱眉,疑惑道:“臣……不是应该在王后宫吗?”
“王后宫?”殷乘风一愣,“你为何应在王后宫?”
杨坎也是一愣:“今晚……不是王后赐宴给为臣吗?”
“王后今晚赐宴给你?”殷乘风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从头讲来。”
“臣今日接到王后懿旨,要臣戌时卦宴,说王后要赐宴给为臣,因此天将未黑,臣便来到宫门外,有一个内侍公公前来接应,将臣接到一个宫里。”
“那位内侍叫什么名字?”
“臣不知道。那位内侍公公只说他是王后派来接臣的,臣不疑有他,自然便跟着进来了。”
殷乘风皱眉道:“那名内侍把你接到了何处?可是王后宫?”
杨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殿头的牌匾包着一块红绸,因此臣也看不到殿名叫什么。”
殷乘风一愣:“包着红绸?”
杨坎点头道:“正是。当时臣还心生疑惑,不过这是王宫之内,臣也不曾细想。怎么,”杨坎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未换过的湿靴,“王把臣带到昭文殿来……臣这是怎么了?”
“你且说说,你进了那不知名的殿宇,后来发生了什么?”
杨坎回忆道:“那殿内倒是摆了一桌酒菜与点心,一旁却只见两名婢女随侍在侧,臣有些纳闷,那婢女说,王后已等候为臣多时,只是太子身子略有不适,因此王后赶往太子宫去了。那婢女还说,王后留话,让臣自己先喝着酒,王后即刻便会返回。”
“后来呢?”殷乘风问。
“那内侍公公对臣说,那些美酒不醉人,还给臣斟满了酒盏。臣信以为真,便独饮了好几盏,一壶酒都喝完了,王后也未出现。臣架不住有些头晕,便欲按原路返回,谁料头昏眼花,怎么也找不到出宫的路……”
“因此,你便闯进了慕王妃的寝宫,爬上了慕王妃的凤榻?”殷乘风冷冷地问。
杨坎一愣:“慕王妃?”
殷乘风并不言语,眼神甚是冰冷。
杨坎呆了呆,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屈膝跪地,低头鞠礼道:“臣该死!”
想不到,自己酒后竟然误闯了慕王妃的寝宫,还爬上了慕王妃的凤榻!他,是怎样闯进去的?她没有将他撵出来吗?他是在她的寝宫里被乘风王抓住的吗?
完了!
杨坎心下不由万分的沉重、懊悔,闯祸了!
他误闯了她的寝宫,还爬上了她的凤榻!他不但给自己惹了麻烦,也给她惹了大麻烦了吧?
虽然无从得知慕婉晴对他的态度,但是想到慕婉晴有可能因此受到的猜疑与惩处,杨坎的心里便万分的难过!
他已经听说了,慕婉晴虽然被带进了王宫,但是乘风王却专宠她的弟弟慕子羽,却将慕婉晴冷落在一边。
她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她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此时自己还给她添了麻烦……
杨坎深深吸气,道:“王,请恕为臣酒后失德之罪。臣确实不知自己后来去了哪里,也不知自己误闯了慕王妃的寝宫,更是万不敢有胆量冒犯慕王妃,请王明察,请王恕罪!”
殷乘风沉声不响。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去查一查,哪座宫殿殿头的牌匾包着红绸。”殷乘风对侍卫军道。
“是!”
“再派人去请张王后。”
“是!”
侍卫军去了。昭文殿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杨坎虽然请求恕罪,但是神情却是坦然的。
他若真敢冒犯慕婉晴,在殷乘风面前又怎能如此坦然。
再说了,刚才在漱玉宫里,杨坎已是烂醉如泥,若慕婉晴与他真有私情,如何会将杨坎召入宫后理应是两个下互诉衷肠,又怎会让杨坎喝得酩酊大醉,等人去捉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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