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全了性命回来,用性命作为赌注换来了荣誉和地位,于是乎有了今天的成长轨迹。他淡然地笑笑,身边的这些人,他想,也许红唇会是他的同类项,就连娜娜都不可能是。要不是今天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很多女人,包括像娜娜像笑笑像和韵这样的女人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想明白了这一切,他也不会抱怨任何人,现在的社会这样多元了,那些贵妇有贵妇的生活,贫民有贫民的乐趣,社会已经承认了这样的哲学,不管你干什么,崇尚的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己过去艰辛使然,现在终于出人头地了,很自然地也就赢得了人们的青睐。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更喜欢像红唇这样的同类项。
他也想过,要是自己当初在匪窝里死亡了,最大限度也就算是一个工伤,人们抹几滴眼泪也就算过去了。所以他原本就是卑微的。虽然现在的境况已经发生了转变,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外套,他还是原来的那一个人。见宁宇只顾着开车,就是经过他租住的小区和台球大厦也都沉默寡言,红唇轻声问:“怎么,勾起你的不愉快了。”
宁宇一边娴熟地驾车,一边说:“没有啊,我在想,我应该感激你的,你让我活得更清醒了。”
红唇笑笑说:“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样深邃啊,只不过我是想看一看这些曾经熟悉的街景。”
宁宇说:“很多深刻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
红唇说:“这样说来,你是很信任我了?是不是因为当年我在医院陪过你?”
宁宇说:“我不会忘记那一幕的,但是那不是全部。最主要的是,你和我骨子里面很多的东西是相近的,这一点我无法判断是好事还是坏事。”
红唇说:“你这不是赞美我,你这是在拒绝我吧?你是不是觉得,两个人太熟悉了,反而会成为陌生人?”
宁宇说:“不是我是这样,是整个人类都这样啊!”
红唇说:“也许我和你会是一个异数呢?或者,我会努力改善自己。”
宁宇侧目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没有听说过人可以越变越笨的。你改变什么呢?你就是你,一个聪慧无比的女子,莫不是你能将自己变憨变蠢?那就成了伪装了,这比现在的你还要可怕呢。”红唇当然是一个明白人,这是宁宇在保持与她之间的距离呢!他一直都这样,在她面前总是不冷不热的,不像在和韵和娜娜面前,总是保持着亲热的样子。但是她实在弄不明白,这是不是宁宇另类的爱人方式。
红唇又说:“你喜欢简单的傻子,或者平庸的有胸无脑的白痴女人?”
宁宇乐呵呵地笑了,这个红唇,还是把话题挑明了。他能说什么呢,只得笑笑说:“也许吧,每一个人都有觉得很累的时候,男人尤其如此,和睿智的女孩交往会很愉快,但太让人伤神了,睡觉还得睁着眼。人这一辈子很短暂,这又是何苦呢?”
红唇却不依不饶,问道:“我就是胸大无脑的白痴女人,不是正好适合你吗?我就能确保你睡安稳觉,还能在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打蚊子……”
宁宇将车停下,什么也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们未来的红总编辑,已经到你的家门口了,你老爸在门口等咱们呢!”
红唇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哦,怎么都到了啊?”言语之间还有很多遗憾。宁宇不是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早就表现出对他的热情了,只是自己一直都与她保留了距离。她本来是一个十分含蓄的女子,现在在他面前也变得有几分敢说敢为了。这样的勇敢和胆识,也只有在自己醉心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来的。
红唇果然抬眼看见了爸爸,推开车门喊道:“爸,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啊?”
红副院长看见他们来了,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容,乐呵呵地说道:“我估摸着你们应该到了,所以就下来接你们啊。今天不是有贵客上门吗?我不出来迎接,那不是显得我这人没有礼貌不是?”
红唇说:“呵呵,爸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周全了。我小时候同学来家里玩,你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啊?”
红副院长说:“看你说的,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更何况今天来的客人是宁部长啊,是你的老师啊。”
红唇撅起嘴,冲宁宇说:“宁老师,我爸对你也太好了,我的朋友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欢迎。”
宁宇知道是父女俩贫嘴,但是也只得说:“哦,我很荣幸啊,谢谢红副院长。”
红副院长和宁宇握手,说道:“宁部长,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请吧。”
红唇说:“是呀,宁老师是我们请不动的客人呢。以前爸爸在北京的时候,我和妈妈请不动他呀,现在爸爸回来了,也只有你的面子大了。”
宁宇说:“红唇,你这话就不对啊。我来是为了吃你做的牛扒饭呢,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看见两个人这样说话,红副院长也就走在前面,什么也不说了。走到家门口,门是敞开着的,满屋子飘荡着菜肴的香味儿。红夫人早已恭候在门口,看见了宁宇,十分高兴地说:“宁老师啊,我们全家可是一直期盼着你来做客呢,只可惜你的公务太繁忙了,今天你能来,我们太高兴了,请进请进。”
红唇在一边说:“妈,要不是爸爸回来了,宁老师才不会到我们家来呢,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是他们两个男人有话要说,要不然,你以为人家会到我们家来吗?”她嘴上没有说是因为求他爸爸,也算是很会说话的了,同时也故意奚落宁宇,显示他们之间的相互信任和亲近呢。
红夫人说:“红唇,你可别这样冤枉宁老师啊,我觉得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这句话的潜台词正好就对应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事实上呢,只有宁宇和红唇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儿,还遥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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