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在逗姐姐玩吧。”
“不。”
冷声冷气地回应到顾淼，小女孩黑如玻钻的眼睛又游走在炼钢厂内。
“只有杀了姨夫，我才能重获自由。姐姐，你还是找地方躲起来吧，不然被姨夫抓住，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说着，小女孩欲转身进入身后的通道，顾淼慌神间立马唤住她。
“你等等！”
小女孩回过头，无悲无喜地看着顾淼，相较之下，顾淼在个孩子面前显得毫无气势。
“我也怕被坏人抓住，可我的一个同伴，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在这里走散了，我必须找到她才能离开。你，你见过她吗？”
孤注一掷，顾淼抓住最后的机会，询问到小女孩关于李昔桐的下落。
“她是你的谁，对你很重要吗？”
半响，小女孩幽幽地问上顾淼。
“很重要。”顾淼点头如捣蒜，“因为她是我的同伴，我不能舍弃她。”
“姐姐，若你找到她后，会带她去哪里？”
小女孩的问题虽问得莫名，可顾淼当下知道，这个问题回答的好坏关乎到大局的成败；慎重地思量了番，顾淼回答到小女孩。
“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让她快乐。”
话落，炼钢厂内又陷入死寂中，顾淼感觉自己撒下了平生中最大的谎言。
她和李昔桐间，似敌非友，根本谈不上半点交情；可当说出这个弥天大谎时，心中非但未觉愧疚，反而有了丝丝欣慰。
善意的谎言，即使是个空头支票，顾淼希望能减轻这个小女孩心中的阴暗。
曾经的痛苦，不该左右整个人生。
“我知道你找的人在哪里。姐姐，你跟我来吧。”
心中喜悦如春回大地，顾淼不断地点着头，朝小女孩那头快步奔上去。
“得手了，我们跟上。”
而躲在顾淼背后通道中的鄞冽等人，也是为刚才的情况捏出了把冷汗，要是言语间稍有差池，那顾淼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跟在小女孩走在忽暗忽明的通道间，顾淼留下周围异动间，目光不时打量着身侧的小女孩。
本该是个漂亮清秀的小女孩，因为营养不良，瘦得跟一根黄豆芽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卷走；尤其是她一双露在衬衣下的腿，瘦得皮包骨头不说，深浅不一的鞭痕遍布，极为刺眼。
每多看一眼，心感觉像被针扎一下般难受；顾淼深吸了口气，在乾坤袋中翻摸了阵，向小女孩试探性地递去了块巧克力。
“吃吗，小妹妹？巧克力。”
黑得发亮的双眼间，有了隐隐动容，紧扣在衬衣角的小手，也在反复摩挲着；读懂了小女孩的犹豫，顾淼有了大人的底气，主动地拉起小女孩的手将巧克力塞到她手里。
动作间一气呵成，不容拒绝，顾淼为了缓解气氛间的尴尬，自己也朝嘴里塞了颗巧克力，扬起了美滋滋的笑容。
见顾淼吃下巧克力，小女孩似乎克制了很久般，慌手慌脚地撕开包装纸，狼吞虎咽地跟着吃起来。
“小妹妹，你那个坏蛋姨夫经常打你？”
点点头，小女孩又朝顾淼伸出手，她立马会意到小女孩的意思，索性将袋子里剩下的巧克力都给了她。
小女孩狼狈的吃相，换来顾淼轻声叹息，嘴角洋溢的笑容也开始发酸发涩。
“那这炼钢厂是你的家吗？”
刚咬下一口巧克力，小女孩突然定住脚步，缓缓地扭过头直上顾淼，一时间吓得她大气都不敢乱喘一口。
正担心自己关心过界，惹出事端，小女孩却低下了头，边吃巧克力，边幽幽地冒出句。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家。”
一口气吞下一大块巧克力，小女孩抬起手背抹去粘在嘴上的残渣，又迅速地伸出舌头将手背舔干净，满脸满足感。
“我记事以来，就跟在了姨夫身边。以前姨母在的时候，他就拿姨母和我出气；姨母死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不但把我关在炼钢厂供他出气，还经常强迫我和他睡觉，想方设法地折磨我。”
小女孩虽说得平淡，可在顾淼听来，是阵阵恶心感心中翻涌。
“我恨他，巴不得他死。以前他欺负我小，没能力反抗他，我一有逃脱机会就藏起来，让姨夫找不到我；渐渐地，那地方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只要姨夫喝醉了，我就躲进去。而你找的那个大姐姐，我把她藏在了我的秘密基地里，姐姐，你说我聪明吗？”
“聪聪明。”战战兢兢地回答到，顾淼的心都快蹦出喉咙。
“姐姐你放心，如今身边有小木保护，姨夫躲着不敢出来。姨夫那么笨，玩捉迷藏根本玩不过我，我一定会找到他让小木杀了他。”
缓缓气，顾淼镇定到起伏的情绪。
“那等你摆脱你姨夫后，打算去哪儿？”
谈起自由，小女孩脸上莫名有了光彩：“我要去很大很大的城市，吃好多好多没吃过的东西，穿许多许多漂亮的衣服。我悄悄背着姨夫存了钱，等一自由，我就要离开这里过好日子，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看着身边暂时有了生气的小女孩，顾淼突然对她的憧憬高兴不起来。
她口中的美好未来，也就是白狼口中李昔桐后来的人生经历，虽如愿过上了好日子，可过程依然充满了心酸。
恍然感到，人生中没有那么多柳暗花明，只有一步一步地艰辛积累。
不知不觉间，在小女孩的带领，她们已经走进了个水压监测室。
“你要找的大姐姐，就躲在这儿。”
仔仔细细搜索了遍，除了一排排监测仪器，根本没有任何可供人藏匿的地方；正纳闷小女孩为何说李昔桐藏匿在此，她已经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敲上脚下一块钢板。
有回声，空的！
顾淼立马明白到小女孩的意思。
“她就藏在下面的机电箱子中。姐姐，你自己挪开钢板吧，我头突然好痛。”
“好，小妹妹！你先在旁边休息下，我去搭救下面的大姐姐。”
迅速拔出焚魂刺，顾淼沿着钢板拼接缝隙将钢板拗起，十指稍稍伸进去扣钢板边缘，屏住气，一鼓作气下将一平米长宽的钢板掀开。
露出缺口，顾淼顺势张望下去，一个蜷缩成团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李昔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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