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说赌气的话了。”寒梅笑着拍拍香怜的手背,“过段时间少主要忙着干一件大事,你我都应该好好的,就算是对少主的一种支持,而不应该拖少主的后腿,分少主的心,你说是不是?”
香怜撅着嘴,没有再说什么。
老实说,这五年来,看到他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校场练兵之上,她就已经知道,身为前陈国的王子,他肯定有着雄心大志,绝不会只贪图一时的安逸,守在鸣翠山庄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作龙”,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很快就要鱼化龙呢?
而她,一心一意地仰视着他,又何曾想过要拖他的后腿呢!她巴不得他一展雄风,艳惊全天下,让世人都知道他慕子羽并是一个亡国的可怜虫。
见香怜心有所动,寒梅又轻轻地拍了拍香怜的手背,回头对宝儿说道:“宝儿,还不把姑娘的东西都放回原处。”
宝儿欢喜地道:“是!”
寒梅拉起香怜:“我绣的一面缎面有个地方怎么也绣不好,你在这方面是高手,走,你到我房间去给我指点指点!”
香怜只得无奈地点头:“好吧!”
虽然闷闷不乐,对书房外听到的事情耿耿于怀,但香怜还是强自按下心头的不快,与寒梅交流了一番刺绣的心得。寒梅将她好一番夸奖,也未能使她的心情恢复过来。
如何恢复得过来呢,她守了他五年了,可到头来,他还是为了离湮将她撇在一旁,这叫她怎能甘心?
半天的时间,终于这样打发过去了。香怜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想,她要收拾行李离开鸣翠山庄的事少主他总会有所耳闻吧?他总该会到她的房间来看看她、慰问她、挽留她吧?
她想听听他的解释,她想听到他像上次那样强势地挽留她,她不能想像自己在他的心里竟然会没有一点地位,难道她要离开他也会不闻不问吗?
晚膳时分,宝儿将饭菜端到房间里来,香怜却摆了摆手:“端走吧!我没胃口,不想吃。”
宝儿可怜兮兮地望着香怜:“姑娘,多少还是吃点吧!不然身体哪受得了呢?”
香怜赌气地道:“受不了又怎样,难不成我少吃一顿饭还会饿死吗?”
“你不会以后都不吃饭了吧?”慕子羽出现在房门口。
听到慕子羽的声音,宝儿大喜:“少主!”
一见慕子羽来了,香怜就忿忿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宝儿如获大赦,“少主,姑娘这正不肯吃饭呢,少主来了就好了!”
香怜生气地对宝儿说:“多嘴!”
慕子羽点点头,从宝儿手中接过饭菜,对宝儿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宝儿嘻嘻一笑:“是!”
慕子羽将饭菜放在桌上:“吃点吧。”
“我不吃!”香怜赌气地说。
“怎么,我听说,今天你要离开鸣翠山庄?”
“香怜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何必留在这儿碍少主的事呢?”
“不要说赌气的话了。”慕子羽的声音温柔下来,“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兄弟姐妹,你和寒梅对我来说,便如我的姐妹一般。所以,你不是一个多余的人。”
“我可当不起!”香怜冷笑道,“我一个出生卑贱的丫头,哪里敢当少主的姐妹!少主的心里只有离湮一个人,只有离湮对少主来说最重要,我和寒梅又算得了什么!”
慕子羽有些不高兴了:“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不高兴了!离湮的事,谁也不要议论,包括你。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就是了!”
说着,慕子羽拂袖而去。
什么?
离湮的事,竟然说都不能说?少主维护离湮竟然到了这个程度了么?
香怜“腾”了站了起来,望着慕子羽的背影,生气地大叫:“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离湮一个人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难道你真的要我离开鸣翠山庄吗?”
慕子羽停下脚步,皱眉道:“如果你不想离开,就没人要你离开!”
慕子羽撂下一句话,便往前厅去了。
他倒是一向都是这样对待她的!他就不肯给她一个好脸色,是吗?他就不能给她一个笑脸,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是吗?
香怜气得真溅眼泪,都是离湮,都怪离湮!若不是因为有离湮,他的心情就不会总是那么糟糕;若不是因为有离湮,他就不会总是板着脸对她说话;若不是因为离湮,她用得着如此失落和怨恨吗?
这一切都是离湮造成的,她恨离湮!
为什么离湮就能将少主迷得团团转,为什么离湮将乘风王迷得国家都差些要拱手让给别人,如今还要把少主迷得除了她便什么都不顾了?她离湮,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啊,难道全天下的人都只会对她一个离湮动心吗?
揽镜自照,香怜自问自己并不比离湮如今真实的面容长得难看,甚至,她的五官似乎比离湮长得更为俊俏秀丽。如今离湮的面容远不如当年她扮成少主的模样时那般绝美迷人,甚至还略显平淡,尤其是她不施粉黛,脸色那般苍白,明明全无姿色可言,可为什么少主还是一心一意只想着她?
离湮,离湮,你既然不爱少主,却为什么还要留在少主的身边折磨他、也折磨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成为敌人,但是从今以后,我绝不能眼看着你一个人霸占着少主的心,我绝不能眼看着你霸占着少主的心,却恣意地蹂躏着少主的真情,让他为你发疯,为你发狂,为你失去理智!
从今往后,少主的身边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和你势不两立!
夜晚躺在床上,离湮心中好不酸楚。没想到,过了五年,这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还是,用了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报复了她,而她,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想起他说的话。
他说:“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就算开始不愿意,慢慢的,你也会喜欢的。对殷乘风,你不就是这样吗?”
这句话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具有讽刺意味呀,在他的心里,她就这么放荡、淫贱吗?难道她对殷乘风对了真情,是因为她贪恋那鱼水之欢吗?她明明不是呀!
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她?
当他将脸贴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蹭着的时候,她明明觉得,他仿佛就像一个幼嫩的孩子亲昵地依赖着自己的母亲一样,那么依恋、那般深情。可是若真是这样,他却为什么总能说出那些深深刺痛她的话呢?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都那么伤人啊。就像扎在她心头的毒刺,每想起来,心上犹还感觉那般痛楚。
陷在这样的心情里,离湮辗转难眠。天亮了,望着窗外那隐约的晨光,她这才觉得累了,这才疲倦地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锁儿正守在床边,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姑娘睡了一上午了,都没醒,可把锁儿吓着了!”
离湮慢慢地坐起身子,锁儿替她换了衣裳。“已经很晚了吗?”离湮问。
“不晚,正是准备吃饭的时间呢!”锁儿说,“少主已经派吴喜来过几次了,见姑娘都还睡着,就没吵扰姑娘。”
“吴喜来看我作什么?”离湮疑惑地问。
锁儿说:“少主说姑娘身子太虚弱了,所以命厨房给姑娘炖了乳鸽,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给姑娘吃下去。”
离湮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不爱吃那些荤腥。”
锁儿说:“少主说了,姑娘现在的身份与原来不一样了,姑娘现在是鸣翠山庄未来的主母,因此说话做事都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得为大家做个表率。”
离湮一愣:“鸣翠山庄未来的主母?”
“是呀!”锁儿欢喜地说道,“姑娘在鸣翠山庄终于有名份了,以后,锁儿该怎么称呼姑娘才对呢?”
“你不用改口,我并不是什么鸣翠山庄的主母。”离湮说。
她没想到,昨天的事情发生以后,他竟然……他竟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没有与她商量便对下人作这样的交待,这合适吗?就算他霸占了她的身子,那也是他强迫她的,她并不稀罕做什么鸣翠山庄未来的主母!
他怎么能这样?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姑娘醒了吗?”门外探出吴喜的一张脸来。
锁儿连忙点头:“醒了!”
吴喜对离湮行了礼,然后对锁儿说:“那你帮姑娘梳洗梳洗,我这就去端乳鸽汤去。”
离湮待要说她不喝什么乳鸽汤,但吴喜已经飞快地去了。过不多时,吴喜端着乳鸽汤欢喜地来了,说:“厨房都炖了一个多时辰了,姑娘你闻闻这香味……味道肯定好极了!”
离湮轻声说:“我不吃这个,吴喜,你端到少主房里去吧。”
吴喜急忙说:“不行的,离湮姑娘,少主吩咐了,要我和锁儿一定看着姑娘把汤喝下去,最好把乳鸽也吃了,不然的话,少主会对吴喜跟锁儿用家法!”
“用家法?”离湮一愣。
“是呀,”吴喜说,“少主说了,以后倘若是我们没有依少主的吩咐行事,少主就会让我们吃板子,小事办不好赏二十板,大事办不好赏五十大板,姑娘若是不肯好好吃饭,少主就会按大事办不好这一条处罚我们,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离湮惊讶地道:“他怎么能这样?太过份了!”
“不过份!”吴喜连忙替慕子羽辩解,“少主这还算轻的了,要是在王宫里,小事办不好都可能吃五十板呢!”
离湮皱起眉头:“可这不是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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