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分,吴喜来请离湮前去用膳,锁儿惊喜地对离湮说道:“姑娘,少主真的恢复姑娘的地位了哎!咱们赶紧去吧,姑娘!”
离湮躺在床上,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很累。”
锁儿看了看离湮,只得出门对吴喜说道:“我家姑娘身子不适,去不了,你去回了少主吧,请少主莫要见怪。”
“姑娘真的身子不适?”吴喜一愣。
锁儿恼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吴喜立刻点头:“好,我知道了!”
吴喜去了,锁儿有些担忧地回到床前,对离湮说道:“也不知道少主会不会生姑娘的气?”
离湮没有说话。他要生气,便由他生去吧!反正他也没少生她的气。
没过一会儿,慕子羽来了。吴喜跟在身后,锁儿见了,有些紧张地望望吴喜,吴喜悄声说道:“少主是来看望离湮姑娘的。”
“你家姑娘怎么样了?”慕子羽径直往屋里走,话却是问的锁儿。
锁儿忙答道:“姑娘一上午都没起床,我叫姑娘起床,姑娘说很累。”
慕子羽点头:“好,退下吧。你们俩也吃饭去。”
吴喜与锁儿连忙退了,屋里剩下慕子羽与离湮两个人。
见离湮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朝着墙,慕子羽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你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叫郎中?”
明明是关怀的话语,可是那语气是冷冰冰的。
离湮淡漠地答道:“离湮身子不适,请恕离湮今晚不能继续侍候少主了!”
慕子羽有些不悦,昨晚他的确是粗暴了些,可能伤到了她,难道他会不知道吗?他本来就没打算今天晚上要她继续侍寝,可瞧她说的,好像他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禽兽似的!
“那你好生休息吧!我叫锁儿把饭菜端到你房里来。”
慕子羽说着,起身离开了。
若不是看在她身子不适,就她那冷淡的态度,他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才怪!
宝儿在半路拦住了慕子羽,一见慕子羽便赶紧低头作礼:“请少主抽空去看看我家姑娘吧!家姑娘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姑娘她也知道错了,每晚都在梦中哭醒,说梦话都是在祈求少主原谅,少主……”
慕子羽皱了皱眉:“她不吃饭?那你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宝儿慌忙跪下:“都是宝儿的错,还求少主看在姑娘对少主痴心一片的份上,去看姑娘一眼吧!宝儿求求少主了!”
回想起从宿凤宫到鸣翠山庄,香怜是怎样以他为中心的,慕子羽叹了口气。但是,上次香怜哭闹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香怜当时那样的神态可是慕子羽最为反感的。
“既然她知道错了,那就好。你叫她好好养着吧,等我有时间再去看她。”慕子羽说着,径直从宝儿身旁走了。
宝儿抬起头,眼里已经涌上泪水:“是,少主!”
将慕子羽的话转述给香怜,宝儿垂首立于一旁,倒好像慕子羽不来,是她的错一样。香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不会来看我的。他对离湮那般用心,却仍舍得那样折磨离湮,可见他是一个多么绝情的人。我既然不曾珍惜,惹恼了他,如何还能奢望重新得到他的谅解。”
宝儿见香怜这般灰心,多有不忍,安慰道:“姑娘也莫要灰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过些时间少主的气消了,说不定就回来了。宝儿一定时时请求少主回来看望姑娘的。”
香怜摆了摆手:“他不来,也强求不了。你也不必时时去求他,我也不会就此放弃的。他现在虽然与离湮在一起,但他们俩若总是这样僵着,少主难免还是会被离湮惹恼,到时候,我还会有机会的!”
宝儿听了,很高兴:“是,姑娘说得极是!”
益城,合欢楼。
杨坎已经在合欢楼里住了七日,都不曾回家了。
他一个堂堂的徐国大将军,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可是,自从那日在街上遇到了一个眉眼之间颇有些神似慕婉晴的女子,他,杨坎,便就此沦陷了。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长得像慕婉晴,这莫不是老天爷怜他思念慕婉晴之心殷切,特地给他安排的一场际遇么?
可是,激动地跟随那女子过了两条街,却发现那女子带领着婢女竟然进了合欢楼,杨坎那一颗心,便如同坠入了冰窖,那般的寒冷。
拥有那般脱俗容貌的女子,竟然是烟花女子?
虽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失望之情,可是,他同样也压抑不住自己对慕婉晴的思念之情。偶然遇见这么一个与慕婉晴颇有相似之处的女子,他如何能够错过?
合欢楼对面的茶楼,寒梅来了已有半个多时辰,却仍未等到辛展,不由颇有些心急起来。
那个辛展不会根本就没有来吧?话说离湮在鸣翠山庄里并没有任何人脉,她若想见自己的朋友,如何能够联系得上?再说了,从鸣翠山庄到益城,也须得一天一夜的路程,离湮的朋友身在何处,如何能在两日内赶到益城与她会合?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对面坐了下来。
寒梅抬头一看,一身黑衣的翩翩少年,眉宇间冷峻的神色,无可挑剔的面容,这不正是辛展么?
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上次辛展前往鸣翠山庄寻找离湮,寒梅见识过他的身手,因此却也印象深刻。
“你可算来了!”寒梅说。
辛展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望着寒梅:“离湮就让你来配合我救杨坎?”
寒梅很不高兴:“怎么,你看不起我?”
“不敢!”辛展笑,“不过,我来了也有半个时辰了,你竟然一直不曾察觉,似这般没有戒心,我才对离湮的选择起了疑心。”
寒梅一愣:“什么,你来了半个时辰了?”
辛展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悠悠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你进入茶楼,要了一壶君山银针,然后便东张西望等着我的出现。你先是坐在我的位置,然后为了方便观察进入茶楼的茶客,所以换到了你现在的位置,我说的没错吧?”
寒梅惊讶地道:“你真的来了半个时辰了?那为什么不出来相见?”
辛展笑了笑:“不急。我已经替你除掉了绊脚石,救杨坎也就看你如何说辞了。”
“你替我除掉了绊脚石?”寒梅又是一愣。
“你的少主对你此行已经起了疑心,所以已经派了人日夜兼程赶在你前面,准备先除掉杨坎。”辛展说着,抬头望着寒梅:“怎么,你一点也没有料想到?”
少主竟然派人赶在她的前面要除掉杨坎?寒梅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少主怎么会看出她此行的目的?那么,离湮呢?少主是不是也怀疑到离湮了?
“那,你把我们的人怎么样了?”寒梅着急地问。
若是辛展把少主的人给杀死了,那她回去可就没法交待了!
辛展淡淡地道:“我当然是两壶酒将他们灌醉了,此时正在合欢楼里睡大觉呢!”
“哦!”寒梅松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手下留情!那,我们现在赶快去救杨坎将军吧!”
“不用急。”辛展说道,“你还没说你准备怎么救呢!”
“那离湮是怎么交待你的?”寒梅问。
辛展说道:“离湮让我将杨坎灌醉,然后一辆马车将他送离益城,不过我觉得要求杨坎,也用不着这样。”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寒梅大喜。
辛展笑道:“我对杨坎这几年的遭遇倒也有所了解,你要不要听听?”
寒梅用力点头:“当然听!”
辛展说道:“四年前,杨坎偶遇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眉眼之间的神情颇似已故的婉晴公主。杨坎因此与之结识,得知那位颇有些神似婉晴公主的女子,名字里可巧也有一个‘晴’字,叫作晴蓉。”
“后来杨坎跟踪这名女子来到合欢楼,发现这晴蓉原是青楼女子,心中甚感失望。不过,杨坎架不住他对婉晴公主的思念,因此也来到了合欢楼,找这个姑娘相陪。”
“令杨坎颇感安慰的是,这位晴蓉姑娘原来只在合欢楼弹琴献技,并不陪客,算得上是个清白的女子,因此杨坎每日来听曲,喝酒,每次来都是单独找这个晴蓉姑娘给他弹琴。得知这位相貌堂堂的客人原来就是镇国大将军,这位晴蓉姑娘也对杨坎刮目相看,破例与杨坎一起喝酒谈天,两人关系便就亲近不少。”
“认识晴蓉的这四年,杨坎便时常流连于合欢楼,成了合欢楼的老常客。虽然晴蓉的容貌比不上婉晴公主,但那点相信的神色便令杨坎深感安慰。他每次喝了酒,面对着晴蓉,便恍惚是面对着婉晴公主。他那埋藏在心里已久的感情,可总有了可倾诉之人了。”
“杨坎喝了酒,面对着晴蓉,便恍惚是面对着婉晴公主。由不得将自己对婉晴公主的一往深情向晴蓉倾诉出来,晴蓉想不到堂堂镇国大将军原来也是一个痴情种子,对杨坎的敬重之情又更增了一层。从此,每次杨坎一来,晴蓉便只招待杨坎一人,杨坎也视晴蓉为自己的红颜知己,一来二去,后来的情形你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辛展微笑着喝了一杯茶,望着寒梅。
寒梅听得目瞪口呆:“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还有人长得像婉晴公主?而且还偏偏让杨将军给遇上?我只知道他流连于烟花之地,因为酗酒而饱受国相大人的责难,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面……”
辛展笑了笑:“他倒是个痴情种子。”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寒梅惊讶地望着辛展。
辛展笑道:“离湮那时要救你家少主,还是经由我两次去找杨坎,才劝得杨坎向殷乘风进献偷梁换柱之计。因此我与他倒还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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