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撩燃于篝火中的柴火,目光来回星斗参天的水天之间,一天来的烦绪,渐渐在这宁静中沉淀下来。
回头再望,几个帐篷中仍有人影晃动起伏,想来众人皆如鄞冽当下心境,难以安然入睡。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天池边徘徊了两天两夜。
而谈起白泽,如大海捞针,渺无踪迹。
“小哥。”
思绪正处于沉浮间,一声甜唤,打断了鄞冽的惘然。
“多一姑娘好。”
有礼地应了声,鄞冽随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
眼前这位多一姑娘,倒是鄞冽计划中的一个意外。
她乃此行孙老头带来的人,人前人后地唤他老一声“师尊”,借这层匪浅的关系,倒是让众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各有帮手,无可厚非。
眼前这俏皮纯真的小姑娘,两日相处下来,倒是个解闷开心果,鄞冽礼待间自然多了几分欣赏。
“夜深了,且天池附近水汽重,姑娘不在帐中休息,可是你师尊传了什么话,让你捎来?”
“倒不是师尊传话,只是见师尊他老人家晚间情绪焦躁了些,故.”
“故你来找我讨酒?”
鄞冽盈盈为笑,心中雪亮。
起先谈起四件珍宝的交换时,也不见孙老头有半分急躁,足见其人性子间的沉稳;而此时孙老头在帐中耐不住漫漫长夜,逼得他这小徒孙找自己求援,想来,也只有酒瘾犯了这一个因了。
“什么都瞒不过小哥。”
撩了撩裙摆,多一也就着一块石岩,席地而坐。
“师尊每每喝酒解闷时,嘴上总叨念着您的‘陀颜醉’,我向小哥讨个人情,总比耳朵里唠叨出茧来强。”
“何来人情之说?多一姑娘客气了。左右不过是个解闷的酒,喜欢,拿去便是。”
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陀颜醉,顺势抛给了对面的多一。
“谢谢小哥。嗯”
“多一姑娘可是还有什么未尽之话?无妨,能帮则帮。”
听出多一犹豫中的弦外之音,鄞冽笑问到。
“恕多一颜厚。其实,我也好奇小哥这陀颜醉是个什么滋味,不知?”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给。”
震惊之余,鄞冽也干脆,再取出一瓶丢给了多一。
“陀颜醉后劲十足,多一姑娘浅尝便可,不可多贪。”
多一点点头,欢喜间,顺势旋开壶口,朝樱檀中送了小口。
无半分不适感,爽利感在她脸上染开,催开朵朵红晕,瞧着倒是个品酒的好把式。
“佳酿,怪不得我师尊如此心心念念这陀颜醉。”
酒下气氛活,鄞冽趁机拉开了些话题。
“冒昧一问,多一姑娘一直随在孙前辈左右?”
“不是。”
手背拂了拂嘴角酒渍,多一回应到。
“师尊一向逍遥四方,性如闲云野鹤,我倒是盼着能伴其左右,可师尊老人家不许。”
“这么说来,多一姑娘不是浪人了?”
问到间,鄞冽心中也是震惊四起。
“当然不是。我现下在归元坊中修行,属青玄道院门下弟子。”
这么一说,鄞冽心中的疑惑渐长。
多一蕙质兰心,读色观面间,随即反问到。
“小哥不信?”
“勿怪。我只是觉着,你既然师承青玄道院,又如何与孙前辈有这层?”
手来回画圆,示意对方,鄞冽口中形容这方关系的“牵扯”二字,总觉得不太妥当,进而说不出口。
“是疑惑,多一为何唤他老人家一声‘师尊’?这层因由,自然源自我父辈。我父亲曾拜师尊为师,跟随左右,在四象龟海内修行。”
如此结缘。
鄞冽恍悟间,倒也稀奇一对父女,能同时卷入这神魔异世。
“那令尊眼下”
“过世许久了。”
多一平静地回答到。
“抱歉。”
鄞冽心一紧,连忙抱拳致歉。
“不知者无罪。小哥无需挂心。”
淡淡畅饮下一口酒,仰望头顶漫天星光,虚虚叹谓到。
“给诸位添麻烦了。”
“这麻烦一说,不知姑娘从何说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鄞冽会意到多一话中暗藏玄机。
“师尊一向是个不问俗事的闲散人,此番再入河图镇,卷入是非,全然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孙。”
“多一姑娘的意思是,孙前辈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姑娘争取一线出线机会?”
“正是。”
下了口酒,多一此时站起身来,福一福身。
“师尊性子素来不羁,但却是言出必行重诺之辈,请小哥安心等待。多一还要赶着为师尊送酒,便不多叨扰,就此别过。”
致谢过后,多一拎着酒壶,就朝孙老头就寝的帐篷方向走去。
可鄞冽此时,盯着多一离去的背影,疑色难消。
怎么会这样?
心中有点疯魔地嘀咕着,肩头此时忽然传来阵轻拍。
“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个小姑娘,不怕我吃味?”
猛回过头,却见林清瑶立在身后。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收定略浮躁的心绪,鄞冽牵住林清瑶的手,安顿自己身侧。
“瞧你紧张的。和多一姑娘聊什么呢,一脸愁容的。”
“不过是她为孙老头讨酒,闲来无事,多聊了几句。”
“噢?精灵鬼,可是又向她个小姑娘套话了。”
刚在在自己帐篷处,隔得有些远,未能听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这会儿鄞冽主动提起了,林清瑶对这多一,也是有了几分好奇。
“别看这姑娘小小,来历倒是不凡,她现下可是归元坊青玄道院中弟子。人脉方面,你素来比我见识广,可听说青玄门中有她这样的弟子?”
“哪能?虽然各门各院都有接触,但若说要把四净地七十二道院众弟子识得,倒是个天大的难题。这脸生的,未见过的,何止她多一一人。”
林清瑶摇摇头间,就着鄞冽的问话,生出了些疑心。
“是不是这多一有什么问题,令你生疑?”
“倒也不是生疑,这小姑娘人真挚,没什么心眼。不过刚才.”
说着说着,那股疑惑又回涌至心,逼出了方欲言又止。
“刚才什么?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
林清瑶看着急。
“说不上来这感觉。太干净了。”
温吞半响,鄞冽磨出这么一句来。
“干净?我可被你弄糊涂了,你纠结的,究竟是多一的性格还是气质?”
“气泽。”
鄞冽忽然答到。
“而且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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