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一巡,满斟满饮十一杯酒的连珣,稍稍地打了个酒嗝,猛地从正席位间站了起来。
“哈哈哈,酒才过了一轮,咱们的寿星似乎喝蒙圈了。”
打趣间,李宏顺手捻起颗花生米丢入嘴里,咬得蹦咯脆。
“我是高兴!才没喝高呢!”
反驳间,微微晃晃的身子,顿时顺着落在桌间双手沉下去半个头。
那拍案叫板的架势,绝了。
“这小子,还嘴犟着。”
这失态,非但没引起席间人的紧张,反而推动着气氛继续高涨着。
晃了晃脑袋,在四下清亮的清风中找了些清醒,连珣一手抓住银筷子,一手拽着酒樽,抬起头,卖力地敲击起来。
“各位师兄弟,安静,安静!”
“来,鼓掌,有请寿星发表酒后感言。”
总嫌气氛不够活跃,李宏当即鼓掌推波助澜上,给连珣壮胆。
接着,席间笑成了一团。
“我这个人呢,喝了点酒就爱唠叨。不过,今日是我连珣的生辰,在座的各位师兄弟们,给不给我个放肆的机会?”
“给!”
顿时,席间一呼百应。
“好!小二!”
得了众人撑腰,脸如煮蟹的连珣高声一呼。
“来了,来了!大爷,有何吩咐?”
说着,翠竹轩的跑堂小二一溜烟冲了进来,躬身询问到连珣。
“给爷我上个海碗,最大号那种!”
“碗?是,是,就来!”
估计是喝高了,想玩点刺激的,跑堂小二立马应声照办。
没几下功夫,一个面盘子大的玉碗,送到了连珣跟前。
连珣抢过玉碗,踉跄两步绕到鄞冽身边,重重把碗杵在他面前。
鄞冽脸顿时一怔。
啥意思?
“鄞师弟,别懵,碗给你准备的!”
瞬时,搂住鄞冽的肩头,连珣就醉懵懵地调侃上他。
“这么大个碗,连师兄是准备灌我酒不成?太夸张些了吧。”
瞧瞧这玉碗的深度,估计一碗下去,他今晚绝对横着出翠竹轩。
“不是灌你酒,是敬你酒。既然坐在这席间,师兄弟给我这个做主的权利,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星主不星主的。”
“呃——”
头皮发紧间,鄞冽尬笑再三,说到。
“这,这架势间来得也太陡了些吧。”
“鄞师弟你可不能推脱!”
斩钉截铁地打断到,连珣撑起头,邀上席间大伙的意思。
“讲真,在座的师兄弟们,哪个没受过你恩惠,都盼着有个机会跟你过过心里话。择日不如撞日,我就借一会酒劲,替大伙问了;鄞师弟,这酒,你和我们喝是不喝?”
“连师弟!”
见玩过火了些,林清瑶立马吭声阻止。
“林师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事你非但不能拦,而且你的酒也得当着大伙敬鄞师弟,各位师兄弟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可半响,席间陷入莫名安静,无人应声。
连珣闪闪生奕的双眼,走过席间,再次说到。
“怎么,各位师兄弟觉得受人恩惠,连句感谢都羞于出口?反正,这酒我是和鄞师弟喝定了,你们想怂,憋着便是!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
眼下,焦点全在鄞冽身上,他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响到这场生辰宴的好坏;且林清瑶有嘱咐在先,思量再三,他也不想扫了连珣和大伙儿的兴。
抿抿唇,鄞冽笑道。
“连师兄,那你想怎么个敬法?”
面前这么斗大个玉碗,俨然是为他准备的,而自然的,这喝法间肯定有讲究。
“痛快!鄞师弟心似海斗,有容人之肚,故用这斗般的玉碗再合适不过。而至于敬酒的规矩也简单,你认我多少情,我倒多少酒;同样,我敬你一壶,那我陪君也喝上一壶,可公平?”
“公平。”
“好,鄞师弟,那我上酒了!”
说着,连珣就提起酒壶,朝酒樽里注满一杯。
“第一杯,我谢鄞师弟当初的不弃之恩,若不是你全力救治,我连珣早就死在雷荒大泽中。这一杯,鄞师弟可愿意接?”
“接。”
鄞冽沉下笑意,干脆地回答到。
而连珣,快速地将酒樽中的满酒,倒入他面前的玉碗中。
“第二杯,我谢鄞师弟在四象龟海中的照拂之恩,若不是你宽厚待人,多番接济,我连珣也未必能撑到今日。这一杯,你可愿意接?”
“接下了。”
连珣的第二杯酒,也在情理之中,拒绝不得。
顺势,连珣满斟满倒,第二杯酒也进了玉碗中。
“这第三杯,也是最后一杯;当着大伙的面,谢鄞师弟助我出线之恩。千言万语,尽在此酒中,望鄞师弟不嫌。”
“好说。比之连师兄胸襟,鄞冽惭愧至极,望今后能携手共进,甘苦与共。”
说着,不等连珣动手,鄞冽把桌上那杯准备好的满酒,自己倒入了玉碗中。
“三杯过往恩情,尽在碗中,鄞师弟,同饮!”
“慢!”
续上自己杯中酒,连珣正欲端起送入口中,不想鄞冽突然喊停到。
“连师兄,既然这玉碗中将装盛对我的深情厚谊,那不如来个更痛快的,不知还有其他师兄弟愿与我和连兄弟,共饮这情义酒?有,就尽管放马过来,鄞冽照单全收。”
“算我一份。”
忽然,对坐上的顾惜然撑起身子,拎着自己的酒樽走了过来。
“鄞兄弟,你我间真要细算,那我和小峰间欠你的恩情,就是把翠竹轩的酒窖喝空,也未必能计较完。索性一杯,聊表敬意。”
“顾师兄,也谢你看得起兄弟我。”
话毕,鄞冽端起玉碗,朝顾惜然跟前递去;而他,也是痛快地将酒樽中的满酒,倒入玉碗中。
这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顿时席间其他人也是坐不住了,趁此良机,有序地向鄞冽一述心中憋藏了多时的感激。
而此时,坐在一角的霍书言,一面静静地看着这幕和乐融融,一面缓缓地将酒樽中的香醇美酒送入口腹中。
不过小半柱香时间,那些感人肺腑的场面渐渐淡出了视线,而鄞冽跟前玉碗中也装载了不少别人对他的浓厚情义。
垂下眼,瞧瞧手中见底的酒樽,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摩挲着;神不知鬼不觉间,一支细细的竹芊冒出手掌内侧,与抚在杯口边的手指并齐,几滴不知来路的水液便滑入酒樽中。
霍书言再抬起头间,一股淡笑油然而生。
“二哥,这玉碗中的情义,自然少不了做兄弟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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