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庶苦口婆心,慕子羽却不为所动:“舅舅,你赶紧照我说的做吧!凤族不敢找我的麻烦,就算凤族找来,我也自有法子退敌。”
扶庶见慕子羽如此固执,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便苦丧着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道:“天哪!我怎的如此命苦,到时候凤族来找麻烦岂不是第一个找我?”
慕子羽不耐烦了,抓起桌上的长剑,架在扶庶的脖子上:“你就说你办不办吧,舅舅!”
扶庶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心想,这孩子在徐国王宫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刺激,如今变得如此乖戾,他连自己都下得了手,难道还怕对他这个舅舅下手吗?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他的亲舅舅,就算陈国已经破灭了,他也还是君,自己是臣,君王还能顾惜一个臣子的命吗?
冰凉的宝剑架在脖子上可不是好玩的。
扶庶赶紧说:“好吧好吧,好甥儿,你快先把宝剑拿开,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慕子羽冷冷地说道:“舅舅要是不替甥儿办了此事,休怪甥儿手下无情!”
扶庶伸手轻轻去挡慕子羽的手,赔笑道:“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
“这不就对了!”慕子羽微笑着收起宝剑,长剑入鞘。
慕子羽这时又笑了!真是喜怒无常啊!扶庶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床前,定了定神,这才将双手重叠覆于离湮额上,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两股淡淡的烟色便自离湮头顶袅袅而出,盘旋不去,这时扶庶双手轻轻划了一圈,便将那两缕烟色收于手心,手心中不知几时变出一个小小的白玉葫芦,他将那两缕烟色装进白玉葫芦中,然后长长地呼了口气,对慕子羽说道:“为防日后人族与凤族再起纷争,此灵根须得妥善保存,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那两缕烟色,便是离湮的灵根了么?烟色尽出,这么说来,如今的离湮便已经变成和他一样的平常人了?
慕子羽将那个小小的白玉葫芦接了过来,感觉那葫芦虽小,却似有万分沉重。
“那,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慕子羽问。
扶庶道:“这得看她愿意什么时候醒来。”
慕子羽叹了口气,离湮,你会不会就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呢?
“好甥儿,这回我可以走了吧?”扶庶赔着笑脸问。
慕子羽抬头看了扶庶一眼,笑了笑,说道:“舅舅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实话告诉舅舅,甥儿今后还要光复陈国,到时候甥儿登基为帝,定会给舅舅封官进爵,让舅舅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以报答舅舅的成人之美。”
扶庶乐了:“那就不敢了!你舅舅就是适合做个山野村夫,四处游逛,尝尽人间美味,也享尽人间美人……荣华富贵嘛,就算了!”
慕子羽哈哈大笑:“有了荣华富贵,那美食与美人不就都有了吗?好了,舅舅不要走了,眼下我虽然还不能让舅舅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美食与美人却还是有的,今后舅舅就留在甥儿身边好好享福吧!”
扶庶还要婉言相拒,此时慕子羽已经唤来了寒梅:“去,先领我舅父大人去享用夜宵,然后送到地阁休憩。”
寒梅一愣,地阁可是鸣翠山庄的一条地道,看那地道门口的栅栏,以及地道里摆放的书桌与床榻,以及桌上的摆放的茶具与碗秘书来看,说不定那是以前鸣翠山庄的庄主用来囚禁抢来的女子的,不是听说,那鸣翠山庄的庄主父子极为好色,而那庄主夫人却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女人吗?想必为了躲避妻子的窥察,那庄主父子就建了地下囚室用来藏匿抢来的女人,悄悄地风流快活也不一定。
只是,少主为什么要让他的舅舅到地阁去休憩?难道……难道少主要将他的舅舅关押到地道里去?
“还不快去?”握着白玉葫芦,慕子羽板着脸说。
寒梅低头答道:“是。国舅大人请。”
扶庶自然不知那地阁原来就是一个地下囚室,笑嘻嘻地谢了慕子羽,随寒梅去了。
望着扶庶离去的背影,慕子羽叹口气,低声自语道:“舅舅,请多多谅解凤止吧!你知道得太多了,为了保守秘密,所以你暂时不能离开。美食与美人我会尽快命人送给你的,我不会,让你太吃亏的。”
益城里,王宫内。
虽然离湮已经不在,但是宿凤宫里仍是彻夜灯火通明。如今,佳人远走,王后已薨,派去寻找离湮下落的人却只能传回空讯,殷乘风再也无心上朝,整日在宿凤宫中以酒解酲,醉生梦死。
国相府,杨靖坐在堂上,也是哀声叹气。沈凤娇担忧地道:“老爷,怎的又长吁短叹的?难道这些时日乘风王还是不肯重新振作起来么?”
杨靖叹道:“是啊!乘风王每日在宫中借酒浇愁,不理朝事,真是好不愁人!”
“老爷不是再一次联合了众位大人,一起上疏力谏乘风王,请他以国事为重、不要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吗?”
“联名上疏有什么用?乘风王他对此置若罔闻啊!”杨靖长叹一声,“乘风王若再这样消沉下去,我大徐国恐不久矣!”
沈凤娇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严重吗?我看,乘风王也只是因为同时失去了两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灰心丧气,我相信,假以时日,他调整好了心态,一定会重振朝纲的!”
杨靖伤感地摇了摇头:“只怕等到那天,就晚了!”
“怎么?老爷为什么这么说?”沈凤娇疑惑地问。
杨靖说道:“听说周边的一些小国已经暗暗地联起手来准备对付我大徐国了,此时敌人蠢蠢欲动,我徐国的君王每日却在醉生梦死,你说,徐国是不是离亡国的死期不远了?”
沈凤娇大惊失色:“真要这样,老爷,那可怎么办?”
杨靖叹了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坎儿呢?”
沈凤娇伤感地道:“还不是老样子。成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见人。”
杨靖长叹一声:“一个武将竟然改看起书来了,敌人若是兵临城下,谁来解我徐国之围?看来,我大徐国真的没救了。”
沈凤娇含泪道:“他若只是看看书,倒也无妨。可他每日看的不是书,而是酒。”
杨靖看了沈凤娇一眼,不由双目紧闭,仰天长叹。
此时宿凤宫里,殷乘风正默默地喝着酒。酒一盅一盅地一饮而尽,从嘴角漏下的酒液顺着裸露的古铜色胸膛往下淌。
“好酒。”殷乘风低声赞道。
一旁的姚福伤感地道:“王,这都是第三十二盅了。”
殷乘风笑道:“你果然闲得没事,竟然替我数着盅数。”
“奴才担心王的身体受不了。这日复一日的……”
殷乘风打断姚福的话:“姚福,莫要扫我的兴。”
“可是,奴才还听说了,周遭的几个小国已经暗暗地联起手来准备对付我大徐国了,大人们也为此事几次上疏给王,难道王一点儿也不关心国家的存亡了吗?”
殷乘风却未动怒,只是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我大徐国也曾侵犯过不少的国家,如今有人来犯我,也是必然。”
“那可如何应对?”
“让他们来吧!”殷乘风重新执起酒杯,道,“生死有命,国家存亡也有定数。”
“可是……”
“别可是了。派去打听凤止消息的,还是没有回音吗?”
“宛城太守说,慕公子根本没有到达过宛城,他也没有见过王的手谕。”
殷乘风将酒盅重重地摔在地上,怒道:“那他就不会派人去找吗?”
“天下之大,没有一丝线索,要找人是大海捞针啊!”
“大海捞针也得给我捞!”殷乘风暴怒。
“王请放心吧,奴才已经交待下去了。”
殷乘风缓了缓情绪,皱着眉头问:“你确定当日离开之时,凤止他平安恙,没有被人发现?”
“奴才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被人发现。慕公子等人驾车离开时,奴才还暗暗地尾随其后,观察有没有人跟踪慕公子,直至平安出了益城,奴才这才返回国寺。”
殷乘风担忧地道:“那凤止究竟上哪儿去了?他为何没有前往宛城找张达?那张达,谅他也不敢私自匿下凤止,藏而不报吧?”
“王多虑了,这应该不会。”
“难道,凤止在路上出事了?难道,半途竟然有人劫道?”
“应该不会呀!王城外哪有盗匪敢胡作非为呢?再说了,派去的人也沿途仔细地搜查过、打听过,并未听说哪个地方发生过劫案与命案。”
殷乘风万分担心,缓缓地躺了下去。白玉榻犹在,只是已物是人非。
凤止,你究竟人在哪里?
……
“凤止,你究竟人在哪里?”梦里,殷乘风焦急万分地四处寻找:“你究竟人在哪里?”
两眼清泪,自离湮的眼角缓缓流下。
……
鸣翠山庄的地阁里,扶庶声嘶力竭,号叫不已。
“来人哪……来人!慕子羽……凤止……”
寒梅出现在栅栏外:“国舅大人,请不要再徒劳了。这地阁位于山庄的后山,没有少主的允许谁也不得靠近地阁,就算国舅大人喊破了嗓子也只是徒劳无功,所以,国舅大人还是省省力气吧!”
扶庶气乎乎地叫骂道:“凤止这小子也太过份了!我帮了他的忙,他却这样对我,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更何况,我还是他舅舅呢,哪有外甥子这样对待自己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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