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驸马喝醉了。不过,新婚之夜新郎被灌得烂醉如泥的,倒也不是稀奇的事。
珍珠将此事回了殷越,殷越甚是不满,一把将盖头掀了下来,说道:“珍珠,侍候就寝!”
珍珠惊讶,“公主,不等驸马了?”
“他这都喝醉了,还能过来吗?”殷越恼道,“就算他来了,也不许他进这个新房!”
“这……公主,这样不妥吧?”
“什么妥不妥的?我可是我大徐国的公主!他不过一个为我父王行军打仗的武夫,能成为我殷家的驸马已经是他天大的福份了,在本公主面前他有什么地位可言?你只管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
“是,公主……”
书房门外,国相杨靖正沉着脸来回踱着步,国相夫人沈凤娇焦急地敲着门:“坎儿,你把门开开呀坎儿!这新婚之夜你不回洞房,却要在这书房独自过一夜吗?这要是传出去,该如何对乘风王交待?”
隔着门,传来书房里杨坎无奈的声音:“娘,不要再劝我了。就替我跟公主说我喝醉了,今晚就让我独处一晚吧,明日我一定会去向公主请罪的。”
“这……”沈凤娇求援般地望向自己的夫君,“老爷……”
“罢了!”杨靖生气地道,“这畜生如此不识抬举,不顾大局,就由他去吧!走,回房休息,不要再理他了!”
“老爷……”沈凤娇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又扭头看了书房紧闭的房门一眼,只得叹了口气,尾随杨靖离开了书房。
宿凤宫里,离湮一个人默默地半躺在榻上。乘风王倒是来过,但是他却挂念张王后,生怕女儿出降张王后伤心过度,因此赶去王后宫探望探望。
离湮自然没有阻拦,她体贴地说:“殷越公主刚刚出降,王后心里一定很失落,很伤心,王应该去看看王后。”
此言颇得殷乘风欢心,他欢喜地道:“凤止真是深明大义,你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
“是,王。”
将殷乘风送出宿凤宫,不知为什么,殷乘风匆匆去了,离湮心中竟感觉有些失落。
此前,他不是还说如今他的心里只有她,从今以后他只会疼爱她一个人,再也不会亲近于王后了么?可如今,却怎么还这么心疼王后呢?
离湮的心里酸酸的。
也不知慕子羽几时来到了她的寝处,离湮惊觉慕子羽的存在时,慕子羽似已来了少许时辰了。
慕子羽的脸色甚是不好。
离湮慌忙站起身来,想到自己是来救慕子羽的,可是却怎么对殷乘风产生了那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呢?
真是该死、该死!
离湮连忙迎上去,执慕子羽的手坐到桌旁,轻声问:“少主来了怎么不通知离湮一声,却在门外久站?”
慕子羽脸色冷冷的,“我看你想什么想入神了,根本就注意不到我的存在了,是吧!”
“哪里的话,”离湮脸一红,“不过心里有些烦,就有些出神了,没有留意到少主驾临,是离湮不对,请少主宽宥。”
“罢了,你也不必说这样的话。如今我是落坡的凤凰不如鸡,你母女能念及当年我父王救命的情来救我的命,我已是感激不尽。”
慕子羽嘴上虽是这样说,脸上的神情却颇为阴冷。
离湮想,自己说是来救他的,却迟迟不能将他救出益城,难免他心里不会有想法,因此也不计较,轻声说:“离湮的确是还还情报恩的,少主有什么尽管吩咐离湮,离湮一定尽力去办。”
“那好。”慕子羽沉着脸:“殷越出降了,这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安全了,可以安心与殷老贼男欢女爱了?”
“少主……你怎么会这么想?”离湮惊奇地望着慕子羽,她……怎么可能安心地与殷乘风男欢女爱?
“不要说一切都是为了我。”慕子羽冷冷地道,“我可受不起。”
“少主……”
“我想让你直接把我带出宫去,可是你一直推脱说你不能使用凰族的灵力,不管你是不是为了留在殷乘风身边而敷衍我的说辞,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少主……”
“我知道你还有一个伙伴,他可以使用你们凰族的灵力,来去自如。”
离湮吃了一惊,什么?难道说,上次辛展来到王宫,被慕子羽看到了?可是,辛展不是使用了隐身术吗,慕子羽怎么可能看得到辛展呢?
慕子羽看了离湮一眼,说:“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反正知道,你还有一个伙伴,他可以使用灵力,来去自如。既然你说你不能使用灵力救我出去,但你的伙伴总可以吧?”
“少主,这不行……”离湮急忙说,但话未说完,却被慕子羽打断了。
“你不要着急。”慕子羽说道,“你不肯直接将我带出宫,我也不会勉为其难。我不要求你的伙伴救我出去,我只要求你们为我办一件事。”
“这……”离湮虽然有些为难,但慕子羽提出要求,她总不能一概拒绝。
本来,慕子羽就已经误会她不肯使用灵力救他出宫是因为她留恋殷乘风,她若再拒绝,恐怕慕子羽还要再生新的误会,若他闹起了别扭多有不好。
“好吧!”离湮点头,“少主你说,你要我的伙伴做什么事?”
慕子羽说:“我只要到他到国相府走一趟。”
“什么?”离湮吃了一惊,“到国相府去……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为难你们。你只需命你的伙伴将殷越谋害我姐姐之事告知杨坎,挑拨杨坎与殷越的关系便可……殷越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姐姐,我也绝不让她好过!”
离湮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慕子羽身在囚笼还能想办法对付殷越,这件事,她该不该让殷越去办呢?
“怎么,你不愿意?”慕子羽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不愿意伤害到殷乘风的女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少主……”
离湮执起慕子羽的手,柔声道:“少主说怎么做,离湮就怎么做,少主身子还未痊愈,放心回去养着吧!”
“当真做按我说的做?”慕子羽半信半疑。
“当然!”离湮含笑点头。
慕子羽看了离湮一眼,“好吧!我信你。”
“那,我叫寒梅送少主回去?”
“不用!香怜在外面等我。”
慕子羽说着,起身开门出去了。
望着慕子羽的背影,离湮惊觉,才入益城一个月,慕子羽竟似乎又长高了些许了!
看来,要尽量让慕子羽少在殷乘风面前露面才是了,否则的话,慕子羽的身高变化迟早会被殷乘风发现。而慕子羽眼中那抹挡不住的寒意与仇恨,也难免不会被出卖了他的身份。
唉,管不得那许多,还是先照慕子羽说的做吧!
虽然这样做,离湮心里多有不忍,但将自己置换到慕子羽的角度,又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情理之中的事。
看来,又得麻烦辛展了……
书房里,两支红烛摇曳着火光,映照在席地而坐的杨坎身上。
此时,新郎倌身穿着一身大红喜袍,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
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心爱的人含冤自尽,死得不明不白,就算所有的喜事都降临在他的身上,又如何能让他忘记那肝肠寸断的痛!
一年前,乘风王遣他前往陈国,表面是为与陈国国君商谈两国联手北讨齐国之事,实则乘风王却是命他借机暗中打探陈国的军情。
便是在那时,在陈国国君为他接风洗尘的酒宴上,看到了她惊鸿一瞥的身影,令他惊为天人。
从此,他便再也忘不了那个身影。
如果美丽温柔的女子,他竟然似乎从未见过。
如果娴静美好的形像,将他深深吸引。
当时,她不知有什么事,匆匆忙忙地将来找陈国的国君。父女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便释然开怀,神情如释重负。
她离去的时候,巧笑嫣然,也略显羞赧。
当然,她并不曾注意到他,她贵为陈国的公主,来去自然是目不斜视的,怎可能将他这么一个俗人收入眼底。
他不显山、不露水地打听到了她的身份,原来她是陈国的公主,琴棋书画、莫不精通;德才兼备、才貌俱佳。虽然,她只是庶出的身份,却也深受国君的喜爱,更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少爷纷纷追逐的对象。
这样一个女子,值得他去喜欢,当得起他的真心交付。
虽然只不过一面之缘,她的形像却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这样的一年,他的脑海里便总是浮现出她美丽的倩影,魂萦梦绕,难以忘怀。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女子能够令他如此的一见倾心、牵肠挂肚了。
可是,他从陈国回来,乘风王就有了定夺。乘风王要他出其不意,攻下陈国,得知这个计划,那时,他的心里惶恐难安。
届时,带兵攻带陈国的,自然便是他这个徐国大将军,舍他其谁。
要攻打任何一个国家,他,杨坎,都绝不退缩,也不畏惧。
可是听说要攻打陈国,他的心里却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乘风王的旨意是,扫平陈国,鸡犬不留。
这么说,不但她的国家保不住了,就连她的命,恐怕无法保全。
攻打陈国之前,他几乎难以入寐,夜夜辗转难眠。
他想替她保全她的家国,保全她的一切。可是,作为徐国的将军,乘风王深信不疑的爱将,他又能怎样呢?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不能背叛器重他的乘风王。
焦灼、不安、烦燥……
空前的难过。
度日如年。
一个月前,那惨烈的陈国一役,他始终犹豫,踯躇不前。是他的副将急于在乘风王面前立功表现,代替他冲锋陷阵,大破陈国。
那一战,真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山河破碎、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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