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荒野的女知青-鲜血把刚缠上的纱布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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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暮时分,他们在湿漉漉的凹地里发现一块树木茂密的高岗地。他们站在岗地的对面,估计离那里究竟还有多远。

    这条狭长的洼地一直伸延向阴沉沉的远方。走过了那片洼地,登上前面的那片高岗地,王建荒把捆着的棉被放在铺了树枝和草的地上,蔡芸丽躺在上面,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男人们再次把篝火生了起来,由于这里找不到白桦树,也没有爱燃烧的白桦树皮,火一直烧得不旺。两个男人不停地鼓着腮帮子吹着火苗,又在火堆里添加了一些细的干枯树枝。篝火这才“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了。

    “蔡芸丽,你怎么样?”王建荒回过头来问她。

    “我这就起来……”她动了一下说。

    王建荒赶紧说:“不,咱们今天不走了,就在这儿过夜了。”

    蔡芸丽这才脱掉了棉皮鞋,把大衣盖在身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生怕碰到脚上的伤。两个男人一直坐在火堆旁边,不时地说着什么。蔡芸丽一边听着两个男人说话,一边看着篝火扑舔着他们头顶上的夜空。

    “你们不睡一会儿?”她问。

    “你先睡吧。”

    说完,王建荒又对坐在火堆旁边的刘礼京说:“在这荒山野岭里,什么野兽可能都有。咱们还是多加点小心吧,千万不能让篝火熄灭了。你先睡一会儿,等后半夜再起来替换我,好吗?”“好吧。”刘礼京答应一声,随后躺在火堆旁的一堆干草堆里,很快发出了阵阵鼾声。

    森林里静悄悄的,不仅听不到风声,甚至连融雪的滴答声也已经停息了,一片寂静。

    王建荒坐在火堆旁边,不时往火里放几根木头,看着那堆燃烧的篝火。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嗥叫声。那声音由低而高,越叫声音越大,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在这漆黑而寂静的森林里,显得特别阴森而恐怖,特别瘆人,使人不寒而栗。

    ——狼!

    王建荒赶紧抓起放在身边的大斧子,站了起来,警觉地四处撒眸着。可四周全是漆黑的森林,什么也看不见。

    这把大斧子,是山里用来打树杈子的大斧子,当地人都叫它“玻璃斧子”。这种斧子,刃薄而宽,特别锋利,只须一下,就能把胳膊粗的树杈子砍断。它不仅能用来打树杈子,还可以用来护身。去年冬天在山里伐木时的一天,有个人从林子赶回来两头二百多斤重的大野猪,硬被他们这些伐木人一顿乱斧子活活砍死了。砍了两头野猪后,一直以冻白菜、冻豆腐、冻萝卜等冷冻系列为主的伐木队伙食得到了彻底的改善,他们住的棉帐篷里,半个多月都弥漫着一股烀野猪肉的香味儿。

    躺下后,身体一放松,蔡芸丽觉得脚疼得更加厉害了,也一直没睡着。听到狼嚎,她赶紧坐了起来,有点惊慌地问站在旁边的王建荒:“是什么野兽在山里叫唤呢?”

    怕吓着这个从大城市来的姑娘,王建荒没敢直接告诉她那是狼的叫声,故作没事似的说:“没事,躺下睡吧。”

    “是不是狼啊?”蔡芸丽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又问王建荒。

    “不是。”

    又过了好一会儿,从更远的地方又隐约传来了一声狼嗥。那声音很轻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那瘆人的吼叫声。可能是到春天了,只是从这附近过路的狼吧,或许它在寻找异性同伴呢?王建荒这才彻底放心了。当他放下紧握在手里的大斧子时,才发现由于刚才太紧张了,手心里出的汗把大斧柄都握湿了。他在附近找回来几根木头,朝火堆里添了几根,才坐下说:“没事,真没事了。你赶紧睡一会儿。”

    蔡芸丽侧着耳朵仔细地听了听,森林里确实没有一点动静,这才重新钻进被里躺好了,经过刚才那么一番闹腾,觉得脚一跳一跳地疼得更厉害了,更不可能睡着了。王建荒也是又困又乏,可他不敢躺下。这会儿只要他一倒下,立刻就能睡过去。

    周围阒然无声,多半个月亮从东方的地平线下慢慢地升起来,很快跳到了树梢高,斜挂在那里。如水样的皎洁月光,立刻在森林里漫延开了,把黑色的森林变得一片朦胧。可是,再朝远处看,那高低不平的凹地后面,他们将要去的方向仍旧是一望无际黑漆漆的森林,看不到尽头。

    “喂,你听我说。”她在那里躺了一会儿,又小声地说。

    王建荒回过头来:“怎么,你还没睡呢?”

    “你睡一会儿吧,我起来值夜。”她说着,想要往起爬。

    “别动。你好好躺着,脚都磨破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睡吧……你别问了……”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那个坐在火堆旁的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脸好像有点红了,也可能是火烤的吧?

    第二天,他们吃过早饭就上路了。

    走下那片长满柞树的小山坡,他们一直在沼泽地里的荒草甸中穿行。这片草甸子实在太远了,三个人在里面走了整整一天,也没有走出这片大草甸子。夜色渐临后,他们只好露宿在这片荒草甸子里。

    怕在草地里跑了荒,他们也没敢生火烧烤食物,只啃了点冻馒头就躺下了。没有树林的遮挡,草甸子里的风很大。为了取暖,三个人只好挤在一个大草堆里,蔡芸丽躺在两个男人的中间,身上盖着棉被,而那两个人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只能往身上盖了些茅草,整个人全钻在了草里。昨天夜里,王建荒几乎一点也没睡,白天又走了一天的路,又困又乏,躺下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是半夜里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天还没亮,头顶上那宝石般深蓝色的夜空中,有许多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显得十分神秘而又深邃,怎么也无法让人猜透。他往草里钻了钻,觉得暖和了些,尤其是挨着蔡芸丽的那边,更觉得有一丝暖意传过来。

    在连队里的这些知青中,王建荒最早认识的就是躺在他身边的蔡芸丽了。头一次见面,她不止一次喊过他“大叔”呢,如今想来还觉得有点好笑。

    记得那是个初冬的中午,老连长派人找到他,说带他一起到县城去接刚分配到他们连队的上海知青。当时别说连队了,连团部都没有客车,去接知青也只有运货的汽车。去的时候还好,不但是白天,还可以坐在驾驶室里。可回来的时候,有男有女的,驾驶室肯定没他的份儿了。怕深夜坐在敞篷大汽车上冷,他借了顶貂皮帽子,又穿上一件老羊皮袄,和老连长来到县城。

    县城小火车站的广场前,到处都是刚下火车的知青,乱哄哄的一片。老连长去联系接受知青的事宜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里看车的时候,有个长得很秀气的女知青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问他:“大叔,去十三连坐哪辆车呀?”

    他指了指身旁雇来接知青的两辆汽车说:“这两辆。”

    那个女知青赶紧喊来一些知青,纷纷爬了上去。安顿好了行李和箱子,随后人也坐好了。等老连长回来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而当时那个向他打听车的女知青,就是这个蔡芸丽。

    蔡芸丽长得秀气,是他们连队好多男知青的追逐对象,很多男人都给她写过情书。当然,在那些男生里面不可能有他王建荒。

    王建荒是本地青年,一直被那些从城里来的知青们看不起,说他们是土包子,或者土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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