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狗腿的用肩上的毛巾在楼梯上擦了擦。
御朝熙一边抬步，一边淡淡的说道:“最好的酒菜，再叫两个精于琴乐的美人过来助兴。”
“好嘞好嘞。”小二推开雅间的门，做了“请”的姿势，“这是最好的雅间，又宽敞又大，大人您稍坐，酒菜马上就端上来。”
御朝熙抚了抚衣上褶皱，轻描淡写的吩咐道:“下去吧！”
小二如获大赦的跑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御朝熙气场太强大，压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掌柜在楼上朝他招手，小声的询问情况，小二如实汇报，又没忍住，问道:“掌柜，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掌柜瞟了眼御朝熙所在的雅间的门，无声了做了口语，小二瞬间面如菜色，后怕起来。
掌柜吩咐道:“小心点伺候，要什么给什么，帐都免了，知道吗？”
小二连连点头，飞奔出门找漂亮乐师去了。
雅间内。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大壮警戒的看着他。
能戴扳指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要么坐拥滔天富贵，要么玩弄权势，御朝熙说他是一个山上老头的徒弟，根本不可信。
她可看清楚了，方才那掌柜的脸色，跟抹了粉一样白，几乎吓得魂魄出窍，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他一直隐瞒他的身份，她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小鞋子正在摆弄杨大壮给他的面人，御朝熙一把抽过去，扔到了窗户外面，小鞋子扁了扁嘴，却没哭，低头安分的坐着。
御朝熙满意了些许，转头正视杨大壮，静徐徐解释着:“我不过一介寻常人罢了，这扳指我山上捡的，极品黑玉，想来戴它的人身份极是不凡，所以才拿出来唬唬人。”
“我不信！”
杨大壮自认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哄，真话假话她拎不清？这么贵重的东西，哪儿那么好捡，而且御朝熙还宝贝得很，不戴指头放身上，生怕被磕坏了，就凭这一点，杨大壮就可以确认扳指就是他的。
御朝熙却懒得再与她说话，“随你。”
敷衍含糊的态度又点燃了杨大壮的怒意。
御朝熙就着桌子一角斜手支着脑袋，阖眸小憩。
雅间内香薰缭绕，淡烟浮散，他如画中人一般与这气氛格外相宜，优雅贵气，清冷朦胧。
杨大壮忽地说不出话。
不管什么身份，她都抓了，还折磨了好几天，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又不会放他走，还不如做个睁眼瞎，免得惶恐。
只是，杨大壮还是颇为郁闷。
门被小心的推开。
小二探进半个脑袋，谄媚笑道:“大人，好菜好酒都备好了，也请了最好的乐师，您看……”
御朝熙徐徐睁眼，“传进来吧！”
小二朝门外的厨子乐师招手，厨子乐师鱼贯而入。
菜肴香味顿将屋内雅致清香冲散，乐师跪坐在桌子前方，摆好了琴和琵琶。
小鞋子眼睛发亮，不待杨大壮说“吃饭”，就拿着筷子夹起来。
御朝熙正坐，执筷，朗声问道:“会弹什么？”
抱琴那个低首卑微的答道:“如梦令，塞上曲，商女恨，胡笳十八拍……”
“顺着来吧！”
御朝熙夹了一筷子肉片，轻轻送入口中。
杨大壮是个粗人，完全不懂琴乐，只被食物吸引注意力，完全没有心思分神，管它什么如梦那啥塞上那啥，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杨大壮发现桌子上这么多菜肴，无论是哪一道，御朝熙都只夹一次，只吃一口，吃过便不会再动，待尝完所有菜肴，他放下了筷子，轻酌小酒，专注在了听曲中。
跟她的胡吃海喝真真不同。
“你吃饱了？”杨大壮忍不住问。
御朝淡淡道:“止饿即可。”
小鞋子夹不够大虾，爬上了桌子，御朝熙领先一步，将装虾的盘子端了起来。
小鞋子眼巴巴的看着，就听御朝熙说:“我吃了你的馒头，如今还你一盘虾，扯平了？”
小鞋子的目光游离在虾子上，委屈的点点头。
御朝熙将虾子端到了他跟前，“以后不要哭起来没完，这是对不哭的人的奖赏，哭的人是没有的，知道吗？”
小鞋子咬着虾又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踏出酒楼。
掌柜和小二前来恭送。
杨大壮掏了掏荷包，掏出十两银子搁在桌上。
掌柜和小二没敢收，齐齐看向御朝熙。
御朝熙皱眉，“你做什么？”
杨大壮说:“吃饭付账，天经地义。”
掌柜忙道:“不要钱，不要钱，算作得罪大人的谢罪之礼。”
御朝熙被她的愚蠢感动了，轻鄙道:“一道菜就是十两银子，方才上桌不少于二十道，乐师技艺甚佳，身价至少一百两，总合起来不少于三百两，你十两银子能弥补什么？”
杨大壮以为十两银子够多了，没想到自己吃了一顿，就吃去了数百两，惊得说不来话。
摸了摸荷包，除了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铜钱，再找不出一点银粒子。
御朝熙嗤笑道:“你不是土匪么？”
杨大壮狠狠剜他一眼。
御朝熙将黑玉扳指随手抛到了掌柜怀里，“今日随行仆从不在，先作抵押，来日来赎。”
掌柜接着扳指就跟接着一块烙铁，面色古怪又难堪。
杨大壮想说什么，憋住了，收回在黑玉扳指上胶着的目光，扯着小鞋子往外走了。
御朝熙缓缓跟了上去。
“败家子！”杨大壮停步，回身骂道。
那么贵重的扳指一顿饭就赔出去了，可见他平日里是多么挥霍浪费的人。
“反正是捡来的。”御朝熙好笑的说。
杨大壮狐疑的瞅了瞅他，又瞅了瞅他:“真是捡来的？”
“嗯。”
杨大壮不再说话。
管他是不是捡来的，都已经给别人了，现在再后悔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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