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面,一个白皙精致的瓶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靳如墨心中一动,打开那瓶子,掌心里面有着一枚鲜红的药丸。
这是……
看出他眸中的疑问,莫锦欢将那药放到鼻下轻嗅,冷笑道:“蚀骨丹的短期解药。”
“这瓶子里面只有这一枚解药。”靳如墨倒了倒瓶子,眼角有着压不住的怒气道。
“这才是沐卿沉一贯的做事风格。他在等着我主动回去。他摆明就是告诉我,我这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的控制!”莫锦欢的手指一捻,那枚鲜红的药丸随风散去。
靳如墨心中有着叹息,他拿起管家手中的信,交给了莫锦欢,低声道:“你还是打开信看看他说什么吧?也许我们能从信里面推出一二。”
莫锦欢眸光很沉,她忽然想到了林淙昨日说的话,若是当不成情人,那便什么都不是。
这话何尝不是说她。
既然沐卿沉将她替嫁到东越,那她以前对沐卿沉所有的感觉全部都死了!
沐卿沉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想要控制她的敌人罢了。
既然是敌人,那她为什么要看一封敌人送来的信?
大宴那一日,沐卿沉在她耳边笃定的说: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她眸光越发的冷了起来,遂将那信给撕成了碎片,靳如墨没有拦下她,叹气道:“锦欢,你实在是太任性了。”
明日便是蚀骨丹发作的日子,她却偏偏将沐卿沉送来的解药给毁了,她曾经说要嫁给沐卿沉,而现在却连沐卿沉的信都不去看。
管家看到莫锦欢的动作,他颤颤惊惊道:“丞相已经得知公主肯定会做出这举动。丞相说,终有一日,公主会乖乖回到丞相的身边。他一定会等着公主。”
“滚下去!”不等莫锦欢发话,靳如墨立刻怒道。
等到管家走远之后,靳如墨看着面无表情的莫锦欢,眸中都是担忧,却强笑道:“锦欢,你不要把沐卿沉说的话放在心上。咱们肯定能找到蚀骨丹的解药。”
“沐卿沉今日送这药还有口信过来,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去他的府中。”莫锦欢唇边的笑容极冷,她继续道:“今晚,我便去沐府。”
“今晚?”靳如墨吃惊的反问道,刚才沐卿沉既然送信来,虽不知那信里面说些什么,可这不就是告诉锦欢,锦欢的一举一动,他心中都有数。
莫锦欢点了点头,视线放在远处,“他一定没有去安洲。”
“那你我何不在等几日?”靳如墨出口反对道。
“明日蚀骨丹便会发作。他既然说他在等着我,那我怎么好不去呢。”莫锦欢缓缓道,视线放在走过来的林淙身上。
靳如墨听出莫锦欢的决心,知道锦欢若是做出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可沐卿沉摆明就是激锦欢去沐府,沐府肯定早就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锦欢去自投罗网。
他心中着急,正好看到林淙走了过来,急忙上去道:“王爷,你赶快劝锦欢,让她不要冲动行事!沐卿沉心机极深,难保他又会对锦欢做出什么事!”
林淙眉峰蹙起,越过靳如墨走到莫锦欢面前,低声问道:“你已经打算去沐府?”
“是。”莫锦欢回答的极为干脆,璀璨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既然他已经等我,我若是不去的话,岂不是表明我怕了他!”
林淙眉峰皱的更深,“靳如墨已经对我说过,明日便是蚀骨丹发作的日子,若是你今晚你不能从沐府逃出的话,明晚蚀骨丹发作,你更没有反抗之力……”
“你不是说过,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吗?”莫锦欢蓦然一笑,让林淙愣住,她道:“我还没有去,你怎么就知道我今晚不能从沐府中出来?”
“我陪你去,我……”
“沐府不同于皇宫,沐卿沉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今晚必定会去沐府,他肯定做好了防范,你跟我去做什么?做累赘吗?沐卿沉对你并无善意,若是他趁机杀了你,即便是东越想要追究,也抓不到他的把柄,毕竟是你偷偷潜进他的府中。”莫锦欢平静道。
此次之行,极为凶险。
她和沐卿沉相处了七年,沐卿沉的野心她是知道的。
沐卿沉不只是想要洛水,更是想要整个虹泽大陆,洛水不过只是他的一个踏板罢了。
林淙对于东越和西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他趁机杀了林淙,东越和西岐必定会起争端,到时候他便坐山观虎斗,好从中的渔翁之利。
莫锦欢说刚才的话,全部都是为了林淙考虑,只是这话说的很不中听。
林淙从她平静的眸中也丝毫没有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心,林淙看了她半晌,低声道:“嗯,你说的很对。我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跟你一起去的话,不过就是累赘罢了。”
他早就该试着让自己的心不要总是放在她的身上。
天下的女人有那么多,他选谁不好呢。
林淙垂下了眸子,“莫锦欢,既然今晚你势必都要去沐府,我在为你做最后两件事,其一,若是今晚子时,你尚未回到别院,我即便是将洛水搅一个天翻地覆也要将你救出。其二,蚀骨丹的解药,我会帮你找到。”
林淙的声音很淡,眉眼虽然低垂着,可却都是倨傲。
他此话一出,靳如墨和莫锦欢心中都是一惊,林淙只身一人,又没有丝毫武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锦欢心中有着一丝复杂,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什么。
林淙看出她眸光内的拒绝,他轻笑一声:“这两件事是我想要帮你做的。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蚀骨丹的解药我找到之后,你若是不想要便不要了吧。这两件事全当作是你将我从寻欢楼救出来的谢礼。自此之后,我会离开洛水,你若是留下便留下。你我便形同陌路,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不做情人,那便什么都不是。果然如此。
莫锦欢盯着林淙离开的背影,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着林淙的背影。
靳如墨走到莫锦欢身边,看着她难得露出怔忡的双眸,心中弥漫着苦涩,他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换到锦欢这样的眼神。
他低声道:“锦欢,听刚才王爷的话,他心中似乎是有了打算。不如我们在等几天……”
“蚀骨丹发作时候痛苦剧烈,我不能等。我不想被沐卿沉用蚀骨丹控制,也不想在多欠林淙的人情。”莫锦欢淡淡道。
她看向靳如墨,“若是我不能回来的话,锦珍还有……他便有劳你照顾了。这几日,东越瑞王已经来到洛水的事,几乎谁都知道。他的兄弟这几日或许就会很快找到他。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让他将珍儿带走。”
靳如墨听到这话,心中一跳,急声道:“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莫锦欢刚想着要出口反驳,他道:“两个人去,拿到蚀骨丹的可能性会更大上一些。再说,我和洛水皇室关系亲密,沐卿沉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莫锦欢这么一想,也是。
靳如墨虽然和沐卿沉关系不算很好,可多少能称得上是朋友。
靳如墨武功很高,谅沐卿沉也不能随便将他怎么样。
林淙回到自己居住北苑,刚进入房中,刚才的管家已经侯在房中,他伸手拿去脸上的面具,一张唇红齿白的脸露了出来,立刻跪在林淙面前道:“属下见过主子。”
林淙点了点头,其实早在莫锦欢将他从寻欢楼带走的那一天,就有暗卫出现来找他。
他从暗卫的口中知道了在东越发生的事,即便是他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所有的情况。
那暗卫看向林淙,他当然不知道林淙失忆的事,他只是觉得主子似乎和从前有着一丝不一样。
他低声道:“主子,今晚莫姑娘会去沐府,主子一直都想着要除去莫姑娘,今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淙厉声道:“住口!若是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动她!”
那暗卫立刻噤声。
这暗卫是暗卫首领放在靳如墨院中,为了保护他的。
刚才这暗卫收到了沐卿沉的信还有蚀骨丹的解药,从靳如墨哪儿离开之后,便立刻将消息传给了他。
所以,他才会匆匆赶去厅内,想着要阻止莫锦欢。
却再一次,从莫锦欢口中听到了那样伤人的话。
林淙心中情绪激荡,开始不断的咳嗽,脸色如同纸一样的白,而跪在地上的暗卫没有他的命令,更是不敢站起来。
许久,等到他的咳嗽平息下来,林淙低声道:“在今晚子时,本王要知道关于沐卿沉的所有弱点。”
暗卫低头称是。
他们这帮暗卫直接听从王爷的吩咐,在东越,洛水都有他们的存在。
靳如墨回到了房中,果然看到心腹已经将那碗清水放到了他的房中,府中的神医段老先生已经在房中等候着他。
靳如墨坐下,示意心腹将门关起来,他这才问道那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的段老先生:“段先生,刚才这碗水,你已经验过了吗?里面的水可还正常?”
珍儿今日的举止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所以,他才会让心腹将这碗水放到他的房中,同时让段先生看看这碗水。
“刚才我已经查过了,这碗水并无任何异样。”
“这滴血认亲之事可算准确?”既然水没有问题,那是这法子有问题吗?
“这我并无深入研究过。”
靳如墨心中极为复杂,滴血认亲的法子,准不准先放一边,皇室之中却非常的相信这个法子。
双眸看着那碗清水中的血,珍儿和锦欢的血到现在都还没有融在一起,难道说,锦欢真的不是洛水皇室的人?
他忽然明白了锦欢今晚执意去沐府的原因,蚀骨丹的解药是其一,最为重要的是她想着从沐卿沉哪儿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才是。
东越皇室有那么多公主,为何沐卿沉当年独独将她带出皇宫,然后在七年之后,让她代替珍儿嫁到东越?
这里面肯定和锦欢的身世有关!
靳如墨脸上出现了一抹深意,无论锦欢是谁,他一定会想法子护住她的!
手一顿,再一次看了看那碗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骇。
月华如练,树影深深,极为安静。
两个轿子先后停在了沐府前,从轿子里面下来的人便是“莫锦欢”和“靳如墨”,两人刚在门前站定,沐府的大门便打开,出来迎接两人的是沐风沐云兄妹。
一脸斯文的沐风道:“公主,靳少爷,你们来的真是不凑巧。今天下午丞相匆匆离开去往安州,临行前,丞相吩咐过奴才,要奴才好好招待二位。两位请!”
“莫锦欢”和“靳如墨”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大门紧紧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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