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刀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老刀叔，我和你们一起去。”马陆走到老刀身边。
“好。”老刀拍了拍他的肩膀。
搀扶着虚弱的李山河，三人走出古庙，老刀点燃一根火把，道：“马陆，真遇见怪事儿了，你可不能跑。”
“放心，承诺的事情，我绝不反悔。”
“谢谢二位，连累你们了。”李山河道。
“我也当过兵，六年的志愿兵，虽然不如你们兵王，但‘决不放弃一个战友’，这句口号我可没忘。”老刀道。
“按年龄算，我得喊你一声班长。”
“是的，我八十年代参的军，那时候你估计还在上初中。”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
“你这条手臂没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转业去地方某个单位，安心做个废物呗。”李山河苦笑一声。
“也好，求个安稳。”
“我们这种人，天生就好上天入海，过安稳日子，相当于慢性自杀。”李山河越说声音越低。
集合地点距离登山口不远，一路走来，倒也太平无事，只见一处不生植物的山地，四周堆满了青灰色的石块、石子，像是一处塌方现场。
老刀用火把照耀四周，道：“这里的石头，怎么湿漉漉的？”
“罗教授检测过空气环境，说是当地湿度高，树林过密的自然环境造成的。”
“如果是环境原因，古庙里也应该潮湿，可地面的灰尘很厚？”
“你看出什么问题？”
“附近有水道，应该能听见流水声。”老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片刻，忽然面色一沉道：“你们听，什么动静？”
马陆静听片刻，隐约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他顿时觉得头皮发炸，道：“鬼哭。”
老刀也有些紧张，却并不慌张，他举起火把道：“我也算活过半辈子了，还真就没见过鬼，有种露个脸让我看看。”
“救援队快到了，你们别管我，先回去。”
李山河说话当口，螺旋桨引擎声远远传来，将细微的哭泣声压制无踪。
“等等吧，直升机这动静，就算真有鬼，也被吓跑了。”老刀笑道。
片刻后，一架直八运输直升机飞来，射灯将三人所在区域，照的一片雪亮，飞到三人头顶上空，劲风盘旋，气流激荡。
“二位，大恩不言谢，回去后一定联系我，请你们吃大餐。”道别后，李山河借助专业救援设备，登上直升机，飞离此地。
火把被螺旋桨的气流吹灭，两人陷入静谧的黑暗中，老刀点亮了狼眼手电，道：“一定跟紧我。”
话音未落，又听见哭泣声，声音忽远忽近，更加清晰，似乎就在附近。
“老刀叔，咋办？”马陆紧张的四下观望。
老刀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随后迈步朝古庙相反方向走去。
“咱们，这是去哪儿？”马陆小声问道。
“你被吓迷糊了？这可是人的声音。”
“深山老林里的哭声，难道……”话说到这，马陆心里一动道：“难道，是于大宝？”
“除了他，还能是谁，赶紧找人。”说罢老刀继续前行，走入一片冷杉树林中，哭声越发清晰。
“于大宝、于大宝……”马陆低声呼唤。
老刀忽然停下，道：“别出声。”举着狼眼手电，在茂密的树林中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一株巨大的云杉树上。
只见于大宝蜷缩在粗如电缆的树根旁，脑袋顶着树杆，一动不动。
马陆正要上前查看状况，却被老刀一把拉住，接着，手电继续向一侧平移，直到另一株粗壮的云杉树杆上。
暗褐色的树杆乍看并无异样，仔细看，似乎凸出一截，且多出的部位，居然在微微晃动。
难道，是变色龙？
老刀从靴筒里抽出防身用的伞兵刀，反持刀柄，将手电交给马陆，捡起一块石头，朝“凸出的树皮”丢去。
“啪嗒”一声，石头正中目标。
马陆暗中奇怪，不明白老刀用石头砸树用意何在，就听“呼啦”一声，暗褐色的树皮居然临空展开，就像蝙蝠的翅膀，接着，一颗恐怖、怪异的头颅出现了。
这颗头颅，就像用水泡肿了一般，整张脸毫无血色，却并不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灰紫色，皮肤上布满了褐黄色的斑块，一对眼睛鼓凸而出，眼珠是黄色的，就像得了晚期肝病。
此外，这张脸没有鼻子，嘴巴近似于圆形，隐约能看到嘴唇里蜡黄的牙齿，和一条雪白的舌头。
马陆倒抽一口冷气，“鬼”还没喊出口，就见鬼脸冲他抬起双手，手里端着一物。
老刀来不及说话，一跃而起，将马陆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嗖嗖”声响，一样硬物从他头皮飞过，撞入身后冷杉树杆，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刀身手极其矫健，落地后，一个翻滚，半蹲在地，再用手电朝原处照去，恐怖的人头和蝙蝠翅膀都不见了。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确定四周没有埋伏，才小心翼翼起身，对马陆道：“你在原地，别动。”说罢，贴着大树，曲折行进，靠到于大宝身边。
“赶紧走。”老刀拍了拍他肩膀。
于大宝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这里不安全。”老刀将人强行拉起。
当于大宝转而面对他，饶是老刀胆大过人，也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摔倒。
只见于大宝满脸鲜血，眼珠子被抠出，只剩下一对血肉模糊的眼窝。
“我错了、我错了……”三个字，被于大宝翻来覆去叨念。
“兄弟，咱们先回去再说。”老刀悄声道。
于大宝恍若不闻，依旧翻来覆去的念叨，神志已然恍惚，老刀对马陆使了个颜色，两人驾着他他往外走。
然而刚走到林子边，于大宝死活不肯再迈出一步，抱着树杆鬼哭狼嚎道：“我错了、错了……”
老刀急的没辙，对马陆暗使眼色，示意把人打晕，马陆举起手电，正打打算拍他，忽然，劲风透体，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正中于大宝面部。
顿时鲜血四溅，石子由鼻梁嵌入脑中，于大宝未及惨叫，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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