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请放手-第29章 谁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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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来,早晨送别姐姐时,离湮也是发自内心的悲痛和难过,想来,这样的变故对单纯善良的离湮来说,也是无法承受之重吧。

    看到离湮如此难过,慕子羽的心里略感欣慰,这么说来,在这个徐国的王宫中,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离湮也并不是背离他的阵营站到殷乘风那边去了,离湮还是他的人,她一定还会想法将他救出益城的吧?

    此时,慕子羽想要逃出益城的心情便更加迫切了!

    玉熹宫里,听闻慕婉晴已经入土下葬,殷越不由仰天大笑,得意地道:“想不到这么快,那个贱人就下葬入土了!哈哈,跟我斗,那便是死路一条!”

    一旁的殷姝心有不忍,说道:“姐姐,现在慕婉晴也死了,我看慕子羽伤心欲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若是他要求父王彻查此事,依父王那么宠爱他,恐怕到时候……”

    “你放心吧!”殷越笑道,“佟福不会出卖我的。”

    “佟福?”殷姝吃了一惊,“怎么,漱玉宫的内侍管事是姐姐的人?”

    殷越笑道:“原本并不是。不过半年前,他悄悄到我玉熹宫里来找人借钱回去给他老娘治病,我那时也不知日后会用到这个奴才,只是觉得这奴才甚有孝心,因此当时大方地赏了他一袋银子,让他拿回去替他老娘治病。他千恩万谢地去了,并发誓今后只有有我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定会万死不辞。后来他娘的病治好了,他从家里带了些特产前来谢我,隔三岔五也过来问安,甚是殷勤,我觉得这奴才倒也知恩图报,因此后来也常有赏赐,结果,慕婉晴居然正好住进了他服侍的漱玉宫,这不是天助我吗?”

    “可是,他的嘴严吗?”殷姝担心地问。

    “你放心吧。他说了,就算是要他死,他也不会供出我的。我已经给他重重地打了赏,足够他家里置买宅院和田地,这一辈子也吃用不尽的。”说到这里,殷越目露凶光,道,“若是他敢出卖我,他全家老小的命就得跟着一起完蛋!”

    殷姝打了一个冷战,“姐姐把他家人……”

    殷越看了殷姝一眼,淡然道:“不心狠手辣,如何成大事。”

    “可是……”

    “别可是了!”殷越不满地皱眉道,“你胆子就是太小,太软弱怕事了,所以我才一个人揽了此事,没有让你操心。我反正是很快就得下嫁杨家了,今后宫里的事不还都落在你和远儿的肩上?你你若总是这么软弱,如何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如何保护母后和远儿地位稳固?若是容那慕家姐弟在宫里为所欲为,到时吃苦的可是你们!”

    “姐姐说的是……”殷姝低着头,讷讷地道,“可我……”

    殷越叹息道:“你呀!性格就跟母后一样,软弱!这些年来也就是父王专情,没有纳妃,所以母后的地位才如此稳固,可如今他专宠娈童,对母后的心全都变了,若这样下去,今后这宫里就成了那对慕家姐弟的天下了,哪里还会有一点你和母后的地位?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殷姝上前抱住姐姐,落泪道:“姐姐,你为了我们铤而走险,万一事情败露,那我和母后可怎么心安啊!”

    “莫说这样的话了!”殷越笑道,“就算事情败露了,我也是心甘情愿,你们无须内疚。更何况,这件事情永远不可能败露,放心吧!”

    殷姝拭去了泪,伤感道:“若是父王没有将慕家姐弟带进宫来,那该多好。那我们仍旧过我们的逍遥日子,慕婉晴也不会这样惨死在异国他乡。”

    殷越冷笑道:“我从前还为父王对母亲如此专情而欣慰,却没想到,原来父王也不过是一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好色之徒罢了!”

    殷姝想想,姐姐说的并没有错,这十多年来父王一直专宠母后,并未纳立半个妃嫔,令她甚感欣慰,以为父王对母亲很专情,不贪图美色,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没想到,原来父王也不过是一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之人。

    而且,他这一见异思迁,竟是看上一个貌美少年,此断袖之癖,该让母后情何以堪?让他的儿女情何以堪?

    殷姝正这样默默地想着,外面传来月奴的声音:“王后娘娘驾到。”

    殷姝慌忙站了起来,望了望殷越,惶恐地道:“姐姐……”

    殷越摆了摆手,冷静地道:“不要惊慌。”

    殷姝忙深吸了一口气,和殷越并肩站在堂前,见张王后带着月奴和珠儿走了进来,两姐妹福身作礼:“参见母后。”

    张王后抬了抬手:“坐吧。”

    母女三人坐定。殷姝试探地问:“母后,你怎么来了?”

    张王后双眼直视殷越:“慕王妃已经下葬了。越儿,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母后解释的吗?”

    殷姝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殷越却是一副坦然的样子:“母后,您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我有什么需要向您介绍的吗?”

    “不要跟母后装傻了。”张王后有些不悦,“你当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吗?”

    “母后都知道什么?”殷越仍然冷静地问。

    张王后叹息道:“在咱们这后宫里,除了慕王妃与慕公子,便只有我们母子四人了。如今慕王妃出了事,谁都会想到是谁在作怪。你不承认,跟掩耳盗铃的行为何异?”

    殷越笑道:“母后,我什么也没做,何来的掩耳盗铃之说。遇上这么点小事,慕婉晴就寻死觅活的,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还有一点,母后,您给我挑的什么驸马呀?您看看他的人品……酗酒不说,还和慕婉晴有私情……这样的男人我能嫁吗,母后?”

    “休得胡说。”张王后道,“杨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殷越笑了笑,却是不语。

    殷越在笑,张王后却是忧心忡忡:“你还在笑?今日慕王妃倒是已经入土为安了,接下来恐怕你父王就查追查慕王妃的死因了,这一次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不能过关。”

    殷越笑道:“母后,慕王妃是上吊自杀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什么不能过关的。”

    “别以为自己做的别人都不知道。”张王后蹙眉道,“你这孩子,行为怎么就那么偏激呢?若是被你父王查出来了,那可怎么好?”

    殷越说着,起身走到张王后身后,轻轻地按揉着张王后的肩,满怀信心地说道:“母后您就放宽心吧!这事跟我没关系,父王肯定不可能诬陷自己的女儿吧!”

    “你到现在还不肯对母后说实话吗?”

    “母后,孩儿说的都是实话。”

    “罢了。”张王后郁郁起身道,“你这样执迷下去,若有什么事,只怕母后也承担不起。母后只劝你一句话,这样的事,莫要再发生了。好好等着下个月与杨将军完婚吧!”

    说罢,张王后径自朝门外走去。殷姝连忙说:“恭送母后。”

    身旁的婢女也异口同声道:“恭送王后娘娘。”

    殷姝回头望望殷越:“姐姐……”

    殷越举手制止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下个月就要与杨坎完婚?

    那日躲在殿后,殷越也看到了她未来的夫婿杨坎,倒也颇有男子气概,若不是为了整治慕婉晴,或许她不会把他当成利用的工具。如果杨坎知道是她派佟福将他截到玉熹宫,又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引他迷醉中闯入漱玉宫,他……会怎样对看待她?

    慕婉晴一死,慕子羽便病倒了。离湮无法,只得私下命一个掌灯小婢香怜照顾着慕子羽,而她,殷乘风因为担心慕婉晴的死令她想不开,因此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令她想去看望慕子羽都抽不开身来,生怕引起殷乘风的疑心。

    两天过去了,慕子羽的病情仍是没有好转。

    躺在简陋的床上,慕子羽似睡似醒间,只觉得四肢沉重、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香怜端来汤药,喂慕子羽喝下。

    “公子呢?”慕子羽声音微弱地问。

    香怜答道:“公子在陪王驾呢。”

    “这两天来,王都在宿凤宫陪着公子吗?”慕子羽问。

    香怜点头:“是呀!慕王妃去世了,王担心公子伤心过度,因此日夜都守在宿凤宫,陪着公子,连朝政都交给国相来管理了。”

    慕子羽听了,不由在心里冷笑,原来这也不过是一个贪图美色的昏君罢了!好得很,他只管沉溺于离湮的美色吧,最好所有的国事他都不再过问,徐朝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不过,想到这两日来离湮都没有抽身过来看他,慕子羽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殷乘风的恩宠是不是把离湮感动了?因此,她将他抛诸脑后,不闻不问了?她不会沉醉在殷乘风对她的宠溺中,而忘了要将他营救出益城一事吧?

    这样一想,慕子羽不禁又气又急,一口血和着刚喝进去的药汤就喷了出来。

    香怜吓坏了,慌忙扶住慕子羽:“离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望着眼含泪花的香怜,慕子羽凄冷的心中不由一暖。

    不就吐了一口血吗,他又还没死。只是想不到,在这仇人的宫闱里,竟然还有人会为他落泪。

    “你叫什么名字?”慕子羽不顾自己嘴角残余的血渍,却问香怜的名字。

    香怜解下手帕替慕子羽擦去嘴角的血渍,答道:“我的名字叫香怜。”

    慕子羽讪讪道:“我不太记得你们的名字。”

    香怜笑道:“那是当然了!离湮姐姐一直陪着慕公子,很少与我们接触,因此不认得我们这些小婢,却也正常。来,躺下吧,离湮姐姐。”

    香怜扶慕子羽躺下,慕子羽轻声道:“多谢你了,香怜。”

    “谢什么,公子让香怜照顾姐姐,这就是香怜的责任。”香怜麻利地替慕子羽盖好被子,有些担心地问:“刚才吐了……姐姐觉得有哪里不适吗?要不要报知公子,给姐姐请太医诊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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