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岚眼中,如贺成双这等名声在外的掌事,他们间的对话,可以称做“商谈”;但面对鄞冽,一个乳臭未干的后起之秀,敢公然在众院弟子面前叫板,这叫做“顶撞”。
两者间的区别,关乎尊严脸面,云岚自然不会手软。
右掌凝爪,电光灼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鄞冽肩头扣去,骤时低迷气氛间掀起千层激浪。
朗颜惊色大作,鄞冽转而面定如佛,不避不闪间,体内灵力已全数调动。
只见鄞冽左掌间青芒大耀,指圈成钻,顺势迎上云岚猛如鹰爪,打在他的掌心正中。
一道道电光,如蛇信子般直朝鄞冽左臂上沿攀缠,钻心的麻痹感立马在身体间荡漾起;可此时鄞冽虽略显劣势,但惊乱气氛中仍有明眼人,瞧得出积聚在鄞冽拳钻的青芒,不过是以进为退,在保护他不受云岚“扣魂电锁”钳制。
抗衡在电光的青芒,不断沿臂膀上窜,渐渐地,更惊人的一幕闪跳在众人眼中。
青芒每上窜一次,便在他左膀上形成一道青色的护壁,如树皮护芯般,减少灵体与电光间的接触。
这样诡异的防御功法,不论是云岚还是在场各院弟子看在眼里,都是惊色如浪。
原以为,收拾个毛头小子,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妄自托大的云岚,故在出手时,只调动了六成灵力。
可眼下相持不下的局面,更是让云岚面子挂不住,遂动了真格之心!
但鄞冽,岂能让云岚有机会再补后招?
拳钻稍稍一退,趁须臾间的僵持崩塌,体内预备多时的火元灵力入掌,食中二指竖并成剑,再次与云岚爪掌相抵在一处。
一股灼气,沿云岚右臂急速上冲,难耐的灼烧感立即在体内蔓延开;云岚如摸上烙铁的猫儿,撤手收灵,当即在众人面前连退三步。
巨压来袭,毫无预兆,山穴中忽然陷入了莫可名状的死寂中。
初灵境六段药君,一招间,非但未遭控制,反挫败灵士境四段九衢!
天方夜谭的荒诞,却真真切切地摆在众人眼前。
“你!你小子使得是什么邪门道法?”
面对质问,鄞冽此时心静如水,止收灵力后,巍然不动地站在原地。
邪门,只是一种输了阵仗要面子的叫嚣,而换一种委婉好听的说法,这叫没见识。
也怪不得云岚觉得邪门,刚刚鄞冽使用的那一招,乃是出自“混元金卷”中的药君内修篇:火木焚元术。
此功法需火木两元同修,木元作基,火元为引;两股侵入对手体内后,一旦引发,便有烈火焚身的灼烧感,进而削弱破坏对手自身的灵力。
“自然是我药君门中神通技。”
“胡说八道!你刚才的技法中,明明有火系玄火之效,当我是三岁无知孩童好唬弄?”
大骂间,体内焚烧感渐渐退去,不过云岚此时也是憋一头大汗,颇显狼狈。
“有什么好奇怪的?云师兄是有见识之辈,不会不知晓,‘双元同修’的道理。”
如在众人起伏心中放上颗卫星,眼下这人前鄞冽,好生惹眼!
双元同修,属于较高道境修炼者一种修行选择,通过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在保持主元修习同时,挑选有利自身其他四元进行强化。
身具这等大功法在身的修炼者,所使用出招数,比之传统单元神通技,自然有天差地别的变化和效果。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初灵境六段的药君少郎,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鄞冽,你还以为我真奈何不得你?想出风头,你还嫩了几年!”
作为第二主力团的领头,云岚当众蒙羞,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立马摆出副吃人的架势,欲上前再决雌雄。
“云师兄,适可而止。”
不等鄞冽发话,自有人挡在前面,阻止这场闹剧。
鄞冽现下是无垢道院的弟子,对错一眼明辨,贺成双作为掌事,理当挺身相护。
“贺成双,你这是存心护短?”
跟只斗鸡似的,云岚嗓音骤高八度。
“不敢。鄞冽本是我无垢道院的弟子,有冲撞不敬之处,我这个掌事,自然难脱干系。只是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若执意闹下去,不免落人笑柄;云师兄乃是大度之辈,且现下正值多事之秋,还望您能以大局着想,就此息事宁人。”
云岚眼中没个正色,冷哼到。
“你们无垢道院还真是能耐,有个肆意妄为的弟子也就罢了,如今又多个巧言令色的掌事撑腰,我云岚越发怀疑这第二主力团倒是谁说了算!”
“云师兄这话严重了。”
贺成双倒是沉稳之人,耐住这无由闲气,躬身一拜,以示无不敬之心。
“哼,反正不敢做的,不敢说的,你们俩一搭一唱间已经好戏演尽。我现下只要他鄞冽一句准话,到底走还是留?”
焦点再聚鄞冽,无疑他的作答,关乎到整个团队安稳。
“云师兄,先前若非你手下留情,恐怕我无法全身而退。鄞冽在此谢过师兄。”
突如起来的软话,又在浮动的人心间搅起一番疑惑。
鄞冽示弱?
与先前的硬碰硬局面,俨然当下众人看不明白了。
“团队意见上,本容不得我这个后生插嘴,但云师兄问起我来,鄞冽自当秉心而答。眼下,云师兄重事,而贺师兄重人,虽看似冲突,但也不矛盾。”
“有屁就放,少在这咬文嚼字的。”
人前得了些脸面,云岚不自觉地摆出了谱。
“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鄞冽继续说到:“简单而言,就是这两种见底有兼顾之法,只需云师兄平心静气地等上两个时辰。”
浓眉一挑,云岚似乎把这话听进去了。
“为何要等两个时辰?”
“第一,我先前在外驻守,仔细观察了下雨云走向,大有向东转移趋势,后劲绵薄乏力,说明这雨将收在即;第二,我门中连珣师兄还需要清毒一次,等毒素尽除,再辅以我手中培元灵药,想必届时能恢复如初,能征能战。”
云岚微怔。
若真如鄞冽所料,两个时辰后,大雨骤止,且成员不损,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他何苦在这儿争个长短?
只是,云岚担心,这不过是鄞冽的缓兵之计,加重了几分说词。
“若届时,雨不停,人不愈呢?”
“那鄞冽自然是任凭云师兄差遣,绝无怨言。”
鄞冽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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