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舒安略显迟疑,咬着唇片,轻声道,“是,是士季,同,同晋灵公。”说着,她的小脑袋又无力的垂下。最后的结果是,晋灵公虽然没把士季如何,却也没有改正错误。所以这句话,实在是说和没有说都一样了!而晋灵公生性残暴,最终被人杀死,也是死有余辜。
她小手揪扯着,粉嫩的唇片已经几乎被她咬出血来。秦慕笙向来有这力量,让她每次犯错都会从心底里害怕。就比如,她现在很害怕自己会变成晋灵公那样,或者……嗯,或者秦慕笙会做赵盾,狠狠骂她一顿。
想到这里,舒安的小身子竟是一颤,扬起头委屈的看向秦慕笙。却见他神色并非生气,反而有些复杂的直直盯着她的唇瓣。
触到舒安无暇的双眸,秦慕笙猛然回神。天,他刚刚竟然想要吻她!她才十二岁啊!他真是,简直邪恶!
“呵呵,我看,这小丫头值得原谅嘛!”
他们身后早站了许久的教授哈哈笑着走进来,拍了拍舒安的小脑袋,忍不住夸赞道,“小丫头,很不错啊?你几年级的,这些知识怕还没学到。”
“我初一了!”见是教授,舒安忙礼貌的回答道,笑的有些羞涩的道,“确实还没有学到,可是这些爸爸都教过我,让我从小就背书的!慕笙哥也会检查我背书!”
她说着,大眼睛瞟向秦慕笙。
秦慕笙微微对教授颔首,拉过舒安抱歉得道,“丫头还小,让您见笑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令教授颇有深意的朝他看过来。秦慕笙这个学生,在整个学校里可谓知名,从华尔街归来的天才高管,竟然主动入学学习古典文学,课程上的虽则不算认真,但成绩不差,底子也好。只是为人冷漠高傲了些,平日里和同学间基本没有交流,性子冷淡,一般的老师连看都不敢多看他。
今日,却头次见他这样维护一个小姑娘,那语气,分明是把小丫头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但,男人若是喜欢个女人,通常也是这样的。
难不成他遇到养成系大叔?教授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打了个哆嗦。再看看舒安,一身灵动的气息,此刻乖乖站在那里,漂亮温婉中带着几分纯然,果真有双旁人没有的明媚眼睛,难怪秦慕笙如此上心。
教授暗自点头,抬手拍拍舒安的头顶说,“小丫头,以后要是不影响学习,你可以来旁听我的课!”
“真的!”舒安瞪大眼睛,那,可是和慕笙哥一起上课!
“对!”教授含笑,看了眼秦慕笙,笑道,“小丫头能找出这么多理由也是难得,卖我个面子,手下留情。”
秦慕笙先是一愣,继而无奈。舒安什么时候到了大小通吃的地步?那么多小男生还不够,又多了位爷爷辈的爱慕者吗?却也只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舒安高兴的拍手。
教授也觉得,收了这么个学生挺不错。不过,日后舒安会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有了她这个学生,他的课程就没有了正常上课的可能。
得了能够逃学来大学和秦慕笙上课的机会,舒安每次都不放过。秦慕笙说,只许她来这里上这一节,舒安很遵守规矩,乖乖的只来上这一节。就是,上课的时候不太守规矩。
案例一:
某日上课,教授讲到元稹著《莺莺传》,舒安突然提问,“老师,元稹是个坏男人!”
课堂里一片鸦雀无声,连平时睡觉的学生都被她叫醒,目光纷纷投向她,同时,深深看向秦慕笙。
“他和小迎青梅竹马,最终却抛弃她另娶他人,还居然在故事里说小迎‘不妖其身,必妖于人’,简直太怀了。这样始乱终弃的家伙,写出来的诗文也没什么真性情,算不得好诗好文!”她顿了顿,一把拉住秦慕笙的胳膊大声道,“我和慕笙哥就是青梅竹马,可慕笙哥对我说,要同我死生契阔,执子之手!”
教室里,一片肃静。
教授已然风中凌乱……
案例二:
某日,教授讲到戏曲一节,提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说说自小到大,最喜欢的戏曲戏文,共同赏析。”
同学们纷纷发言,舒安听了会儿,猛地举起小手站起来大声道,“我最喜欢《西厢记》和《牡丹亭》!”她说完,顿了顿,“可是,有些地方我看不懂!”
教授很好心的笑问,“哪里看不懂?”
“嗯……”舒安大眼睛眨眨,好奇问,“老师,银样镴枪头是什么?还有,牡丹亭惊梦那一段里,日下胭脂雨上鲜,说的又是什么东西?”
教室寂静,纷纷以怒视秦慕笙,丫的,太邪恶了,居然教才上初中的小女朋友学这些,太邪恶了!
教授,“秦慕笙,给小孩子的课外书要好好挑选!”
幸而,秦慕笙对此早有先见之明,虽然当天答应了教授让舒安来上课,但对于带舒安来的女孩儿……简直冷的能把人家冻死!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季舒安的幸福生活伴随着她年龄的成长过去了整整思念。那个孩子长成了花季的少女,而秦慕笙,也已然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正式进入秦氏工作。两个人恰如各方家长期望,相携相伴,上演着那场关于“青梅竹马”的爱情。
舒安的身边,除了滕绍依旧执着,再无他人。秦慕笙的身边,纵然有许多人执着,却也没人能越过舒安在他心中的地位。
那些年真正发生在他们身边的大事只有两桩。一件季伯诚担任了某个与经济开发密切有关的部门部长,并且全家搬到B市居住。腾文迅也一起调任到那里担任市委书记。另一件,是日后与舒安有关的,那就是俞家的撅起。舒安的爷爷和滕绍的爷爷去世后,俞芳华的爷爷经过老家老人的推举在军中担任要职。
不过,俞铮成仍然是季爷爷的秘书,在两年前跟随季家搬迁到B市。
秦家也恰好在那里有祖产,自然跟了过去。
在那时的舒安看来,这两件事都不算大,唯一的大事,反倒是爷爷的身体。
自从决定退休以后,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正是因此,军中才特地让他回到家乡B市,以便修养。滕绍的爷爷也主动申请了退休,说是要退下来陪着老友,不枉彼此一个战壕里生死过。
每天下学后,秦慕笙总会让人去接舒安送她回家。舒安几乎总是跑着进家门,直到看到爷爷还好,才会放心的去学习琵琶。
所以日常里,总能见到舒安再背着琵琶走过那片他们曾经住过的,有一片湖的小区。滕绍有时会陪着她,有时要送她过去。虽然舒安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她隐隐能感觉到,爷爷的病,似乎意味着什么。
俞铮成对爷爷的病很上心,连同俞芳华也经常来季家。
秦慕笙每天下班后都要在季家门口等着舒安回来,无论说两句话,还是轻轻抱抱她,都是风雨无阻,从不曾违约。他知道季爷爷在舒安心中的分量,老爷子久病不起,对她的打击其实很大。
如此,倒是给了俞芳华经常见到秦慕笙的机会。
起初她倒也同俞铮成安稳的呆在家里,后来渐渐的喜欢出来和秦慕笙说话。但秦慕笙自始自终淡淡的,甚至她若是多说两句,便冷下神色,干脆彻底不理她。俞芳华和汝梦蝶不同,见秦慕笙这样,只心中暗暗恨舒安,却也不敢招惹秦慕笙。但所谓距离产生美,远远看着,她越发渴望起眼前这个男人。
尤其是舒安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分明看得到他眼里不自觉瞬间流泻出的温柔。她若是哭了,即便他没有哄慰,也会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的痛快。
舒安哭的最厉害那天,无疑便是季爷爷去世的当天。
那是个暑热的天气,连续憋着几天都没有下雨。天气燥热的厉害,舒安早晨起来就跑去看爷爷,竟然看到爷爷正坐在床上。
季爷爷自从生病,几乎都是卧床不起,能起床的时候很少。舒安心里高兴,本想立刻冲过去抱住爷爷撒娇哄爷爷开心,却发觉爷爷并未发现自己,反而很专注手中的一些东西。舒安微怔,继而明白,那些都是奶奶当初用过的,比如奶奶的发卡,奶奶的画,还有奶奶当初的玉笛,一样样,都写着爷爷与奶奶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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