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
都是朝中大臣，也都是来各自祭拜自己的亲人的。
杨大壮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其中一个一言不发的英武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只见那女子身着素白的衣裙，鹤立鸡群，气质分外纯净，她的五官也很美，她似乎在哪儿见到过，总觉得眼熟。
“参见殿下。”她对御朝熙行礼仅是轻轻颔首，不卑不亢，高高在上。
御朝熙的目光滑到她身上，淡淡点头，携着身旁转着眼珠子胡乱看的人儿离开。
“朝熙，她是谁啊？”
“乔绛，一个女官。”
“噢！”
杨大壮没有放到心上。
被沙弥引进一间密室，密室正前方放着佛龛，还有牌位。
温氏灵位。
仅有四个字。
御朝熙掀开衣摆，跪下。
杨大壮眼皮一跳，跟着屈膝。
御朝熙虔诚又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杨大壮也照磕三个。
右相温仁安和夫人站在他们身后，望着牌位泪光闪烁。
逝者已矣，然而活着的人久久不能忘怀。
御朝熙磕完头，却没站起来，执着杨大壮的手，说道：“母后，这是您儿媳妇，您之前说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儿臣找到了。”
杨大壮蓦地有了泪意。
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双亲，尸骨无存，连祭拜都找不到地儿。
她也心疼御朝熙，她对他的难受感同身受。
“瑶儿。”温仁安唤了一声。
杨大壮回过头去，就看到丞相夫人朝她招手。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去，丞相夫人带着她出去。
“让朝熙单独和絮儿待会儿。”
“嗯。”
杨大壮点了点头，抹了把眼角。
丞相夫人抚摸着她的手，叹息道：“每年中秋，朝熙都要过来，把自己关在里面，朝熙真的很想他母亲。”
杨大壮低下了头。
“咱们去给朝熙祈福吧！”
“好。”
法华寺的佛像很多，大到佛祖菩萨，小到灶神土地公，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花花绿绿的人脸。
丞相夫人携着杨大壮往千手观音的佛堂里去。
“絮儿生朝熙的时候难产，我在宫外急得不得了，后来和你外公连夜上法华寺给絮儿祈福，一尊菩萨一尊菩萨的拜过去，拜到这儿的时候，朝熙就生出来了。”
杨大壮仰头，就看见金光万丈的佛像，那观音闭着眼睛，慈眉善目，威严天成。
杨大壮接过沙弥的香，正在插上去，隔壁佛堂忽然传来剧烈的咆哮。
“我娘要是能活过来，别说一百个观音像一千个观音像，就是一万个我也拜。”
“观音是真会普渡众生，我娘为什么会死那么早？”
“什么观音什么菩萨，本少爷明天就带人一把火烧了这里。”
……
苏醒渊的声音。
接着陌生的男音愤怒的制止：“闭嘴！你怎么能亵渎佛祖菩萨？你娘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在拗什么？”
“娘胎出来的，你为什么不给她治？”苏醒渊嘲讽的哈哈大笑：“你别以为我记不得，我娘死那天你正好娶妾，她是被你气死的。”
“啪——”耳光声响亮。
“对不起，爹是一时冲动，无忧，无忧……”
苏醒渊从隔壁佛堂里冲出来，眨眼就不见了。
丞相夫人哀叹道：“之前政敌隔阂还没那么深的时候，苏家少爷和朝熙还一起玩过两回，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没想到苏家少爷的遭遇跟朝熙如此相似。”
乖巧？
杨大壮不能把苏醒渊和乖巧联系到一起去。
他明明是个天不管地不管的小霸王，混世魔王。
“他不是个坏事做尽的纨绔公子哥儿吗？”
“没有。”丞相夫人无意的解释道：“那时候苏夫人还没死，他很乖巧，由于模样长得机灵可爱，京中很多贵夫人都很喜欢他，每次去别人家里作客都能抱着一堆礼物回去，京中还给他取了个‘小仙童’的外号。”
原来是这样。
“不说了，来拜菩萨吧！”
杨大壮扶着丞相夫人缓缓跪在蒲团上。
拜完了千手观音，又拜一百零八罗汉，一个一个的拜过去，拜到一半，丞相夫人抚了抚脑袋，说：“我好像有些头晕。”
杨大壮赶紧扶着她去寺庙厢房睡下。
寺庙沙弥请了大夫帮忙照看。
“夫人身子骨弱，只是疲劳了，好好睡一觉就好。”
杨大壮松了口气。
这件事她要去告诉御朝熙。
嘱咐丞相夫人的贴身丫鬟好好照顾着，她纵身一跃，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走到半路，被人拦截。
“姐姐。”
“小妹。”
杨钗迎上来，拉住她的手，“姐姐，你要去哪儿？”
杨大壮答：“我去找朝熙。”
“姐姐，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嗯？”
杨钗左顾右盼，似怕被外人听见，拉着她到河边。
“什么？”
话落，罡风劲气身后直来，细微的尖锐的呼啸冲进耳膜。
杨大壮登时将杨钗一推，回身一脚，将直袭的暗箭踢落。
仔细一望，就见身后佛堂的屋顶上伏着一个人……暗鬼。
杨大壮浓眉一皱。
他怎么在这儿？
难道说……
蓦地看向杨钗，眼中升腾起不可置信。
杨钗踉跄着退了两步，也呆了：“你骗我！你不是说你武功被封了吗？”
杨大壮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
一击未成，暗鬼毫不气馁，提剑而来。
这里很僻静，没有其他人闯入，很适合杀人灭口。
杨大壮来不及和杨钗说话，赶忙打起精力应付暗鬼。
她已经有数月没练刀了，最趁手的武器也不在手上，武力值大打折扣，和她平起平坐的暗鬼武功必定比她更高一筹。
等等……沉鱼呢！
杨大壮瞳孔猛缩，沉鱼可是寸步不离跟着她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莫非出事了？
那御朝熙呢？御朝熙处境如何？
杨大壮不与暗鬼正面交锋，转身就逃。
“姐姐，你最好不要用轻功，剧毒已经渗入到了你的皮肤，马上就会进入五脏六腑。”
杨钗的警告一侧阴恻恻响起。
杨大壮脚步骤地一停。
“还好我提前防了一手，杨大壮，你怎么那么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你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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