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湮一愣,“我……我确实是很内疚,但我不是担心乘风王……”
“那便收起你的眼泪吧!”慕子羽冷冷地说。
……
离湮擦去眼泪。“那,少主你做好准备吧,有可能我们随时都会被送出宫去。”
“我出宫要带上一个人。”慕子羽说。
离湮又一愣:“少主要带谁?”
慕子羽淡淡地说:“掖庭宫女香怜。”
离湮有些疑惑:“香怜?是不是少主病中被派来照顾少主的那个宫女?”
慕子羽点点头。
离湮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少主放心吧。那我走了。”
望着离湮离去的背影,慕子羽的双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怎么,他说他要带香怜出宫,离湮竟然一点也不意外,更没有一口拒绝?似乎他要带走香怜是理所应当,又抑或,不管他要带谁走,她都不在意?
是不是她的心里只在意跟殷乘风有关的人和事?而与他有关的事,她一概不关心?
慕子羽心里酸酸的,一颗心也冰冷冰冷。
仁德宫里,殷乘风坐在张王后的遗体旁,无限伤感,心里充满了自责。
都怪他啊。
若不是他拒绝了她的求见,兴许,她做出这么傻的事。可是,那是他与凤止最后的欢爱时光了,他很快就会将凤止送出宫去了,难道,她就不能等一等吗?他不可能丢下江山不要,这一点,她怎么能不了解他呢?
姚福略有些慌张地从外面进来,轻声道:“王,不好了,大人们不知怎么听说了王后自尽之事,纷纷从朝堂涌向仁德宫来了!”
殷乘风一愣:“他们到仁德宫来做什么?”
“听说他们是要向王施以压力,处死慕公子,还王后娘娘一个公道。”
殷乘风怒道:“王后之死与凤止无关,他们凭什么要求处死凤止?”
“王,为今之计,恐怕那道赦免慕公子的圣旨派不上用场了,王还是赶紧移花接木,将咱们从死牢中提出来的那位死囚犯带到宿凤宫替代慕公子受刑吧!”
殷乘风沉吟片刻,果断地道:“好吧!你先去传命侍卫军,将那些大臣挡在仁德宫外,不许进来;然后命人将那位死囚犯带进宿凤宫,替他梳洗化妆,扮成凤止的模样,然后你借到国寺安排王后法事之机,将凤止送出宫去,越快越好!”
“是!那,派去保护和照顾慕公子的侍卫还随行吗?”
“不,眼下不行,免得引人瞩目。凤止只能带上寒梅,寒梅细心体贴,有她在凤止身边,我也好放心些,但是侍卫不能带了。”
说着,殷乘风嘱咐道:“你先将凤止送出宫外,我立刻给你手谕一封,你让她带我的手谕到宛城找张达,这张达没有一边倒要求我处死凤止,反而主张赦免凤止,对我倒是甚为中心,投靠他暂时是安全可靠的。”
“是!”姚福立即找来笔墨,殷乘风龙飞凤舞,好一番疾书,将手谕递交给姚福,神情凝重地道:“你对凤止说,我来不及去与她诀别了,让她好好保重,来日我定会派人再去寻她。”
姚福躬身道:“是。”
望着姚福匆匆离去的背影,殷乘风长长地叹了口气。王后已经走了,他不能再让慕子羽受到半点伤害。
走吧,凤止!或许,将你掳进宫来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攻破陈国更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及时纠错、亡羊补牢,但愿犹未为晚吧!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或许我不会再有机会再见到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侍卫军已经众位大臣挡在仁德宫外,张王后的死讯令群臣激愤,纷纷高声声讨慕子羽的罪行,姚福高声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请静一静,请静一静!”
国相杨靖回身朝众人压压手:“各位大人,请听姚总管有什么话说。”
众人静了下来。
姚福郑重地道:“诸位大人请息怒,王已经有了决定,听从各位大人的忠言,即日处死慕子羽,以平众怒。侍卫军即刻便会前往宿凤宫提人,诸位大人请放心,此时王驾也处于悲痛之中,请诸位大人莫要打扰王的清静了,请诸位大人移步法场观刑吧!老奴尚还要到国寺去安排王后娘娘的法事,就不能奉陪各位大人了!”
众人听了,一个个呆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杨靖问:“姚总管,王真的答应处死慕子羽了吗?”
姚福叹道:“王后娘娘以性命相谏,王若再不肯采纳,又如何以慰王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说的也是!”杨靖潸然泪下,道:“为了这个慕子羽,我等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众位大臣听了,也不禁一个个唏嘘不已。
姚福又道:“老奴尚还要到国寺去安排王后娘娘的法事,就不能奉陪各位大人了,各位大人请便!”
杨靖拱手道:“好,姚总管请赶快去吧,安排王后娘娘的法事要紧。王已经答应处死慕子羽,王后娘娘在天有灵,也定会感到安慰了!”
姚福感应地与众位大臣作别,匆匆离开了仁德宫。
回头见没有人再注意自己的行踪,姚福这才赶紧拐向宿凤宫。寒梅见姚福匆匆赶来,心中顿感不同寻常,赶紧迎上来问:“姚总管……”
姚福打断寒梅的话,道:“寒梅,你速去准备,马上带着公子跟我走。”
寒梅吃惊地问:“现在?”
姚福点头:“对,事发紧急,此时离开是为良机,估计那些大人还没有想到我们会走这么一着。为免被他们发现,你与公子动作要快,要快!”
寒梅没有想到出宫竟然如此仓促,不由紧张得浑身汗毛倒竖。她赶紧答应着,匆匆推门进去,“公子,姚总管来接我们了,你赶紧告诉我,真正的公子在哪里?我们得带上他一起出宫!”
离湮也大吃一惊:“这么快?”
“是,姚总管说,事发紧急,让我们赶快!”
离湮赶紧站起身来:“你赶紧到茶水房去叫上离湮,对了,还有掖庭宫女香怜,赶紧把她们两个叫上,一起离开。”
寒梅一愣:“离湮和香怜?她们俩……谁是公子?”
离湮说:“你先不要问这么多,出了宫再说。你赶紧去叫她们吧!”
“好!”
寒梅去了,离湮迅速地为自己换了女装,换了一副寻常的妆容,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寒梅很快便将慕子羽与香怜叫了来,望着穿着女装、姿容平常的离湮,慕子羽倒是有心理准备,香怜却是完全的措手不及,她紧张地站在慕子羽身后,惊讶地望着离湮:“这是……这是……”
“这是公子。”寒梅简单地说,“姚总管还在等我们,公子,出发吧?”
“好,人都齐了,赶紧走。”离湮对满头大汗的三个人说。
离湮换了女装,姚福倒也勉强认得,毕竟人再怎么改妆,那眼神还是改不了的。
只是,此时四个女子同时出现在姚福面前,姚福大吃一惊:“怎么有四个人?”
离湮说道:“姚总管,那两个丫头对我忠心耿耿,我也得把她们带上。”
“可是,马车里藏不下这么多人呀!”姚福着急地说。
离湮坚定地道:“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离湮坚持,姚福只得无奈地道,“好吧!那就赶快试试,看看马车里能不能将你们四个藏下来。”
三个女子,寒梅略微高大一些,离湮与香怜则略显娇小;十三岁的少年慕子羽身高尚未明显见长,但要将四个人藏进马车却也不易。
姚福焦急道:“公子,你不能让别人认出来,因此只能与香怜只能藏到车厢下面了,寒梅是宫里的老人,侍卫都认得,因此被认出来倒也无妨,我看寒梅可与离湮坐在马车里。”
离湮点点头:“好,寒梅,你与离湮就坐到马车里去吧!”
“公子……车厢下面又窄又闷……”寒梅犹豫地望了一眼离湮。
“不妨事,出宫也不是很远的路,咱们抓紧时间吧,莫要耽误了!”
离湮说着,牵起香怜就钻进了车厢下去,寒梅望了离湮一眼,心想,真正的公子也不知道是离湮还是香怜,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假公子发话了,那便就这么安排吧!
一辆马车,载着姚福与四个女子,便这样驶向了宫门口。
侍卫军见是姚福,便作了礼,姚福出示腰牌,答道:“我要到国寺去安排王后娘娘的法事,赶快放行。”
侍卫军一听,连马车帘子都不曾掀开,立即搬开路障,马车顺利地驶出宫门。
想不到出宫竟能这般顺利,马车里的寒梅松了口气,车厢下面的离湮也松了口气。香怜与离湮并排趴在一处,一心想接近公子的香怜此时已经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那日离湮姐姐说如果公子出宫,一定会带上她,她尚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因为离湮姐姐如何替得公子作主。没想到,这么快,公子就真的出宫了,还真的把她和离湮姐姐都带上了,这叫她怎么能不激动?
离湮此时哪里注意得到香怜的反应,她只焦急地盼着马车快些停靠在安全的地方,好从那狭窄的、又闷又热的夹板里出来。
马车一路飞奔,驶入了国寺后院门口。姚福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轻声对离湮说道:“公子,闷坏了吗?快出来吧!”
离湮迅速地爬了出来,见香怜还呆呆地趴在里面,便伸出手牵了香怜一把。
香怜没想到公子如此体贴,不由感动得无与伦比。寒梅与慕子羽也下了车,姚福掏出藏在怀里的手谕,递给离湮,轻声道:“公子,老奴便只能将你们送到这儿了!此前王本计划派侍卫军随行,保护公子的周全,但是王后娘娘之事事发突然,此时朝中各位大人在仁德宫外闹得不可开交,若令侍卫相送,恐怕引起大人们的注意,因此,公子便只能带着寒梅几个丫头离开益城了!这份手谕是写给宛城太守张达张大人的,公子可驾着这辆马车直奔宛城,宛城太守张大人定会收留、照看公子,等王宫里的一切处理妥当,王自会派人前往联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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