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拈须,紧紧皱着眉,“手上是轻伤,脚上的咬上很严重,恐怕……”
“恐怕什么?姜大夫,你快别卖关子,快说,能治吗?”虎牙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要哭了,“只要能把姐儿治好,多贵的药都想法子弄来,要什么你尽管说,千万别藏着。”
姜大夫摇了摇头,“被咬到骨头了,肉都啃没了,恐怕以后左脚会不方便走路。”
肖婶儿宛遭晴天霹雳,一下子昏了过去。
“肖婶儿!”
这一个人没治好,又晕一个,山寨上下乱成了一团。
杨大壮是第二日中午醒来的,睁开眼,光线射入,刺目得她又闭上了。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花妞在枕边伺候着。
杨大壮喉咙干涩,一开口,就似被灼伤了般难听,“好多了。”
只是,左脚隐隐作痛,痛得有点无法忍受,肯定是姜大夫没给她敷麻草就直接给她涂药了,杨大壮这么想着。
花妞一下哭出来,“姐姐,那种负心汉就不要再想了?他已经逃了,姐姐,你身体要紧……”
杨大壮心跳停了一拍。
他真的跑了。
也是,他那么讨厌她,不跑也是出奇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杨大壮心中还是很不舒服。
再让她逮着,一定要在他脚上拴个绳子。
她不说话,花妞以为她已是伤心欲绝,劝道:“姐姐,这寨子里的男子哪个不敬你爱你,他眼瞎不识得姐姐的好,姐姐不要也罢……姐姐,你可千万别气坏了……”
杨大壮最听不得人哭,尤其是花妞哭得梨花带雨,活似她犯了罪似的,更让杨大壮受不住,忙道:“我没想他,跑就跑了吧,跟姜大夫说声,授课的事还是要麻烦他了。”
“姐姐养病要紧,先别操心了,我们都晓得。”花妞给她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姐姐,我去给你端药汁儿来。”
杨大壮点了点头。
花妞刚走,虎牙就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姐儿,姐儿,李将军来了。”
杨大壮心中一惊,紧接着沉了脸,“谁叫来的?”
虎牙尴尬的小声答道:“是……是二郎。”
二郎一看杨大壮受伤了,连夜就去狼尾山把李踏云找过来了。
杨大壮气怒,一激动就咳嗽起来。
“姐儿,喝口水。”虎牙忙倒水凑上去。
杨大壮推开他,“不见,跟他说,我没事,快去。”
“好好好,姐儿你先喝水,我这就去说。”
虎牙完全不理解杨大壮,李踏云英俊不凡武功高强又喜欢她哪点比御朝熙差了?怎么就往外赶呢?
虎牙还没迈出门槛,一句话飘然入耳。
“你就这么讨厌我?”
成熟冷漠的嗓音如封藏千年的老酒,又烈又醇厚,听着就充满野性的迷人的美感。
与御朝熙的华丽磁性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紧接着,高大魁梧的墨色身影闯入房内。
利落的两缕细碎短发垂在额前,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鹰眸中闪烁着青锋尖刃般的清亮光泽,绯红薄唇似两抹刀片。
黑色的发带束起长发,干练又精神。
兵神世家最得意的子嗣,十二岁从军,十七岁拜封为三品少将军,威功赫赫,又因其俊美容貌曾在璇玑京都风光无数,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郎的天之骄子——李踏云!
杨大壮抿唇,用后脑勺对着他。
“出去吧!”李踏云说。
虎牙得了命令,也不管杨大壮同不同意,飞快的溜了。
李踏云坐在床边,语气温和了些许:“伤在哪儿了?”
杨大壮不答话。
李踏云恼火道:“我不辞辛苦来看你,你就这么拒绝我?”
“李将军请回吧!”杨大壮直接说。
李踏云幽幽盯着她,一会儿,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
杨大壮条件反射般坐起来,刚想说话,哪知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痛得几乎要落泪了。
李踏云一下将她的脚伤看了个真切。
脚踝处皮肉无存,骨头裸露处覆着厚厚的药草,有血迹在药草里头慢慢流下来。
李踏云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呵斥道:“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杨大壮扶着他的手臂,稳住了身形,又将他快速推开,“李将军,你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李踏云扳过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杨大壮,要不是你受伤了,我现在就想打你一顿。”
杨大壮沉默不语。
李踏云方觉自己语气重了些,稍微敛了下情绪,又道:“这些药草根本没用,我带了独门金疮药,给你抹上。”
杨大壮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乖巧安静得跟小孩子一样。
“李将军?你来啦?”花妞正端着药汁进来,一瞧,眼睛一亮,又瞟了眼小孩子般闹别扭的杨大壮,笑了,“李将军在真是好极了,我折腾了一晚上还没睡呢,可算能歇会儿了。”
李踏云温和的对她点头,“花妞,打盆水来你就去睡吧!”
“好嘞好嘞!”花妞下去了。
杨大壮郁闷了。
“我寨子里的人为什么都听你的话?”
李踏云睨她一眼,“人人都知我对你好,绝不害你,只有你杨大壮不识好歹。”
杨大壮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初,李踏云死里逃生,也跟御朝熙一样浑身是血,身受重伤,她路过顺手将救了。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杨大壮对他崇敬有加,毕竟李家为璇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事迹传遍四海,她从小听到大。
她和李踏云时不时切磋,李踏云甚至将李家枪法传授给她,在枪法中杨大壮自己悟出了一套刀法,一来二往,暧昧偷生,情意绵绵,皆在不言中。
直到有一天,杨大壮撞见李踏云与一个女子耳鬓厮磨,什么美梦都碎了。
花妞不知什么时候打了清水已经退下了,李踏云小心的薄开药草,心疼的低声的说:“杨妹,忍着点儿,兴许有点疼。”
杨大壮不忍看自己的脚,转脸偷摸咬住枕头。
李踏云动作已是尽量减轻,可耐不住药草的刺激,伤口一见风,就痛得厉害。
“唔——”
李踏云快速清理伤口,给她抹上药膏,拿纱布缠了几圈,系了结。
听到磨牙声,一望,杨大壮抱着枕头,眼睛里已经有几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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