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妓女。”Anna双手抱着肩膀,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目光中充满轻蔑,“再说了,你不是不知道,规则是不能打破的,何况她是个妓女!”“不许你这么说她!”安直视着Anna的双眼,语气冰冷,据理力争,“听好了,她有名字,叫泰莎昂,英文名字叫Sun,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可能吧?安,你是个天才,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天才也有弱点,你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吗?那就是你根本学不会说谎!”Anna哑然失笑,“她明明已经二十七岁,只比你小一岁罢了。或者说,你也迷上她了?看来这个小妖精果然有点本事。不过这也不足为奇,伊万那头熊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对不对?”
Anna的话语像针一样刺了过来,安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他深知Anna这个女人不止是长得漂亮,而且还很精明,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Sun的实际年龄,而这些,在天衣无缝的入境档案上也根本查不到。
“你装了窃听器!”安睁开双眼,愤然说道。
对于下属的不满,Anna只是耸耸肩不以为然:“我也不瞒你,那套房子本就是安全屋,房子里到处都是窃听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们不可能完全相信那些所谓的证人,而你,是去工作的,我想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个人隐私可言。你说是吧?”
安哑口无言。
“所以呢,还是那句话,要想进行手术取得我们的保护,就必须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并且要作为控方证人出庭作证。不然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很抱歉,只能请她马上走人。”
话是这么说,Anna其实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做,无论是出于职业道义还是个人的正义感,她都不可能让一个人就这么活活地命丧街头。
“好吧,我会好好跟她说说的,争取尽快解决这件事,给她动手术。”安喃喃地说道,“对了,Anna,什么时候开庭?”
Anna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摇摇头:“DA没有跟我说,我想,只要她愿意和我们合作,事情就会进展得非常快。”
听了这话,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安的背影消失在门后,Anna脸上的傲气顿时荡然无存,她沉吟了一会儿,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照片。照片中,一个身材高大却和安有着明显相同脸部特征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海边,看着镜头的脸上露着舒心的微笑,而在他身边依偎着的正是自己,一脸的幸福,笑得很开心。
这是一张自拍照,看似不经意的随手之举,却被Anna事后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不过,与其说是珍藏一张照片,还不如说是对一个人的爱的珍藏。
Anna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中的英俊男人,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安惴惴不安地开车回到位于枫树街的安全屋,停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飘窗,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她果然在那儿啊!”安小声咕哝了一句,摇摇头,抱起装满速冻食物的袋子,锁好车后径直走上台阶,开门进屋。
“Sun,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安一边拉开冰箱门,把速冻食品逐一放进去,一边刻意放大了音量讲话,“有你最爱吃的培根。”“是吗,谢谢你了,Peter。”
Sun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几乎紧贴着安的后背,吓了他一跳,手里的土豆泥也掉在了地上。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安这才狼狈不堪地抬头看着Sun。只见她穿着一件碎花小衬衫,露着纤细的腰部,下身穿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面带微笑,调皮地眨着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新自然。
安心里一动,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又弄砸了。”
“没事,都怪我不好,不该这么吓唬你的。”Sun轻轻说道。
“对了,刚才我明明看见你在阁楼上,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在这儿出现了?”安疑惑不解地问。
“我下楼的动作比较快呗。”Sun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没啥稀奇的。”
“天哪,一点声音都没有,要是大半夜的话,非得被你吓死不可。”安苦笑着摇摇头。
“快点做饭吧,我肚子饿了。”Sun双手抱着肩膀,出神地看着安,“今晚我们吃什么?”
西雅图35街区,高耸的教堂尖顶,整洁的棕色墙面,圣玛丽天主教堂在落日的余晖下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Anna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拉开车门,闷热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Anna左右扫了一眼,便匆匆穿过马路,向教堂走去。
她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天主教徒上教堂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只有Anna自己才知道,她此次并不只是为了上帝而来。
推开教堂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神坛边身穿黑衣的神父,瘦削的肩膀,专注的神情,熟悉的背影,Anna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别样的滋味。
天色逐渐变暗,教堂外的马路上行人匆匆。一个身穿灰色薄款风衣的男人已经独自站在教堂对面的凤凰树下很久了,他不停地抽着烟,阴影中,烟头的红点一明一灭的。
手机铃声响起,他迅速地接起电话,都没有看一眼屏幕。
“她进去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十九分零八秒。”这是Anna从进入圣玛丽教堂到目前为止所停留的时间。
“教堂的神父是谁?”
“Jerry An,中文名字安书林,华裔神父。”灰色风衣男人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像极了墓地里的猫头鹰:“好了,什么都不要做,你回来吧。”
电话应声挂断,灰色风衣男人没有继续停留,他把烟头掐灭,转身向不远处的车走去。他深知,作为一名资深的FBI高级探员,Anna如果不是因为赶着去见自己情人的话,是绝对不会不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一条尾巴的。
狮子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人呢。想到这儿,他粲然一笑,弯腰钻进了自己的丰田塞纳。为了顺利追踪Anna的行踪而不被发现,一周来他不得不天天换车开,但无论换哪一辆车,副驾驶座上自始至终都会放着一把上了膛的枪。对付一个经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一把上了膛的枪是最保险的办法。
“告诉我,Peter,你为什么会选择去联邦调查局上班呢?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个特工。”Sun盘腿坐在收拾干净的阁楼飘窗上,好奇地问道。
自从知道楼下房间里布满窃听器以后,安就越来越不愿意在楼下待了,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和Sun一起躲在阁楼上,看看星星,或者说说自己在学校时闹出的笑话。看着Sun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安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陪在这个有着迷人嗓音的女孩身边多久。
“我其实也没有想过要当一名所谓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来拯救世界,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整形医生,”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但是,上帝对我是公平的。”
“哦?”Sun抬头认真地看着安,一缕柔柔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
“因为上帝把我变成了一个专门做整形手术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啊,我虽然没有得到超人那样拯救世界的机会,但是我却有给人新生命的机会,从性质上来说那也差不多啦!”安笑眯眯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爱怜。
其实,如果能给人生一次后悔的机会,安是绝对不会在经过拓荒者广场边上那家咖啡屋的时候推门走进去的。三年前就是因为这一步,完完全全地改变了他的生活。同在一个咖啡屋里喝咖啡的Anna注意到了安和同学的辩论,他们为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电影《变脸》而争论不休。为了说服思想固执的同学,安不得不费尽心机边画图边讲解变脸在整形手术过程中的可行性,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异样的目光,只是在离开咖啡屋的时候,无意中瞥了Anna一眼而已。
一周后,安在哥哥Jerry神父的教堂里再次见到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时,他脱口而出:“我见过你,在弗兰肯斯坦,拓荒者广场边上的那家新开的咖啡屋。”
必须承认,就是这个该死的名字吸引自己走进这家新开的咖啡屋的。想到这儿,安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无法判断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是至少在目前看来还好。他存在的作用很简单,就是为了救人,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这样去做的。
听了这些话,Sun却把头默默地转开了,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树叶,没有吱声。
安心里一动:“怎么了,Sun,你有心事?是不是担心你的手术?”
Sun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我不付出点代价的话,你们是不会为我做手术的,对吗?”
安哑口无言,Anna说得没错,他确实学不会撒谎。憋了半天,他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会帮你的,尽我所能地帮你,真的,我向你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真的,Sun,你要相信我……”
Sun摇摇头,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安冰凉的脸颊,声音轻柔得就像一层薄纱:“Peter,你是个好人,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你放心吧,我当然相信你会保护我的安全。”
安笑了,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有这样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片枫叶无声地在风中打着转飘进阁楼落在地上,夏日的末尾,空气中已经多了些许秋风。Sun穿了一件无袖的紧身T恤,她探身去捡那片落叶的时候,右边肩头露出了一个黑黑的东西,像是一个图案,形状很怪异。安不由得一愣:“你等等,Sun,你肩上是什么?”
Sun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身吧,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小时候就有了。”
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文身,图案是一个怪兽,那长长的獠牙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也似乎与Sun的气质格格不入。他忍不住笑了:“等手术的时候我帮你一并除去吧,好吗?”
Sun点点头,手中把玩着落叶,抬头看向天空:“快秋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圣玛丽教堂的门又一次被轻轻推开,身穿黑衣的Jerry神父缓缓地走了进来,他抬头看着圣坛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正在这时,右手不远处告解室的门响了一下,Jerry神父这才如梦初醒,他从兜里摸出紫色祭带挂在脖子上,接着单膝跪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然后站起身向告解室走去。
紫色在天主教中意味着救赎。小小的告解室里,隔着一层铁质网格窗,Jerry神父坐了下来。
“神父,我有罪,我已经三个月没有来忏悔了。”说话的是个有着谜一般轻柔嗓音的年轻女孩,虽然英文很流利,却带着明显的东亚口音。
“放心吧,我的孩子,你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除了上帝和我,没有人会知道。”Jerry神父轻轻地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柔声说道。
“神父,我有罪,我被派去诱惑一个男人,但他是个好人。我得到的另一个命令是把他杀了,神父,他是个好人,我下不了手……”年轻女孩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Jerry神父的心一紧,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在告解室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自己也做好了足够聆听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消息的心理准备,但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都会感到说不出的焦虑。
“既然他是个好人,你就不应该剥夺他的生命。”Jerry喃喃自语。
“可是……神父,如果我不去做的话,别人也会去做的,他迟早都会没命的。”年轻女孩一字一顿地说道。
Jerry神父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是不是想得到上帝的宽恕?”
“是的,我……我想我爱上了他。”年轻女孩轻轻地叹息一声,“但我也知道,这样的爱是没有结果的,像我这样的人,不配。”
“你错了,每个人都值得爱。如果你真想得到上帝的宽恕,那就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他,挽救一条无辜的生命!”Jerry神父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十字架,激动地说道。
“他会相信我吗?”年轻女孩有些犹豫。
“会的,相信上帝!上帝与你同在!”
“谢谢你,神父。”话音未落,告解室的门便发出吱呀一声,随即是细碎的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直到教堂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关上,一切才又恢复平静。
Jerry神父站起身,推开告解室的门走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教堂的门,又回头看看圣坛上的圣母玛利亚神像,不由得皱眉小声说道:“主啊,但愿我没有做错,请保佑这个可怜的女孩的灵魂吧。”
夜幕降临,西雅图峡湾港旁的码头栈道上,阵阵海风扑面而来。Jerry神父换了一件普通的淡蓝色Polo衬衫,如果不是那白色的罗马领的话,还真没有人会看出他的神父身份。他和安刚刚结束每周一次的例行晚餐,两个人趁着美丽的月色慢慢在海边散步。因为工作的缘故,Jerry并不是每天都能够见到自己的亲兄弟。
“Peter,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看着身边自己唯一的亲人脸上时不时地露出笑容,Jerry神父感到很惊讶。
“哥,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年轻女孩,她是亚洲人,长得很漂亮……”安的目光中充满了兴奋。
在Jerry神父的印象中,这是弟弟这辈子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而心动。在为弟弟感到开心的同时,想起下午发生在告解室中的那一幕,他的心中又有些莫名的担忧:“亚洲人?”
“是啊,哥,她是泰国人!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找一个亚裔女孩来做自己的女朋友吗?”安笑眯眯地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哥,等你见到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为我祝福吧,好吗?”
Jerry神父没有吱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安。
“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安疑惑不解地问道。
Jerry摇摇头:“Peter,母亲临终时,我答应过她一定好好照顾你,你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孩,我由衷地为你高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明白吗?”“哥,你有心事?”安双手搭在Jerry的肩膀上,神情凝重,“你瞒不了我的,你是神父,你不能撒谎。”
Jerry躲开了安的目光,长叹一声,苦笑道:“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和你说的,这是教义的规定。总之,Peter,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来历,如果你真的认定她就是你此生所爱,那就放心大胆去爱吧。你不止会得到我的祝福,也会得到上帝的祝福!”
听了这话,安笑了,轻声说道:“哥,谢谢你。我相信我为她所做的任何牺牲,都会是值得的,因为我爱她。”
Jerry神父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你对她表白过吗?”
安的脸顿时红了,摇摇头:“哥,我想先得到你的祝福。”
“你永远都会得到我的祝福,Peter,因为我们是兄弟。”Jerry柔声说道。
他们身边是穿梭不息的游人,喝酒聊天,拍照逛街,一片热闹的景象。隔着人群的不远处,有个游客打扮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的手中拿着一台单反相机,看起来像在专注地拍着夜景,但他真正关注的对象却是不远处慢慢散步的那对兄弟。
那人镜头中,安年轻的面孔格外清晰。
“Peter,你说过我有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的,对吗?”Sun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旗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秀发高高地盘在脑后,旗袍完美地把她性感的身体曲线展露出来。
安点点头。
“你还没陪我出去吃过饭呢,既然我已经答应明天和你们的DA见面,那你今天陪我出去吃顿饭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安呆呆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位美丽的公主,良久,他喃喃地说道:“你太美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为你做手术了。”
“为什么这么说?”Sun感到很好奇。她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台阶的高度正好让她的视线和安持平。
“对一件已经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再动刀子,那就是画蛇添足,是对你的亵渎,我会遭天谴的。”
安苦笑,虽然话里有些开玩笑的味道,但这是安的真心话。如果不是出于对美感的追求,安当初绝不会做整形医生,他真的不忍心在手术台上面对Sun这张美丽的脸庞。
“傻瓜,丑会跟你一辈子,但美丽却是短暂的,将来我老了以后就不会漂亮了。再说了,安,你拥有一双上帝的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不过,如果你真的失败了,也没关系,真的,变丑一点也许更好,这样我就更有理由陪在你身边啦,让你用下半辈子的时间想办法把我再变漂亮!”Sun的笑容犹如秋日午后的微风,清凉而又明媚。
Sun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在她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安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好啦,我们去哪儿吃饭?”Sun绕了一圈又回到安的面前,“咦,你发呆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没,当然没有。走吧,我带你去最棒的一家海鲜餐厅,我敢保证那里的龙虾绝对是整个西雅图海鲜餐厅中做得最棒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安硬着头皮伸手轻轻握住了Sun的右手,两个人一起向屋外走去。
黑色尼桑轿车自始至终都跟着安的车,车中的男人一边努力保持着车距,一边摁下了蓝牙耳机的接听键。
“没有消息吗?”对方问。
“没有。”戴着黑色偏光镜的男人干巴巴地回复道。
“他一个人吗?”
“不是。”
“那就下手,别留活口!”电话那头的命令果断而干脆。
男人面无表情,他一边继续紧紧尾随着安的车,一边腾出右手,开始冷静地做着必要的准备工作。
虽然安并不像真正的联邦调查局特工那样身手敏捷,但也要防止万一。他本来想用自己最喜欢的狙击模式,但转念一想,目标本身就是移动的,去向又是一个未知数,狙击的话,难度会很大。况且在市中心,很容易误伤别人,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失控,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看来只能在途中相机行事了。他拿出了AK47,单手装好弹匣,上膛,打开保险,这一系列动作对他来说熟门熟路。最佳的下手时机就是在他们下车的那一刻,开车的人在下车的时候警惕性最差,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是很难得,因为是“一石二鸟”。那个讨厌的死鬼伊万的小情妇正在目标安的身边搔首弄姿,这条大街两旁毫无遮掩之处,杀他们两个简直就像敲开一个鸡蛋那么简单。
他设定了自动驾驶,车距逐渐缩短,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目标,在两车即将交会的刹那,他摁下车窗,探出枪头,AK47开始疯狂地怒吼,一串串子弹嗒嗒嗒地扫过街边那辆刚停下的小甲壳虫。
本以为会看到目标血肉横飞的场面,但是……他微微皱眉,发出惨叫的只是几个倒霉的路人罢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两个人在他开枪的同时分秒不差地卧倒在地并迅速滚到旁边的花坛后面。那里是个死角,要想补枪就必须下车到路面上近距离射击,可那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蠢。
打光了两个弹匣后,他随手把枪往副驾驶座下一丢,悻悻地猛踩油门,改装过的尼桑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轰鸣,迅速驶离了现场。
任务失败!他实在不明白那个该死的小妓女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分明是已经知道他要下手。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是那个小妓女救了安!
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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