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咱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你这样干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在柳世维、楚云毅和医院高层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张姝雅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劝道,“他已经没事了,转到这边来静养了,不需要太担心了。”
“姝雅,你先去陪奶奶吧,我想就坐在这儿看看他,反正奶奶病房就在隔壁,有事我会喊你的。”苏小禾笑得很虚弱,不过看得出来精神已经不再那样紧绷了。
张姝雅看着病床上再次睡过去的楚纶止,抿抿嘴,“好吧,我就在隔壁,去弄点吃的,有事喊我。”得到了苏小禾的保证之后,张姝雅才一步三回头,九九八十一湾的走去了隔壁。
病房里就只剩下苏小禾和楚纶止,可是比之之前那次单处,苏小禾的心情显然好多了,而且不再那样小心翼翼,而是轻轻握住了楚纶止的手,“知道么?我看见你向我伸过来的手了,看见你是面带着微笑睡着的,我没有什么时候像那一瞬间一样感谢上苍了,我愿意为了你信仰神佛……”
勾起嘴角,即使嘴唇已经有些干裂,可是小禾还是不愿意放弃和楚纶止的交流,即使是她个人在念叨,“你现在安静的像是一个乖宝宝,是从未有过吧?至少这段时间没有,对着我的时候你总是横眉冷对的,哼!”说着说着苏小禾又笑了,“好吧,我承认我也很暴躁,和你不相上下,所以就在这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我反思了很多,我在想,连我的父亲我都能原谅,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你呢?更何况你本身并没有多大的过错。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都是缺爱,每次提到家庭问题的时候总会特别敏感,就像随时准备爆发的活火山,要把那个人一下子吞噬……”
将楚纶止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旁,“我现在和我的爸爸妈妈相处得很好,这是以前我不敢想象的,所以可能在我以前一份来自父母的亲情都没有,而你有了一份却还来讽刺我的时候我才会向你大爆发,你会原谅我吧?肯定是的,不然你不会听到我的呼唤之后苏醒,在睁开眼睛之后对我笑,对吧?”
“对……”一个虚弱却含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回答。
苏小禾僵住了,以为自己是幻听,愣了好几秒才抬起头,看向床上的人,正好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笑眼,“你……”
“怎么,不乐意我醒过来么?”楚纶止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正形。
“你醒了……你醒了……”苏小禾莫名其妙眼泪就“哗哗哗”流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
“呵呵,你有必要这么惊讶么?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要我快点醒过来么?怎么,现在又忽然哭成了一个泪人?”楚纶止想要伸出手帮她擦眼泪,可是浑身使不上劲,无能为力,只能嘴上跟她耍些嘴皮子调节一下气氛。
“别的人呢?怎么只有你?”看苏小禾好像一时半刻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楚纶止只能转移话题。
“嗝……爸爸去院长办公室了,姝雅去了隔壁奶奶那边,小姨要到晚上才能和妈妈一起来。”苏小禾抽抽噎噎的擦着泪,自己也知道要尽快平复好情绪才对。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静静看了女孩片刻,楚纶止沉声说道。
苏小禾僵了一下,“是挺对不起我们的,自己做成这样,要不是大家不计前嫌,肯定都不会来看你!”苏小禾嘟着嘴,可是手一直没有放开楚纶止。
楚纶止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好像是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制,难道是自己的计划被所有人都识破了?所以小禾才这样说?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教育自己珍惜生命,远离算计呢?难不成自己刚醒过来就要面对小禾在内所有人对自己不负责任,任意妄为的责骂么?之前昏迷中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在脑海里飘荡,一时间,楚纶止的脸色差极了。
“阿止,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苏小禾急了,怎么语气就稍稍重了一些就一下子面无血色呢?自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啊!“我去……我去喊医生……”苏小禾就想往外面跑去,可是楚纶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倒在自己身上,一个闷哼让苏小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要移开自己的身子,以防再压着他,病情加重,可是楚纶止死活不让。
“小禾,小禾,你冷静一下,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说话,你别走。”楚纶止的声音已经有些气若游丝的前兆,吓得苏小禾立马僵硬,什么也不敢动了,“那个,那么咱们换个姿势?我不走,我还坐在凳子上,好么?”苏小禾打着商量,她觉得这样好危险,而且自己虚伏在上面,有些吃力,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压下去,那个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就这样,就这样……”楚纶止却无赖起来。
“好好好!”苏小禾立马连声答应,还有比自己更像老妈子的么?
“小禾,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么?”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执拗的需要一个承诺。
苏小禾凝眉,“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楚纶止一僵,难道她不知道么?“没有做什么,就是在想着,以后生活在一起,难免磕磕绊绊,我就想着,咱们以后都各退一步好么?”幸好及时发现,不然就不打自招了。
“你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是你退两步呢?”苏小禾释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原来开始担心以后了,不禁调笑起来。
“好,那我退两步,你退半步可好?”楚纶止打着商量。
“唔,这样啊?可以考虑……”苏小禾轻快的回应,不过不及某人高兴,又加了一句,“视情况而定吧!”一下子就将某个正在无限幻想的人打入了深谷。
“你们俩有这么饥渴么?”张姝雅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激情也要看身体情况而定啊!”端着一碗清粥,张姝雅一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此乃社会之一大害”的表情走了进来。
苏小禾干咳两声,轻声说着,“放开我。”
楚纶止干笑着,笑嘻嘻松开手,一点不像刚刚转出重症病房的人。
“哟呵,这醒过来力气恢复可真够快的呀!”张姝雅依旧嘴上不留情。
“多亏了姝雅姐的祈祷啊!”楚纶止即使躺在床上,即使面色还没有恢复红润,可是脑袋瓜子已经开始高速运转,所以现在面对着张姝雅同学,嘴里那叫一个甜啊!
“切!是苏小禾这个傻丫头一直不吃不喝在祈祷,要是你再不醒过来,估计两个人现在正在一起牵着手过奈何桥呢!”张姝雅有些恶狠狠,想起之前苏小禾的种种状态,现在不禁有些后怕。
“小禾……”楚纶止的心一颤,本来以为这场戏不会做得这么严重,哪里知道偏偏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让自己躲闪了一下,然后后续事件就超出了想象,以至于受伤比预期严重的多。
“你不会是要煽情吧?”苏小禾急忙喝止,“我喝粥呢,别让我喷哈!”
“你个臭丫头。”楚纶止不禁笑了。
张姝雅也没再说什么,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都看在眼里,刚刚也只不过帮着小禾说了几句话,以后两个人吵架,说不定小禾还能多谢筹码,楚纶止看着现在这样,会更加让着小禾吧。
外面阳光正好,似乎都在含情脉脉播撒着光与热……
“嘟嘟嘟。”敲门声传来过来,里面的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门口,“有位沈蕾小姐说,是苏小姐的朋友,她想进来。”保镖面无表情的询问。
苏小禾和张姝雅对视一眼,然后又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楚纶止,咬咬牙,“让她进来吧。”可是碗里的粥却是没有心情喝了。
张姝雅和楚纶止偷着空对视了一眼,楚纶止对着她摇摇头,表示跟她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张姝雅则是有些警示。
“小禾,姝雅……”沈蕾站在门边有些怯懦。
“进来吧。”苏小禾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给人家甩脸色,人家是怀着满腔的情谊来看楚纶止的,自己凭什么挡住人家啊,再说了,自己在人家眼里估计还是个小三插足呢!语气淡淡的。
“小禾,你能出来一下么?我想单独和你谈谈。”沈蕾还是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冲撞了什么。
抿抿嘴,苏小禾沉静的站起来,走了出来,留下张姝雅欲言又止,楚纶止紧皱眉头。
“小禾,对不起。”沈蕾一站定,就泣不成声。
倒是苏小禾吓了一下,“你怎么了?”
“小禾,我以前很不懂事,死乞白赖要在你们之间插一脚,对你说了很多重话,撕破了脸面什么的,很不像话,对你们那段时间肯定也造成了一些困扰,现在我就要走了,想来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求咱们能像以前那样好,只是我不希望我青春里的好姐妹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遗忘我,或者对我还有什么埋怨。”沈蕾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隐隐有些泪光。
“你要走?为什么?”苏小禾一直皱着眉头,可是没想到沈蕾会对自己说这些。
“是的,J市发展太快,不适合我养胎……”沈蕾轻柔的摸着肚子,温柔的说。
“养胎?额,你……”苏小禾惊讶的看着她,“谁的?”
“嘿嘿……”沈蕾笑了,“当然是我老公的。”
“你结婚了?”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又一个重磅消息砸过来呢?这是要砸死自己的节奏么?
“嗯,结婚了,家里人急了,就找了一个嫁了。”沈蕾的脸上是甜蜜。
“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呢?”苏小禾皱着眉。
“姐姐,这有什么好通知的?就是领了个证,然后我们决定孩子的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沈蕾嗤笑着,好像还是当年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一起办?额……”苏小禾脑子当机了,“你们的思想好超前啊!要是一直没有孩子,那还不办酒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这是存的什么坏思想呢?什么叫一直没有孩子?有你这样说话的么?”沈蕾有些无语了。
“我……嘿嘿……”苏小禾有些尴尬了,“不过你干嘛一直摸肚子还说什么养胎啊?难不成……”
“没有呢,正在积极备孕。”沈蕾一脸幸福。
“额,你喘什么大气呢?一句话非得分这么多句来说,而且总是摸着肚子,吓死姐了。”苏小禾嗔怪道,“什么时候办事告诉我们一声哈!”
“以后会告诉你的。”沈蕾继续温柔的笑,好像在表示自己现在就是生活在蜜罐里一样,“今天我就是想过来再看看你们,给你道个歉。”
“切,有什么道不道歉的啊!我们还要道歉呢,你们领证我们都不知道。”苏小禾继续奚落,却有些酸溜溜,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们要去哪里?我们去送送你,也好看看是谁不声不响就把你给拐跑了。”
“不用了,现在里面那位刚刚醒过来,姝雅还要照顾奶奶,都没办法抽身,我们就那样静悄悄的走挺好。”沈蕾婉拒。
苏小禾想想,也对,即使说过这些,可是毕竟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说是去备孕养胎,说不定是为了躲避自己呢,今天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蕾蕾了,也就没有勉强,轻轻抱住了她,“蕾蕾,我们都在这儿,有事你还是可以回来找我们的。”
“嗯!”沈蕾的声音有些哽咽。
苏小禾心里也微微发酸……
阳光打在两个人相抱的身影上,那样和谐,却又那样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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