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山壁下,一女子扬着白绫般的狐尾悬在空中,不断地吸纳着天地灵气。
天狐!
一股怪异袭来,杨信寒噤窜遍全身,握住重雪剑就准备出招;不想身后忽然探来一只手,制止住了一触即发的战局。
“她看不见我们,而我们也伤不了她。”
蓦地扭过头,一张陌生面孔出现在杨信眼前,心中惊惶更胜先前。
“你,你是谁?”
“贫道白玉蟾。”
对人声色缓缓如水,不徐不疾地回答到。
祖师?不说则已,一说杨信更糊涂!
“你,你——”
结巴了半天,杨信跟见了什么妖魔鬼怪般,怔在原地。
“这本就是贫道旧时的模样,如今被收入上无本心镜中,它自然还原出贫道昔日容貌,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对,神镜!一下子,记忆如潮水涌回,杨信想起了先前山腹中的种种。
他当时欲阻止神镜渐渐加强的禁制,出手制止,反被它所伤,进而被收入镜中!
可想想先前所见天狐小痴的光景,她不是内丹损毁,兵解在即?可眼前的她,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
疑惑难消间,杨信以为是幻象,不住地揉着眼睛。
瞧见这副光景,在旁的白玉蟾蓦地笑了。
“不用怀疑你看见的,她的确是天狐;只不过此时的她,非先前的她。”
什么意思?白玉蟾这话在脑子里绕了几圈,杨信越想越糊涂间,进而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也难怪你疑惑。这上无本心镜,不仅能洞悉本真,还元显相之能,且它的镜中世界与时空相连,有穿梭阴阳,回到过去未来的神通。这神镜想必是染上天狐的气息,故在气息的指引下,将我们带到了小痴未得道前的时空。你我本不属于这里,所以在这个过去的时空中,她看不见我们,而我们也奈何不得她。”
小痴未得道前?
有白玉蟾的释疑,再加之眼前的小痴佐证,杨信心中渐渐有了清明。
“祖师,那我们岂不是困在神镜,出不去了?”
“并不是。”
白玉蟾淡淡一笑,一边看着眼前修炼中的小痴,一边说到。
“之所以能来到这里,是因为小痴留在神镜中的气息所致;等它彻底消散了,我们便能自动脱离神镜的控制,返回我们原来的时空中。”
“那要多久?”杨信惊问到
“这可不好说。也许几个时辰,一天,又或许更久。”
白玉蟾略略垂下眸子,笑得恬淡。
“既然有此机缘,不妨静心一观,或许在小痴过往时空中,我们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贫道总有种预感,鄞冽与这天狐间,似乎有一段过去渊源。”
白玉蟾这一句,点到杨信心中久久的不安,他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感悟;只是未得白玉蟾亲口证实间,杨信也不敢妄下断论。
此时颤颤目光转向小痴那边,忽然杨信心中澎湃四起。
小痴的心结,究竟能呈现出怎样一个曲折的故事?
此时的白玉蟾和杨信,做为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神奇中展开始末。
尾间八道金光渐渐隐去,玉璧照拂下的小痴,媚颜间多了散功后的红晕,如初春时节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柔娇带涩。
纤纤素手拂过额间的隐汗,小痴蓦然地瞧见自己鼻梁间的那道淡淡的红痕,此痕是狐族天狐的劫数标识,唤作“一眉天劫”。
狐族九尾得道,需经历三道天劫,方可变幻为天狐。小痴已经成功避过前两劫,想到这里,小痴先前静无一念的思绪,在花靥上平添了几分愁容。
这最后的“一眉燃劫”凶险无比,乃是老天降罚;若能顺利躲过此劫,就能结成最后一尾,成为寿与天齐的九尾天狐。
只是眼下族里,无一人能境入天狐,小痴只能从历代狐族典籍中略略得知,狐族遭遇“一眉天劫”时,周天会降下神雷诛杀。
一时间也窥不清其中玄机,小痴只能静等着已近的燃劫。玉璧中,小痴恍然瞧见自己身后的狐尾,明明就是九尾之姿,为何还要经受这“一眉天劫”?
小痴愁眉间渐渐有了愁色,如今在狐族内,小痴八尾之姿却享受着九尾之尊。其实她心中明白的很,这多余的尾巴不过是种摆设罢了,打娘胎里就多出了这尾巴,并不是靠修行得来的。
小痴心中也是不喜这空为摆设的一尾,甚至觉得是一种异类的象征。
在早年修行岁月中,小痴和其他狐族同类相比,总是显得那般突兀。明明是两尾之修为,却是三尾妖狐之貌,总有族人讽嘲小痴是个怪物,更过之处曾想把小痴这异类驱逐出狐族。
幸好得姥姥庇护,小痴得以留在狐族内。小痴曾想断去这多余的一尾,可被姥姥拦阻下来,说这是老天给狐族的一个希望,说不定小痴她,能成就狐族无上之境。
狐族姥姥的眼光是独到的,山中岁月流逝无息,许多族人修行境界停滞在三尾。而小痴不负姥姥期望,凭借着自身不懈努力,道行日渐精进。
三尾,六尾,再到如今这八尾之资九尾之态,小痴在狐族的境遇也是在慢慢变化着,再也不是当初在族人眼中饱受白眼的异类,而是如光明希望般存在着,敬仰着。
想到这里,小痴心中也是感怀一片,竟不想漫漫岁月是这般在她身上划下记忆。似乎,小痴感觉不到这八千年光阴,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她开心的;即使现在她身后那象征狐族尊贵的九尾,也只是小痴心中淡淡的一笔。
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呢?小痴很想知道。
思绪刚刚停留在此踟蹰不前,小痴灵敏的鼻息中多了一丝腥味,是血!
小痴娇容之上顿时多了惊愕之色,迅速地化作一道银光,朝血腥味散发之处疾奔而去。
“姥姥!”
刚从银光中显出身形,小痴就瞧见山腹入口处奄奄一息的姥姥,躺在血泊中。
“姥姥!姥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谁下如此毒手?”
小痴抱揽起姥姥,立即调动体内真元汇聚于掌心,为她输气护住心脉。小痴怀中气如游丝的姥姥,用尽全力地将小痴的掌心撇开,张着缓缓溢着殷红鲜血的嘴唇,虚虚地说道。
“小痴,别浪费真元。姥姥心脉已断,已经没救了。”
“姥姥!是何人下如此毒手?我替——”
“报仇”二字还留在唇边,姥姥已经摇头拦下,手探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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