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安,我问你话呢!”
汝梦蝶突然开口,声音强硬。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可和你说的。”看着那样盛气凌人的汝梦蝶,舒安就想起她屡屡被拒的经历。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爸爸为人一向好,如今却也是众人踩踏,她懂得量力而行。
说着舒安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个女孩子扯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舒安,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季家大小姐?”
两个女孩儿纷纷指责她。
“我是不是,与你们没有关系。”舒安挣脱着,依旧冷冷的说。
她素来很少与这些姑娘们打交道。从她们身上一应的名牌晚礼服就看得出,这场宴会并非高端聚会,至多也就是汝梦蝶最厉害,也难怪她们会围着她转。舒安只想离开这地方,她没准备去找秦慕笙,却依旧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看,刚刚缠住秦慕笙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只有他谈笑风生着与两个男人说话。
“我就说,她早晚得被秦少撵走!”
一个女孩儿突然开口,望着秦慕笙的方向。
“哼,是啊,不自量力的人嘛!”另一个女孩儿帮腔。
舒安听出她们是指桑骂槐,也没生气的意思。那些事情她经历多了,没必要介意。何况,能让慕笙哥还记得带她来参加晚宴,她已经很满足。
她侧身快走两步,避开那些女孩子的阻挡。
熟料刚刚走出去,就被头先迎上汝梦蝶的女孩子拦住了。她双手插胸极为不文雅的盯着她讥讽道,“季舒安,你别想走!”
“就是,别想去勾引秦少。今天晚上,秦少只能和汝小姐在一起!”
舒安朝着秦慕笙的方向看过去,没有他,但她还是很快找到了他,而他身边,却不知何时真的站了汝梦蝶,他正低头与她谈笑,那眼角眉梢的笑意,让舒安嫉妒了。真的,真的嫉妒了!
自从重逢,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笑容。她只见过他深刻的恨,深刻的痛,那么幽深,深到舒安甚至以为他再也不会笑。他看着她,总是冷若冰霜,仿佛要把她冻成冰块,可他对汝梦蝶,却那么温文儒雅。
当初,那曾经是专属于她的笑容吧?
舒安垂下眼眸,根本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就想快步离开,却不想正巧踩在面前那女孩子的脚上,呀的惊叫中,她只觉得身子被狠狠的一推,原本就虚浮的双腿一软,她毫无征兆的重重摔在地上。
“季舒安你干什么!”那女孩子叫着。
“抱歉。”
舒安轻声道歉,支撑着双臂想要爬起来。
“哼,不能去和慕笙哥在一起,就撒泼?”另一个女孩子走上前,一把再次朝着舒安推过去。
她本就没能站稳,被这样一推,虚浮的脚下一软,细细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声音,舒安暗中想不好,果然刺骨的痛瞬间钻进心里,她噗通坐在地上,裙子发出同样凄厉的撕裂声音。
这是条真丝裙子,整条裙子简洁如蓝色的海水包裹身体,无一丝缝隙,这样被生生扯开,若是再用力便是扯得干干净净。为了能穿好这条裙子,舒安特地没有在里面穿塑身衣也没有穿丝袜,此刻,雪白的腿便生生暴露在日光灯下。舒安慌忙用双手扯住裙子,想要勉强起身,可脚刚刚抬起,就痛得浑身又是阵阵发软,她难过的喘息两声,尽量平复从脚和腿间传来的疼痛,勉强再次想爬起来。
此刻,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许多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那几个女孩子许是没料到,一时间也吓得面面相觑。
努力了几次都不成功,舒安开始求助的希望有人能过来扶起她。她想到的第一个,就是秦慕笙。
越过人群,她默默朝他看过去,见他依旧谈笑风生立于远处,仿佛全然不曾注意到她这里发生的状况,侧耳,认真倾听对方的话,留给她的侧脸里的目光,却那样冷静的不近人情。舒安的心口剧烈收缩起来,她看到了汝梦蝶嘲笑的目光,看到她故意朝着秦慕笙的方向靠近,而慕笙哥,没有拒绝,单手拥住了她的腰身。
汝梦蝶都能听到,慕笙哥,会不知道吗?
“呵,秦少是不会管她的!”一个女孩子突然明白似的嘲笑,又像是宣布什么。
“哼,她以为她是谁啊,还能勾引秦少?”另一个女孩子也笑起来。
几个女孩子纷纷看了眼地上的舒安,不知谁突然俯身狠狠推了把舒安,她倒下去,手里的衣衫散开,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暴露在那些女孩子面面相觑离开后的空隙中。
还有许多目光朝她这里看着,眼里纷纷露出鄙夷。舒安护住衣服,紧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顾疼痛的站起来,一阵眩晕,什么都看不清,她支撑着强迫自己走向角落,那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她还不能明白秦慕笙为什么带她来,那么,就只能证明她真的傻,真的不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那年,她在慈善拍卖晚宴上为他唱一曲《桃夭》,问他,可否宜室宜家。那年,他对她说“死生契阔,执子之手”,生死相别,也执着你的手不分开。那是他们的开始。如今,他用同样的一场宴会告诉她,他们,结束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她曾经的荣耀,他全部都要亲手看着覆灭,才会是报复。
可是慕笙哥,这样,你快乐吗?
舒安默默把自己蜷缩在宴会厅一个看不见人的角落里,泪水打湿了双臂,角落的空气,很冷很冷。她枕在胳膊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他刚刚冷漠的神情,不会看不到,只是,故意不管。慕笙哥,如果,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一些,那么舒安的痛远远不是痛,若能不再在你的眼底看到痛苦,舒安会觉得,承受多少痛,都值得……
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醒来的时候是被酒店的服务生推醒的。
“小姐,小姐?”
服务生叫着她,纳闷的看着她蜷缩在角落里。
她身上的衣裙很贵,虽然破了,但是却看得出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孩儿。约莫被人欺负躲在这里,可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
舒安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服务生满是疑惑的眼睛,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宴会厅里。忙看过去,外面空荡荡的,只有服务员似乎在收拾着狼藉杯盘。
“宴会早就结束了,小姐,快回去吧!”
见她迷惑,服务生好心的告诉她。
“结束了?”舒安的声音有些空洞。继而想起慕笙哥,忙想要出去,却痛得又是浑身发软,幸而扶住墙,只是因为扶墙的动作太突然太用力,指甲里都陷入了墙粉。她有些抽痛的收回手,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走出宴会厅。
人都散去了,空荡荡的宴会厅没有了空调的吹拂,冷风飕飕的灌进来。舒安打了个哆嗦,仔细的一一看过去。男男女女,全部都是服务生,只有个酒店主管似乎在忙着吩咐服务员整理。
回头看到她站着,愣了下快步走过来,礼貌的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目光里却多了几分探究和不屑。这是季伯诚的女儿,季舒安,当初在他们酒店的宴会上众心捧月的女孩儿,如今,却是衣衫破烂满脸憔悴。她刚刚看到了,她跟随秦慕笙而来,可人家根本没理会她,她让欺负的时候,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们这些人,做生意最讲究看脸色,见人下菜碟,自然也猜出舒安此时的地位,家里败得一干二净,又是个贪官的女儿,无怪乎人家厌弃她。
“请问,人,都走了吗?”
舒安却心慌意乱的找着秦慕笙,根本没有注意到主管神色的变化,转回来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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