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间,鄞冽拱手一敬。
“我不过是混迹在千华圣境中的一名新晋新人,若说有什么让鹿老您这方外神仙关注的,恐怕只有晚辈在天魃地宫中的种种。”
“你很会说话。坐。”
对鄞冽这没有半点生怯的表现,鹿秋鹤很是满意,手一邀,赐座上。
在蒲团上落在下,跟前案几上,只有一只青竹筒装着些清水,招待间寡淡得很。
不过鄞冽觉得倒好,太过盛情太过铺张,反而显得鹿秋鹤这人没什么道家底蕴。
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口,鄞冽放下青竹筒,反客为主地说到。
“不知鹿老,想从什么地方听起?”
“多了。”
鹿秋鹤不怒自威的面上,忽然露出点笑意。
“我赶到地宫入口处查探时,发现其内的火旱之力已经消失,这说明有人取走了火旱内丹。不知这妖神内丹,是否在鄞少郎身上?”
“并未。”
鄞冽不掩其实地回答到。
而鹿秋鹤自有法眼,瞧得出眼下鄞冽灵泽气息中,并无半点火旱之力的踪迹。
“那这枚妖神内丹去了哪儿?”
“自然是被有缘人得去。晚辈虽有机缘进得天女魃神墓,但终究不是妖神属意的衣钵传人,这内丹,自然不会落在我手里。”
鄞冽修指落在案几边,敲击有节奏。
“怎么,鹿老想得到妖神内丹?”
“没人不想。”
鹿秋鹤也没多玩什么圣人清高一套,回答爽利。
“妖神内丹,火旱之力,得之助益匪浅。”
“噢?那要让鹿老失望了。这枚内丹,眼下已经被我兄弟吸收殆尽了;想再得到它,怕是难如登天。”
“什么,妖神内丹被人给吸收了?鄞少郎,你这言词间,是欺老夫太没见识?”
“不敢。”
面对鹿秋鹤的质疑,鄞冽从容不改。
“只是机缘这东西,无上玄妙,目光短浅之人认为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就会发生。鹿老您清楚着,妖神天女魃不仅是妖族中一等一的高手,且是黄帝大神的义女,得其道家真传,她留下的火旱内丹被道家中人融合,一点也不稀奇。”
被一个小辈点醒,一丝尴尬在脸上一闪而过,鹿秋鹤又问起。
“妖神内丹之事,我相信你说的,那在神墓中的黄帝神药呢?此刻又在你们五人谁人手中。”
“鹿老,这等空穴来风的传闻,您也相信?”
鄞冽长长一舒气,摇摇头。
可鹿秋鹤却不以为然。
“为何不信?无风不起浪,传言未必不真;要清楚,进神墓的人是你,不是老夫我。没亲眼见证的事情,老夫都抱有质疑心。”
“那听鹿老的意思,神药传闻不管真与不真,这盗药的罪名都要扣在我等头上了?”
倏地,鄞冽脸沉了下来,不见先前笑意。
“谁叫你们进了神墓呢?老夫眼下只能从你等下手。”
“人有颗质疑的心,值得理解,但要掌握好度;太过了就显得没气度,心胸狭隘。再者,晚辈我跑不了,鹿老要是觉得不对劲,时时可以上门找我的茬儿。”
“年轻人有点傲气是性格,但张扬未必是好事。你以为老夫不敢动你?”
忽然间,鹿秋鹤话锋一转,撂下狠言。
“你不敢。”
鄞冽眼一眨,不惧强压地回应到。
“只少在事情未确凿前,您不敢。晚辈虽是新人,但神魔异世中的有些规矩,多少还是明白在心的。”
“明白在何处?”
嘴角一抽,鹿秋鹤的右手心蓦地圈紧。
“听闻在任何一个界层中,当出线后的修炼者再回到从前界层中,强行夺取他人性命,等同藐视界主,僭越神权;要是被界主知晓,这些越权的人将被废去一半道行,严重的,会被剥夺资格贬为浪人。不知道鹿护法,听闻过这个规矩没?”
鄞冽反问间,自信在面。
“所以,你小子仗着这条规矩,便有恃无恐?不要忘了,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而这神魔异世中,生灵数以万计,界主不是时时有这个闲心,替什么阿猫阿狗主持公道。”
鹿秋鹤冷笑间,十指掰得噼噼啪啪作响。
“谁知道呢?万一被注意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故作无意,鄞冽沉思了片刻,一惊一乍地续道。
“就像晚辈在四象龟海,从来没想过得见伽罗界主真容,可偏偏就遇上了。鹿老,你说这是不是挺巧合的?”
倏地,鹿老一掌拍在案几上,整个人弹了起来。
明里暗里,这小子就是想警告他鹿秋鹤,背后有界主这等神族为他撑腰,自己动不得他半分!
“鄞冽,别不信这个邪!老夫虽现下动不了你,但外面我掌管的三堂精英弟子,他们可是有资格动你的。今天,若不给老夫一个圆满交代,你和你同伴怕是插翅难飞!”
“鹿老,好好的,您何必动气呢?”
揉揉眉,鄞冽表情间,挺惆怅的。
“既然晚辈说什么都是诡辩,那鹿老不如亲自进黑沙荒漠下一趟天魃地宫,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嘞。”
不徐不疾地扫了眼鹿秋鹤,鄞冽再说道。
“噢对了,忘了给鹿老指个明路。进了黑沙荒漠后一直向北行,若遇到一个沙壑断裂谷,从那儿下去,有条密道可直通天魃地宫中的赤火潭。这密道,可是当年黄帝大神证道飞升时留下的,我们能逃出地宫,可全靠了它。”
“你小子少油腔滑调!”
怒气腾起间,鹿秋鹤立即发飙。
“什么妖神内丹,什么黄帝神药,老夫可以不计较!我只问你,你们还从地宫中带出了什么东西。”
“譬如呢?”
鄞冽抿笑在唇,故作不解。
“譬如,有前人元魂元婴,或是什么心法法器遗落在神墓中,被你等顺手牵羊带了出来!”
果然,玉蟾祖师口中的叛徒,和钧天教有莫大的关联。
鹿秋鹤能知道这辛秘,自然与千年前祖师爷兵解天魃地宫一事,脱不了干系。
“前人?天魃地宫荒废上万载,据说从无人能活着进出神墓内外。可眼下鹿老这么问,难道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进墓盗宝不成?”
佯装着不解,鄞冽悄悄给鹿秋鹤下了套,等他朝里面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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