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希特勒:蜕变从这一刻开始-初恋斯蒂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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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作为我朋友的青春期恋爱的唯一见证人——除了斯蒂芬妮本人——我感觉并不是那么的惬意,从他16岁开始,这段恋情一直持续了4年。我害怕把真实的情况讲出来,会让那些期待有重大揭秘的人失望。因为阿道夫同这名望族女孩的关系,被当时的道德观念限制在了一个准许的范围之内。这样的情况纯属正常。若不是当今社会的性道德观如此颠倒,人们肯定也会认为,青年男女“出轨”是不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之间——简单地讲——“什么也没发生”。

    在此,我不能提及这位女子婚前和婚后的姓氏,还请诸位见谅。我之所以偶尔将其透露给那些致力希特勒青年时期研究的人,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很诚恳,而且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斯蒂芬妮,这个比阿道夫大一岁,或许大两岁的女孩,后来嫁给了一个高级军官。现今居住在维也纳的她,已成了一名寡妇。所以,想必读者能够理解我的谨慎。

    1905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们正如往常一样,在兰德大街散步,突然,阿道夫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激动地问我,觉得那个跟她母亲手挽手的金发美女怎么样。“听我说,我已经爱上她了”,他毅然地补充道。

    斯蒂芬妮是个相貌出众的女生。她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头浓密的金发向后盘成一个发髻。她的穿衣打扮着实讲究,单从举止上就能看出她来自一个十分富裕的家庭。

    当时的斯蒂芬妮可能只有17岁,或者最多18岁。她的表情显得落落大方,浓密的长发,依然盘着格雷特式的发髻,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她的整体气质给人的感觉是清新而健康。

    傍晚沿着兰德大街散步,是林茨人当年最热衷的一件事。女士们喜欢浏览商店橱窗,然后买点讨喜的小物件。青年一代也有他们自己单纯的娱乐方式——朋友约会。年轻军官对其中许多调情的环节尤为擅长。

    想必斯蒂芬妮一定居住在乌尔法尔,因为她总是挽着她母亲的手,从大桥一路走到主广场,然后沿着兰德大街散步。每天下午5点钟,几乎是准时,这对母女就会出现——当时我们就站在施密托尔街口守候。若直接冲过去跟她打招呼,势必显得十分唐突,因为这位年轻的小姐根本不认识我们两个。所以阿道夫只能用眼神的一瞥来代替问候。从那时起,阿道夫就一直对斯蒂芬妮保持着密切的关注。然而他变了,变得失去了自我。

    通过调查我了解到,斯蒂芬妮的母亲是一名寡妇,并且母女俩确实住在乌尔法尔,偶尔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一个男青年,其实是斯蒂芬妮的哥哥——维也纳的一名法律学生。这个消息令阿道夫如释重负,因为之前他一直对那个身份不明的男青年耿耿于怀。但有时候,我们也会见到这两位女士跟一些年轻军官走在一起。像阿道夫这种身体虚弱的穷小伙,自然不能够跟这些身着华丽制服的年轻中尉相提并论。阿道夫对此也颇有感触,于是他只好通过雄辩来宣泄自己的感情。而这种愤怒,最终导致了他对整个军官阶层,乃至军队总体的仇视。“自负的蠢货”是阿道夫以前对他们的惯用称呼。更让他感到生气的是,斯蒂芬妮竟然跟这些(他坚持说是)穿着紧身胸衣,搽着香水的懒汉在一起厮混。

    当然,斯蒂芬妮并不知晓阿道夫对她的一往情深,她将阿道夫看作是一个有些害羞,却又异常顽固,并且信心十足的追求者。当斯蒂芬妮对他试探性地一瞥回以莞尔一笑之时,他会感到无比的幸福,他的心情会变得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仿佛世间万物都是那么的美丽,那么井然有序,而他自己又是如此的心满意得。但当他的目光被斯蒂芬妮冷漠地无视之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他就会顿时陷入崩溃的境地,那一刻,他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连同自己,一起摧毁。

    这样的现象,无疑是每一段炽热初恋的典型特征,也许有人会把阿道夫对斯蒂芬妮的感情误解成一种雏恋。如果只考虑斯蒂芬妮的个人想法的话,这种解读也并不为过,但对于阿道夫而言,他同斯蒂芬妮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初恋。即便他后来在维也纳过着艰苦的生活,这段恋情所散射出的光辉也依旧不减当年。可见阿道夫对她的感情是一份深厚而纯洁的真爱。在之后四年多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代替斯蒂芬妮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与普通男生的恋爱是多么的不同,因为他们总是在不断地变换对象。我不记得阿道夫还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女孩。反正后来在维也纳,当露西·维德在歌剧《罗恩格林》中扮演的爱尔莎唤起了他的热情时,他给出的最高评价只是,她让自己想起了斯蒂芬妮。从外观上看,斯蒂芬妮是饰演爱尔莎一角的理想人选,不仅如此,瓦格纳歌剧中的其他女性角色也同样适合她扮演,长久以来,我们一直都很想知道,她是否具备必要的声音条件和音乐天赋。阿道夫倾向于把这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正是她那如瓦尔基里一般的外表,从未停止过对他的吸引,同时也引燃了他无限的激情。他为斯蒂芬妮创作过无数首情诗。其中有一首诗,题目叫作《献给爱人的赞美诗》,出自他的黑色小本子:斯蒂芬妮,一位出生高贵的少女,她身着一件飘逸的深蓝色丝绒长衣,骑着白马,伫立在那鲜花盛放的草地,她散开的秀发宛如一道金色的波浪搭在她的双肩。春日里,碧空如洗,万物纯净,处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我仿佛又看见了阿道夫那张神情专注的面孔,听到他饱含深情地吟诵着这些诗歌。斯蒂芬妮已经彻底地占据了他的思绪,以至于他所谈论的一切,所实践的一切乃至为将来所计划的一切,都围绕着她而进行。尽管阿道夫从未跟她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但随着他与家庭的逐渐疏远,斯蒂芬妮对我朋友的影响也越来越深。

    我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则较为缺乏想象力。我清楚地记得我们曾就此事进行过反复的争论——我对阿道夫与斯蒂芬妮这段关系的回忆尤为清晰。他以前总是坚称,一旦他同斯蒂芬妮相遇,任何事情,彼此都能了然于心。他说,像他和斯蒂芬妮这样的特殊人类,根本犯不着用普通人的语言来交流感情,优秀的人类可以凭借直觉来相互了解。阿道夫始终相信,斯蒂芬妮不仅能够准确地了解他的想法,而且在与之分享的过程中还充满了激情。但他从未跟斯蒂芬妮谈过任何事情,即便她知道阿道夫的心中所想,也不见得她就会感兴趣。倘若我胆敢像这样提出质疑,他就会狂怒地冲我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因为你无法理解超凡之爱的真正意义。”为了使其平息,我便委婉地问他,能不能仅通过眼神来向斯蒂芬妮传递那些复杂的知识。他回答道,“有可能!但这种事情我跟你解释不清,反正我心里有的,斯蒂芬妮心里也有。”当然,我总是小心谨慎地在触碰这些敏感话题。但我很高兴阿道夫对我如此的信任,因为除我之外,他没再对任何人谈起过斯蒂芬妮,包括他母亲。

    他希望斯蒂芬妮用拒绝他人的方式来回报他的爱。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斯蒂芬妮周围的青年男子给予了相当多的关注,特别是那些军官,因为他认为斯蒂芬妮这是在转移视线,目的是为了掩饰她对阿道夫的强烈感情。但她的态度却又常常引来阿道夫的嫉妒,当斯蒂芬妮无视这个苍白青年的守候,将注意力转向护送她的年轻中尉的时候,阿道夫就会感到深深的绝望。不过想来也正常,为什么一个青春活泼的女生要满足于一个神秘崇拜者的渴望眼神,更何况其他人对她表达倾慕之情的方式又是如此的优雅与不同?当然,我绝对不敢当着阿道夫的面表达出这些想法。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我该怎么办”,要知道,以前他从来不询问我的意见,因而我对此感到无比自豪,风水轮流转,我终于也能在他面前找到一种优越感了。“很简单,”我解释道,“你先接近那两位女士,然后抬起你的帽子,向她母亲作自我介绍,再请求允许拜访她的女儿并护送她们母女回家。”

    阿道夫怀疑地望着我,对我的建议考虑了许久。最后,他还是拒绝了。“如果她母亲想了解我的职业,我怎么说?毕竟我必须直接提到我的职业,最好是跟在我名字后头——‘阿道夫·希特勒,学院画家’,或者相类似的职业。但我还不是一名学院画家,我总不能把我将来的状况拿到现在来说吧。对她妈妈而言,职业要比名字重要得多。”

    我思索了很久,觉得阿道夫只是出于害羞而不敢接近斯蒂芬妮。但令他退却的原因还不止这一个。那时候他对两性关系的概念非常保守,以至于同一个女生的正常接触,在他看来都是件有损尊严的事情。由于他反对任何形式的调情,所以他坚信斯蒂芬妮除了盼着他来求婚以外,便再无其他渴求。我对此完全不敢苟同,但正如他处理所有疑难问题的惯用方式一样,阿道夫已经制订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这个同他完全陌生,并且从未跟他有过言语交流的女孩,做到了他父亲、学校,甚至是他母亲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为自己的将来拟定了一个明确的计划,目的是为了能在4年后迎娶斯蒂芬妮。

    我们花了许多时间来讨论这个复杂的问题,最后,阿道夫委托我去收集更多关于斯蒂芬妮的消息。

    我偶尔看见斯蒂芬妮的哥哥与音乐社里的一个大提琴手交谈。通过这名乐师我了解到,斯蒂芬妮的父亲曾是一位政府高干,几年前便已过世。她的母亲现有一套舒适的房子而且还能领取遗孀抚恤金,她把这笔钱用在了对两个子女尽可能最好的教育上。斯蒂芬妮读过女子高中,现已被大学录取。她有许多的追求者——她长这么漂亮,倒也不足为奇。她喜欢跳舞,去年冬天,她同母亲参加过镇上所有重要的舞会。那个大提琴手还补充道,据他目前所知,斯蒂芬妮尚未订婚。

    阿道夫对我的调查结果相当满意——“尚未订婚”这一条在他看来怎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在我的汇报中,只有一点让他感到有些焦虑,斯蒂芬妮喜欢跳舞,并且根据那个大提琴手的确切说法,她跳得很好,而且乐在其中。

    这完全不符合阿道夫对斯蒂芬妮的想象。一位瓦尔基里般的女子竟被一些“傻瓜”中尉揽在舞池里跳华尔兹,细想起来简直糟糕无比。

    他排斥一切属于年轻人的娱乐。这种古怪的,酷似禁欲主义者的性格特征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毕竟阿道夫的父亲也曾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当年这位相貌堂堂的海关官员,肯定引得无数女生对其频频回头。可阿道夫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十分中看的年轻人,他体型匀称而苗条,一双非比寻常的眼睛给他那张冷峻而严肃的面孔增添了几分生气,他眼中闪烁的独特光芒会让人们忽略他脸上的苍白与憔悴。然而——同抽烟、喝酒一样,舞蹈,与他的天性相悖。这些事物根本就不是为他而存在的,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甚至是他母亲,用这种观点来劝过他。

    长久以来我一直是他嘲弄的对象,现在我终于也有机会调侃他一把了。我一本正经地声明:“你必须上舞蹈课,阿道夫。”跳舞,立时成为了他的一个难题。我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我们每天讨论的重点已不再是“剧院”或者“多瑙河大桥的重建”,所有的话题都被一件事情给占据——舞蹈。

    只要遇到不能立马解决的问题,他就会沉溺在自己的归纳总结里。“想象一个拥挤的舞池,”他曾对我讲,“再假设你是个聋子。你听不见舞蹈音乐,然后瞧一眼他们漫无目的又毫无进展地移动。难道这些人不像疯子吗?”

    “阿道夫,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我回答道,“可斯蒂芬妮喜欢跳舞。如果你想要征服她,那你就必须跟其他人一样,漫无目的地,如同白痴一般地去跳舞。”此言一出,他顿时暴怒。“不,不,绝不!”他冲我大叫。“我绝不会去跳舞!懂不懂!斯蒂芬妮跳舞,只是被这个不幸的社会逼迫所致。一旦她成为我的妻子,她断然不会对跳舞产生一丁点儿渴望!”

    与平常相反,这回他讲的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因为他三番五次地向我提出关于跳舞的问题。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在家里秘密地同他妹妹练习过一些舞步。希特勒夫人曾给阿道夫买过一架钢琴,于是我想,兴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找我去弹奏华尔兹舞曲,到时候我就装成聋子调侃他。他跳的舞根本不需要伴奏。我也刻意提醒过他要注意音乐与舞步之间的协调,因为他对此似乎没有什么概念。

    但这绝对无法同另一件事情相提并论。阿道夫终日苦思冥想,试图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万般无奈之下,他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绑架斯蒂芬妮。他向我描述了整个计划的所有细节,还给我分派了角色,但不是很有价值的那种,他负责实施绑架,而我只负责上前攀谈来转移她母亲的视线。“那么你们俩靠什么生活?”我现实地问道。我的问题让他渐渐清醒,这个大胆的计划也随之搁浅。

    更糟糕的是,斯蒂芬妮对阿道夫怀着一种不友好的情绪。每次经过施密托尔街口的时候,她会把脸转过去,就当阿道夫根本不存在一样。这种做法将他带到了绝望的边缘。“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大喊道,“我要做个了结!”

    这是阿道夫第一次,也是我所知道的最后一次,企图要自杀,而且是很认真的。他告诉我,他会从桥上跳进多瑙河,然后一切就结束了。但他坚持声称,斯蒂芬妮必须跟他一起死。于是一个详细的计划再次出炉。这出骇人惨剧的每一小部分都被他详尽地描述了出来,包括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我作为唯一生还者的后续行动。这阴森的一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甚至还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很快雨过天晴,阿道夫迎来了他在1906年6月份中最高兴的一天,我确信这段经历在他印象中同我的回忆一样清晰。夏日到来,花卉节即将在林茨举办。同往常一样,每个星期天我和父母亲都要去卡迈尔教堂做礼拜,而阿道夫就站在门外等我,然后我们又一起来到施密托尔街口守候。我们的位置非常的有利,因为那里的街道十分狭窄,游行的马车必须紧靠人行道才能通过。乐队牵引着鲜花装扮的马车驶过簇拥的人群,车上载着年轻姑娘和夫人们。但阿道夫根本没正眼瞧过这些女人,因为他在兴奋地等待着斯蒂芬妮的出现。阿道夫焦急地抓着我的手臂,直到把我弄疼的时候她都还没出现,我已经放弃了见到斯蒂芬妮的希望。忽然,这对母女乘着一架布满鲜花的漂亮马车驶入施密托尔大街。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位母亲身穿浅灰色的丝绸礼服,打着一把小红伞;斯蒂芬妮穿着一件漂亮的丝质长袍,也许是由于光线的原因,她的面容如魔法般地显现出玫瑰色的光辉。斯蒂芬妮也装饰了自己的马车,但跟其他大多数马车不同,她没用玫瑰,而是用了一些简单的野生花卉——红色的罂粟花,白色的雏菊还有蓝色的矢车菊。她的手里也捧着一大束这类鲜花。马车渐近,阿道夫变得更加魂不守舍。他从未见过斯蒂芬妮如此迷人的一面。正当马车经过我们的那一刻,一个圣洁的眼神降临阿道夫。斯蒂芬妮给了他一个愉悦的微笑,并从花束中取下一支,掷给了他。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到过阿道夫如此喜悦。马车驶过之后,他把我拖到一旁,然后深情地注视着那朵鲜花,这个象征着斯蒂芬妮之爱意的信物。我仿佛依旧能听见他激动得颤抖的声音:“她爱我!你看见了吧!她爱我!”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阿道夫辍学的决定引发了他同母亲之间的一场争吵,而后他就害了病,斯蒂芬妮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一直把斯蒂芬妮送给他的花,装在盒子里。我同阿道夫的友谊在他看来必不可少,我是唯一一个分享他秘密的人,只有通过我,他才能得到关于斯蒂芬妮的消息。每天我都不得不到施密托尔街口去蹲点,以便向他汇报我的调查发现,尤其是告诉他这对母女跟什么人讲过话。阿道夫觉得,要是我每次都独自站在同一个角落,容易让斯蒂芬妮感到很不自在。其实我并没这么做,但我也没有跟他说。幸好,阿道夫从未想过我可能会爱上斯蒂芬妮,若他在这方面有丝毫的怀疑,那都将意味着我们友谊的结束,正因为不存在这样的因素,所以我才能将全部消息毫无偏颇地汇报给我那位可怜的朋友。

    阿道夫的母亲对儿子的变化留意已久。一天傍晚——我记得十分清楚,因为这件事情让我相当尴尬——她直接问我,“阿道夫这是怎么了?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我支吾了半天,然后赶忙溜进了阿道夫的房间。

    每当我给他带去一些关于斯蒂芬妮的新消息时,他就会显得格外高兴。有一天我告诉他,“斯蒂芬妮有一副美妙的,如同女高音一般的嗓子。”他听后一跃而起。“你怎么知道?”“有时我离她特别近,我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就我对音乐的了解而言,我能断定,像她这种声音清澈而纯净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女高音。”这番话让阿道夫喜出望外。我也很高兴能让憔悴在病床上的他,感受到一时的快乐。

    每天晚上我都会抄近路来到洪堡大街。阿道夫时常向我描绘出一幅宏伟蓝图。“我已经决定了,”在听完我的汇报后他十分郑重的宣布,“我决定为斯蒂芬妮修建一座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房子。”然后他要求我必须对此发表看法,尤其是对音乐室的形状和大小是否感到满意。他说,他在这个房间的音效设计上花费了很多心思,还让我告诉他,钢琴该摆在什么位置,等等。一切看上去就仿佛他的计划已无懈可击一般。我胆怯地问了他一个关于建造资金的问题,却招致了他粗鲁的回应,“噢,让资金去见鬼!”——这是他的一种惯用表达。

    我们曾就这幢别墅的建造地产生过一些争论,作为一名音乐人,我完全赞成建在意大利。阿道夫却坚持要建在德国,而且要邻近一个大城市,这样就方便他和斯蒂芬妮上剧院或者听音乐会。

    刚能下床,他就跑到施密托尔街口去“蹲点”了,他的病尚未痊愈并且身体仍然十分虚弱。如往常一样,斯蒂芬妮和她的母亲准时出现。看到阿道夫憔悴的面孔和空洞的眼神,斯蒂芬妮冲他微微一笑。“你注意到没?”他兴奋地问我。从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恢复得更快了。

    1906年春,当阿道夫离开林茨,前往维也纳的时候,他给我做了一些详细的交代,主要是告诉我,直面斯蒂芬妮之时我该如何表现,因为他确信,斯蒂芬妮很快就会趁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向我询问他的情况,看他是不是又生病了。那时我必须这样回答:“我的朋友没生病,但他不得不去维也纳艺术学院进修。等他毕业之后,他肯定还要花一年的时间到国外旅行。”(我坚持要求说成“去意大利”,他说很好,那就意大利吧。)“4年后他会回来向你求婚。如果你的答复是肯定的,那么婚礼的筹备将毫不拖延地展开。”

    当然,阿道夫在维也纳旅居期间,我还得通过书信向他例行汇报斯蒂芬妮的情况和消息。由于寄明信片比寄信更便宜,所以阿道夫在临行之前给斯蒂芬妮起了一个秘密代称,叫“本基泽”,这是他以前的一个同学的名字。1906年5月8号,他从维也纳给我寄来一张彩色明信片,看得出来,尽管他在当地见到许多新鲜有趣的事物,但他仍然无法停止对“本基泽”的思念。上面写道“我渴望回到我热爱的林茨和乌尔法尔”,“乌尔法尔”加了下划线,当然,它代指斯蒂芬妮,因为她住在那儿,“真想再次见到‘本基泽’,不知她近来如何”。

    几个星期后,阿道夫返回林茨,我到车站去接了他。我依然记得,我们轮流拎着他的行李,他急切地想要了解斯蒂芬妮的情况。我们当时显得有些慌忙,因为再过不到1个小时,就是傍晚散步的时间。阿道夫不会相信他走之后斯蒂芬妮没问过他,因为他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她正盼望着与他相见,正如他渴望见到斯蒂芬妮一样。但他心里还是暗自庆幸,我没有机会向斯蒂芬妮阐述他对未来的美好规划,因为那时候他的前途尚不明了。我们一路匆忙赶往施密托尔街口,都没来得及在洪堡大街停一下,问候他的母亲。阿道夫怀着激动的心情翘首以待。斯蒂芬妮同她的母亲再次准时出现。她朝着阿道夫投来惊讶的一瞥,已然足够——他并没有更多奢求。但我却失去了耐心。“你看,她想要你上去跟她讲话!”我对阿道夫说。“明天吧。”他回答道。

    但这个“明天”,从未到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改变这个让他坐立不安的局面。当然,斯蒂芬妮的反应也仅仅停留在第一阶段的眼神交流。在那次气氛愉快的花卉节上,斯蒂芬妮带着淘气的微笑掷给阿道夫一朵鲜花,这件事情尤使他对其充满了期待。此外,她的一举一动,只要超出了严格的习俗规定,都会毁掉她在阿道夫心中的形象。也许阿道夫并非羞怯,只是害怕同她近距离的接触,会使自己的幻想破灭。因为在他眼里,斯蒂芬妮不仅是所有女性优点的化身,而且还是一个对他的宏伟计划抱有极大热忱的女人。除了他自己以外,阿道夫没再给予任何人如此之多的关注和理解。因此,哪怕现实与他的想象存在一点点出入,都会让他的内心充满难以言表的失望。

    当然我确信,只要斯蒂芬妮一开口跟他交谈,这种失望无比的感觉定会油然而生。因为她本来就跟千千万万的普通少女一样,阳光,年轻,也有着与常人无异的兴趣爱好。为了让斯蒂芬妮更加贴近自己心目中的女性形象,阿道夫总是把她想得很崇高,很神圣,而这无疑是白费苦心。因此,只有严格地控制彼此的距离,才能够保护他心中的偶像。

    虽然希特勒极其鄙视资产阶级社会,不过在恋爱这件事上,他所遵照的规矩和礼仪比许多资产阶级人士都要严格得多。这样的行为准则在他和斯蒂芬妮的关系中建立了一道屏障。“我还没被正式地介绍给她。”——我经常听到他讲出这种话,尽管他通常对此不以为然。严格遵守社会习俗是他本性中的一部分。很显然,也正是他的整洁着装和近乎天性使然的恰当举止,让我母亲对他喜爱有加。此外,我从未听过他使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表达或者讲述一段不确切的故事。

    因此,抛开所有显而易见的矛盾不谈,希特勒对斯蒂芬妮产生这样的奇特爱情,符合他的性格特征。在爱情的领域,任何意想不到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甚至有时候,它还会变成一种危险。曾经有多少个怀揣着伟大梦想的男人都被那反复无常的爱情截断了奋进的道路。这很有必要引起人们的警惕啊!

    出于本能,青年希特勒在他对斯蒂芬妮的恋情中,找到了唯一正确的生活态度:他拥有一位爱人,但与此同时,他又未能真正将其拥有。他规划着他的整个人生,仿佛他深爱的人已非他莫属。但由于他自身回避任何形式的约会,所以他现实中的爱人也只能停留在他的想象世界里。他的愿望、计划、构想统统为爱而生。只有这样,他才不至脱离人生的轨道,的确,这段奇特的关系,通过爱情的力量,强化了他的个人意志。他幻想有一天,斯蒂芬妮成为他的妻子,和他一起生活在他亲手设计的花园洋房里,共同布置他们的浪漫天地。事实上,正如他后来在上萨尔茨堡的所作所为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少了一个她。将梦想与现实混合就是青年希特勒的特点。一旦他的爱人有变得彻底虚无缥缈的危险时,他就赶紧跑到施密托尔街口,确信她的真实存在。希特勒坚定地选择了他的道路,不是为了原本的斯蒂芬妮,而是为了那个幻想出来的她。因此,斯蒂芬妮对他而言意味着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现实,另一部分是愿望和理想。不管怎样,斯蒂芬妮是他人生中一个最美丽、最丰富、最纯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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