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阮秀儿把压在唇边的关切吐露,鄞冽便径直询问上林清瑶的下落。
心口一阵作闷的不畅窜起,阮秀儿一忍再忍,把火气强压下去。
“二哥,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阮秀儿顺手从沙发拿起毯子,蹲在鄞冽跟前,仔细地搭在他腿间。
掖好各处透风口,阮秀儿扬起头,俏丽的容颜间满面严色。
瞧着阮秀儿不时的咬合着唇瓣,似有什么大为难,鄞冽一颗心更捣鼓地发慌。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秀儿,你倒是说话啊!”
扣住她单薄的双肩,似命令似请求,鄞冽一遍一遍地摇着阮秀儿。
可阮秀儿只是别过头,脸更见冷冰。
在场的明眼人,自然心领神会到,林清瑶这事间变复杂了。
“你就当从未认识她,或是死了。”
半响,阮秀儿撂下一句不咸不淡。
鄞冽眉眼一怔,随即转怒。
“你,你这是什么话?平安与否,终归有个结论,你这不清不楚的回答,算什么?”
“她没事!”
蓦地,怒不可遏地阮秀儿挣开鄞冽的钳制,站了起来。
“她活得好好的,好的不能再好!”
此话一出,不止是鄞冽懵了,连其他人也跟着被搅晕。
既然人平安,阮秀儿为何言词间要遮遮掩掩,还这般愤愤不平?一时间,众人也参详不透个中因由。
“小妹,你稍稍冷静些。你二哥他刚刚死里逃生一回,身体不大好,经不住动气;你若知道什么,不妨直说,别让小鄞他念着挂着。所谓‘帮理不帮亲’,此时你不给他个安心,叫小鄞他如何安心养伤?”
见着这僵持的气氛,作为兄长的杨信,也是沉住气劝到。
“大哥,小妹在你眼里,就是这等无理取闹之人?正因为觉着不是时候,这事儿我才不想在二哥跟前多提。”
抿抿唇,阮秀儿垂下眼盯住鄞冽,心软了不少。
“只怕你知道了,心里添堵不说,更无心思养伤。我也是为了你好,二哥!”
“秀儿,你叫我心悬在那儿,我如何能安心?是好是坏,我总要一个说法!”
话语间,急色上涌,鄞冽一把拽住阮秀儿的手腕,似有央求地追问到。
“她到底怎么了,人呢?秀儿,二哥求你了,你给句话行不行!”
“她受三生上神点化,成其座下神侍,不会再回来了!”
扭不过鄞冽,阮秀儿索性眼一闭,和盘托出实情。
顿时,这客厅中的惊愕感如炸开锅的水,迅速蔓延过各张表情不一的脸孔。
“神侍?秀儿,你是在说笑吧?神魔异世中,根骨俱佳的仙妖神魔大有人在,为何这三生上神他人不渡,非要渡化身为凡人的清瑶?我太了解清瑶的性情,即便上神愿意,她也不会为了什么神侍舍我而去!她,她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一定有什么苦衷!”
感觉荒诞间,喃喃自语的鄞冽如着疯魔般,连连否认这事儿。
可看在阮秀儿眼里,只是种愚不可及的痴!心疼间,也有不甘作祟,阮秀儿即刻冷声反驳到。
“二哥,你根本就不了解林清瑶是什么样的女人,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秀儿,够了!”
预感到山雨欲来,杨信立马出声打止住渐失控的势头。
然,阮秀儿却铁了心。
“没够!杨大哥,二哥不是要个心安吗,要个所以然吗,我给他。竖起耳朵听好了,二哥,林清瑶要我转告你:你和她,今生缘尽,再无来世;若心有执念,望你成全,不要再去寻她。这字字句句间,皆是出自林清瑶本人亲口,若有半字虚言,我阮秀儿甘坠拔舌地狱,受剜舌割喉之罚!”
如遭霜打,鄞冽脸惨白一片,仍在强辩着。
“我,我不信!”
“不信?二哥,听到这话时,起初我也不信;好歹你和她相缘一场,多多少少会念及昔日情分。可你知道她后来怎么说的吗?她说,三生上神根本没有要挟她什么,一切都是出于她自愿的。什么能得上神垂怜,蜕去凡身入得神门,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又如,什么厌倦了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我瞧着她那副激动样,丝毫不见半分勉强在内,反而得意的不得了!”
哼哼一笑,回想当时的情形,阮秀儿言行间有些放肆了。
“林清瑶现在,可是攀上高枝了!得金露洗魂净体,消除魂印,不再受界主约束超脱生死,日后说不定还能得成正果,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别说是林清瑶了,就是换了任何人,面对这天大的机缘也会心动的。何来不愿意,高兴还来不及!”
如魔音灌耳,蓦地间鄞冽一口急气压制不住,喉头间腥甜涌起,当场呕出一滩触目惊心的灵血,昏了过去!
“小鄞(二哥)!”
出口的话,如覆水难收,阮秀儿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顿时,这客厅中乱成一锅沸粥!
半个时辰后。
看着床上昏睡中,面无血色的鄞冽,阮秀儿的手抹不尽眼眶坠出的泪水。
无数遍忏悔在心中念过,可除了让心稍稍安定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揉揉额心,杨信支起身子,叹息道。
“气息仍然不稳定,还有些发热迹象,不过索性未伤及心脉,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哥,我,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刚才只是,只是心里有气,气不过二哥对那狠心的女人还抱有幻想——”
说着说着,不争气的眼泪花子,就汩汩朝眼眶外掉。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可有些事情讲究适可而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出发立场虽出于好心,但可惜,用错了方法。”
拍怕抽噎中的阮秀儿,杨信忧虑不减。
“小鄞本是个重情之人,毕竟他和弟妹真心相缘一场,若说放下就放下,那反倒是太诋毁‘真心’二字。你这遭把话说死,他大抵难逃情殇一场,好坏堪忧。”
“大哥我多句嘴,眼下不是责怪秀儿的时候,她处在这一角倒是进退尴尬,难免落了个挑拨离间之嫌。我觉着,当下还是着眼于二哥的伤为重;先前不是有高手在背后为二哥驱除魂毒,不妨让他给二哥瞧瞧伤?”
顺势,霍书言递上点子。
“高人?谁乱嚼的舌根?”
眉心一敛,杨信面起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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