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第53章 乔斯逃难,战争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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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乔斯逃难,战争也结束了 (1)

    那天的布鲁塞尔人心惶惶,大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想象不出那种场面。炮声从摩门传来,好多人骑着马像潮水一样往那边挤,他们都想一探究竟。大家紧张兮兮地互相询问。高贵的英国爵爷和夫人们也肯屈尊与陌生人谈话了,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了。亲法派的人认为定是法国打胜了,满街乱跑乱叫兴奋得发狂。女人们纷纷跑到教堂,挤在一起祷告,里面挤满了人,很多都只能跪在外面的石板和台阶上。炮声仍在继续轰鸣,越来越多满载旅客的马车向甘德边境驶去,大家对亲法派的预言信以为真,以为法军真把联军一刀割成了两块儿,今晚就会打到布鲁塞尔了。伊息多一趟一趟地从屋里跑到街上又从街上跑到屋里,带些新的坏消息来,尖叫着告诉主人。乔斯脸色越来越苍白,喝下的酒也不能为自己壮胆。甚至不到太阳下山,他就吓得六神无主了。伊息多不禁有几丝快意,因为这个胆小鬼的财产不用说稳稳地该归他了。

    两位太太却一直守在爱米丽亚的房里不出来。当奥多太太听见炮声时,她想起屋里胆小的爱米丽亚,赶忙跑进去陪着她。这位忠厚的爱尔兰女士从小就很有胆识;现在面对着温柔可怜的小姑娘,更显出豪气万丈的样子。

    炮声渐渐稀疏下来,奥多太太从爱米丽亚的房里出来,看见乔斯神色不安地坐在起居室里。在那几个小时里,乔斯不止一次心慌意乱地走进妹妹的卧室,他想说什么,但见少佐太太一动不动地坐在爱米的旁边,他也不好意思告诉她打算逃难,只好无精打采地走回来。此时,乔斯一狠心,把心里的事一气儿告诉了奥多太太。

    他道:“奥多太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叫爱米丽亚准备一下?”

    奥多太太道:“准备?出去散步吗?她身体不好,不能走动。”

    他说:“我——我已叫人备好车了。还有——还有马。我吩咐伊息多找马去了。”

    那位太太说:“今晚还坐什么车啊马啊?她身体太虚弱了,我刚服侍她睡下。”

    乔斯道:“那把她叫醒吧!她不能不起来的。”他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我已经派人找马去了,找马。什么都完了!以后——”

    “以后什么?”奥多太太紧紧地追问。

    乔斯道:“我要去甘德。大家都走了。车里也有你的位子,半小时后我们就起身。”

    少佐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儿难以描述的轻蔑,望着他:“如果奥多不叫我走,我是不会走的。赛特笠先生,要走你还是自己走吧。我和爱米死也不会离开这儿。”

    乔斯又跺了一下脚:“她非走不可。”奥多太太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道:“到底是你想送她回娘家呢,还是你自己急着逃命,赛特笠先生?再见吧,祝你一路顺风!最好还是把那大胡子刮了吧,否则麻烦可大了。”

    乔斯本来就害怕,此番羞辱更让他气恨交加,发疯一样梗着脖子骂了一句粗话。这时伊息多也骂骂咧咧地进来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妈的,没马!”原来,布鲁塞尔像乔斯一样准备逃命的人太多了,马都卖完了。

    乔斯早吓得够呛了,不幸的是还得担惊受怕地过一夜。

    这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宝林刚从教堂回来,突然听到楼下有响动,接着厨房那边有人敲门。她走过去打开门,瞧见心上人脸无血色地站在眼前,差点吓破了胆。宝林若不是怕惊动了主人,早就叫起来了。她掩住口,把爱人悄悄带到厨房,拿出啤酒,刚好乔斯那天没心情吃饭,剩下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这骑兵甩开腮帮子一顿狠吃,饭量大得让宝林张开的嘴半天也没合拢。他边大口猛吃,边把战场上的情况说给宝林听。

    他说他所在的联队英勇地抵抗着整个法国军队,使得法军不能前进。可后来还是寡不敌众败了下来,大约英国军队也被击败了,耐将军厉害得很,来一队,打一队,直想把联军杀个片甲不留。比利时人本想去拯救英军,能活一个是一个,可惜力不从心。白伦息克的部队也溃败了,大公爵已被杀死,总之四面八方都打了败仗。雷古鲁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是只能借酒浇愁,扼腕长叹了。

    伊息多听完这番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主人道:“一切都完了!公爵大人成了俘虏,白伦息克大公爵已经战死。英国军队已全线溃败;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他正在楼下。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他。”乔斯跌跌撞撞地跑向厨房,见雷古鲁斯正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他越慌乱,法文更是说得不好,他哀求雷古鲁斯把刚才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雷古鲁斯这第二遍描述更是悲壮万分。他说整个联队就他跑了出来,其他的人都战死了。他亲眼看到白伦息克大公爵怎样被杀,苏格兰骑兵怎样死在炮火之中,黑骑兵怎样没命奔逃。

    乔斯紧张地喘着粗气问道:“第一联队呢?”

    雷古鲁斯答道:“剁成肉酱啦!”宝林一听大哭起来:“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啊?我那可怜的太太!那可怜的小不点儿的好太太啊!”

    赛特笠早被吓傻了。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从厨房冲到起居室,想进去问问爱米丽亚。可想起刚才奥多太太的傲慢,她的样子是多么地瞧不起他,他一横心转身走了。想到一天没出去了,他不由地想到街上转一转,他去乔治房里找到那顶镶金边的帽子,伸手拿过旁边的小镜子;他出门之前总爱照照镜子,扯扯胡子,整整帽子,叫它们不正也不歪。突然,他一眼看见镜中自己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不由大吃一惊。他又看见那上唇的胡子,七周没剪了,又厚又密,心想,千万不能让人把我看成败下来的英军。他匆忙走到卧房,拉铃把拥人叫来。伊息多听到铃声走进来时,乔斯早就倒在椅子里了。他扯去领巾,翻下领子,用手指着脑袋用法文叫着:“伊息多,割我。快!割我!”

    伊息多一怔,以为他吓得神经错乱,要别人帮他寻短见呢。

    乔斯又道:“胡子,胡子——割,割,快!”

    伊息多唯命是从,转瞬就把胡子刮了个精光。主人叫他把外套和帽子拿来,并说道:“兵衣,不穿了——送给你,拿走吧。”他心里一喜,外套和帽子终于到手了。

    乔斯送了这瘟神般的衣帽后,换上一套便装。黑色的外套和背心,白色的领巾,一顶海狸皮的便帽。如果他找得到教士的宽边帽子,准会毫不犹豫地往头上戴。那样的打扮,倒像是一个长得太胖过得舒适的牧师。

    他又命令道:“现在,跟我去,走,街上去。”他蹬蹬地下了楼,走到街上。

    到了街上,他发现雷古鲁斯的说法并不准确。看来,他并不是惟一从敌人刀口下逃出来的人。除他之外,许多别的人也逃出来了。好几十好几百的雷古鲁斯的弟兄们(他们是一个联队)回到了布鲁塞尔,他们都说自己是逃回来的。于是人们都认为同盟军是被打败了。乔斯心里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心道:“现在还没马!”于是和伊息多一路走一路问:“有马出租吗?有马卖吗?”回答都是否定的,他的心不断往下沉。他想,要不,用脚走吧!可肥大的身躯蠢笨如猪,如何走得动。

    英国人大多住在公园对面的旅馆中。乔斯在这里踱来踱去,周围全是跟他一样又急又怕到处打探消息的人。有些人运气好,找到马欢天喜地走了,而走不掉的人呢,依旧固执地用花钱和求情两种手段寻找脚力。他看见贝亚爱格恩夫人和她的女儿,她们坐在车中,车子歇在旅馆门口,细软包扎起来——只因为没有马,她们不得不老实地坐着,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贝亚爱格恩母女俩住的正是与利蓓加相同的旅馆。她们见过几次面,但两家却像是冤家对头。贝亚爱格恩每次遇到克劳莱太太,总是不理不睬,她甚至在别人提到她时,总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些有关她的坏话。

    如今,利蓓加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人们都知道克劳莱上尉留下了两匹马,人心惶惶中,贝亚爱格恩夫人竟肯屈尊打发她的佣人去问候上尉的妻子,打听她的两匹马要价多少。克劳莱太太却不给面子,回个便条说她从来不与丫头老妈子做买卖。

    这板上钉钉的回答使伯爵不得不亲自出马。克劳莱太太抢白了他一顿,让他空手而归。克劳莱太太带着怒气道:“贝亚爱格恩夫人竟打发她的老妈子来跟我说话!她干脆叫我下去为她备马算了!是伯爵夫人要逃难还是老妈子要逃难?”伯爵只好把原话带给他那位尊贵的老太太。

    到了这紧要关头,伯爵夫人无路可走,不得不亲自去见克劳莱太太了。她一会儿肯求蓓基开个价,一会儿又邀请她到贝亚爱格恩公馆作客,一会儿又说只要蓓基帮她回家,她什么条件都答应。克劳莱太太听了只是冷笑。

    她答道:“算了吧!都火烧眉毛了还逞英雄!你以为你能平安回家么?你能把金刚钻带走么?法国人肯放手么?不用两小时,他们就会打到这儿。我的马自己还要骑呢,法国人到了,我早就快到甘德了。即使卖,我也不会卖给你这种小人,哪怕你用你所有的金钢钻我也不卖。”贝亚爱格恩夫人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她瞪着眼说:“你等着,我的金刚钻都在银行里,马非卖给我不可。”其实金钢钻有的缝在她衣服里,有的藏在她丈夫肩衬和靴子里。利蓓加冲着她得意地纵声狂笑。不得已,伯爵夫人只好气呼呼下楼来,回到马车里坐着。所有女佣,听差,包括她丈夫,都被她打发出去找马了。伯爵夫人厉害得很,她想,不管谁找来马,她就立刻起身,丈夫是带上还是留下,只好到时再说了。

    第三十二章 乔斯逃难,战争也结束了 (2)

    看着伯爵夫人坐在没马的马车上,利蓓加心里乐开了花。她盯着她,扯起嗓子跟别人说她多可怜伯爵夫人。她冷嘲热讽地怪叫:“唉,马是没有了!缝在车垫里的金刚钻却很多。法军来了可以好好受用一番呢。”她把这话说了好多遍,于是当然那位胖太太和她那骚女儿也跑不掉,大家全知道了。贝亚爱格恩夫人恨死了她,可又无可奈何,心里早把她用枪打死了好几遍。利蓓加瞧着冤家难堪,正在高兴,突然瞥见乔斯挤在人群里。乔斯也瞧见了她,急忙走上来。

    乔斯见了她,问她知不知道哪儿有马。

    利蓓加笑着打趣:“什么!你也想逃吗?亲爱的赛特笠先生!我还以为你要留下来保护我们这些柔弱女子呢。”

    他喘着粗气道:“我——我不是军人。”

    利蓓加问:“那么爱米丽亚呢?谁来照顾那可怜的小妹妹呢?难道你忍心丢下她只管自己逃命吗?”

    乔斯回答说:“如果——如果敌人杀到这儿来,那我也无可奈何。反正他们不杀女人,他们只杀男的——我那佣人打听到的。这些可恶的混蛋!”

    利蓓加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中得意极了,说:“是啊,他们就是那么可恶。”

    乔斯又嚷道:“其实我并不想扔下她不管,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照顾她的。我的马车里有她的座位,亲爱的克劳莱太太,如果你想走,我也会给你留个座儿的。只要我们有马——”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那位太太答道:“我倒有两匹马要卖。”一听到这消息,乔斯高兴得差点倒在她怀里。他道:“伊息多,把车备好。可有了——马有了!”

    那位太太说道:“我的马从来没有拉过车子。如果你在勃耳芬头上套笼头,它准会把它踢成碎片。”

    那印度官儿问:“那么骑上稳不稳呢?”

    利蓓加道:“乖得很,像小羊一样,跑得和野兔子一样快。”

    利蓓加请他到自己房里去商量。乔斯小心翼翼跟她进去,恨不得马上成交。利蓓加见市里基本没马了,乔斯又着急买,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货色,开出一个天价,乔斯听了不免咂舌。她斩钉截铁道:“你要买就买两匹,一匹我是不卖的。”

    结果当然不出你我所料,乔斯让步了。但要价太高,他一下子拿不出来,只好请利蓓加宽限。利蓓加可算发了一笔小财。她很快估算了一下,即使罗登被打死了,她还有一笔年金可拿,再加上动产拍卖和马钱,她可以快快活活过一世了。

    天快亮的时候,乔斯买马的任务才算完毕。这时已经深夜了,但街上的人们并不想休息。人们传播着各种谣言,有说普鲁士军队彻底完蛋的,有说英国军队遭受重创的,又有人说英国稳住阵脚坚持下去了。到后来,最后一种说法渐渐成为主流。最后,一个副官带着指挥官的公文来了,于是通告正式发布,说同盟军在加德白拉大败敌军,将士们经过六小时浴血奋战,打退了耐将军的部队。乔斯到旅馆门口,就见二十来个人围在一起讨论这事儿,消息确实是真的。他赶紧上楼向两位太太报告好消息,至于他如何买马,花了多少钱,他认为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她们。

    太太们对战争胜败倒不太关心,主要是心上人的安全还不知道。爱米丽亚听说打了胜仗精神却失常了,她先是连着几个钟头的恍恍惚惚;这时又发疯地跑着闹着,叫人看了心里难受。乔斯不忍看着她那般痛苦,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他站在门口,天已经亮了,人们还在互相交头接耳,亲身经历过战斗的人带来的消息源源不断,显得城中一片战斗氛围。一辆马车跑过来,乔斯向那边好奇地张望,突然车上一个细弱的声音道:“停车!停车!”车子就停在了赛特笠先生的旅馆门口。

    爱米丽亚叫道:“是乔治!乔治啊!”一面披头散发地冲到阳台上。车里不是乔治,却带来了乔治的消息。来人是汤姆?斯德博尔,也就是队伍出发前举着联队大旗雄纠纠走在队伍中间的小旗手。他在战场上是那么英勇;当一个法国兵把他的腿刺伤时,他倒在了地上,但还拼命紧紧握住那杆旗子,战斗结束后,他才被抬上车送回。

    可怜的孩子有气无力地叫:“赛特笠先生!赛特笠先生!”乔斯听见了,但拿不准是不是叫他,迟疑了一会儿,他终于走上前去。

    孩子伸出滚烫的小手道:“请你收留我!奥斯本,还有都宾——都宾说我可以来找你。请给赶车的两块金洋,我母亲会感谢你的。”

    小旗手被抬进楼上的奥斯本家里。刚才,奥多太太看见是小旗手,急忙和爱米冲下了楼,当得知两位丈夫都好好的,战事已结束了,不用说她们心中是非常高兴了。爱米搂着奥多太太不住嘴地吻她,又跪下来感谢上帝救了她的丈夫。

    那一天,爱米丽亚一面服侍病人,一面庆幸丈夫还好好地活着,竟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会儿就到了晚上。说实话,整个军队中她只关心一个人,只要他没事儿,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乔斯又带了些消息来,她也不过似懂非懂地听着罢了。

    乔斯觉得平静是暂时的,他花大价钱买的两匹马总有一天会用得着。拿破仑与布鲁塞尔之间还横着一支英军,只要军队在,他就不必着急马上逃走。可是,他仍很焦虑,他怕别人把马匹抢走。

    在城下将会有一场大战,结局如何,只有天知地知,而现在,比利时军队早已逃跑,德国兵都是新手,同盟军中顶得住劲儿的不过是两万英国兵而已,而法军却整整有十五万人。真是开国际玩笑!无论是谁,不管他身经百战,也不管他多有威名,遇到拿破仑,大约只有吃败仗的份了。

    乔斯一面想,一面忍不住发抖。其实哪一个布鲁塞尔人不这么想:大战只不过才开了个头儿,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们也知道和法国皇帝对敌的一支军队逃了,几个英国兵也蹦?不了几天,法国兵会跨过他们的尸首洋洋得意地冲进布鲁塞尔,到那时所有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二天是星期天。奥多太太一大早就起来了,把自己细细打扮了一番。然后她走到两个病人身边,觉得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还不错,于是,她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独自在屋里,看着丈夫的帽子和手杖,心里又为他默默地祈祷了一遍。

    她回来时,带着一本祈祷文——这是她每逢安息日必读的书。书中的话,大部分她看不懂。不过,她读得很用心,而且充满了深情。那天她提议由她朗读给爱米丽亚和小旗手听。在同一个时间里,所有教堂里都在祈祷,英国的几百万男女老幼,一齐跪着恳求上帝保佑他们。

    不过,几百万英国人却听不见奥多太太能听到的声音。奥多太太朗读的时候,炮声又响了,比前两天还壮观。滑铁卢大战打响了。

    乔斯一听炮声就全身哆嗦,一咬牙,决定逃命,他实在受不了了。

    奥多太太的祈祷刚被炮声打断,乔斯冲进了房间。他向爱米丽亚哀求:“爱米,收拾东西跟我走吧!整日担惊受怕,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奥多太太放下书本:“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赛特笠先生,你简直是个懦夫!”

    印度官儿理亏地说:“爱米丽亚,走吧!别听她胡说八道。咱们干嘛非要等着挨法国王八羔子们的枪子儿呢?”

    受伤的小旗手还未痊愈,说话显得中气不足:“我的小爷,你忘了第一联队啦。奥多太太,你——你不会离开我吧?”

    奥多太太吻了他一下:“亲爱的,我怎么会走呢?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只要密克没叫我走,我是坚决不会走的。你再想一想,我坐在那家伙的马屁股上像个什么样子?”

    小英雄被逗得哈哈大笑,连爱米丽亚也忍不住笑了。乔斯嚷道:“我可没请她这个爱尔兰婆子!爱米丽亚,一句话,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爱米丽亚诧异道:“难道让我丢下丈夫跟你走吗?”说着,她伸出手紧紧拉住奥多太太,像是怕乔斯会把她拖走似的。乔斯气得直咬牙:“既然你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再见!”他怒不可遏地转身摔门而去。听得乔斯的马出了门,奥多太太伸出头去看,只见乔斯骑在马上沿街跑着,戴了金边帽子的伊息多在后面跟着,两匹马几天不遛,步伐有些生疏,不免在大街上蹦蹦跳跳,乔斯本来胆小,骑术又不怎么样,所以姿势难看极了。奥多太太忍不住冷嘲热讽了几句道:“爱米丽亚,亲爱的,快看,他骑马骑到人家房上去啦!真是奇观,我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就叫骑着车子上房啊!”奥多太太在后面连声挖苦,直到两个身影消失了才停下来。

    那天,从早晨到停晚,轰轰隆隆的炮声一直没停过。天黑下来时,忽然一切都陷入了沉静。

    在这次伟大的战斗中,我们的朋友尽职尽责,一派英雄气概。就在女人们祈祷的同时,英勇的英国步兵击退了进攻猛烈的法国骑兵。正是她们在四十里外听到的炮火,打破了法军的阵势,弟兄们前仆后继,法军攻得勇,英军也守得勇。傍晚时分,两边又交了火。法国皇家卫队向圣?约翰山冲锋,队伍黑压压的如蚁群一般,英军阵地中发出震天的炮声,死伤无数,但他们仍顽强地坚守着山的高地。法军差不多到了山顶,但火力越来越猛,他们往前的步子被阻挡住了。突然,英军冲了过来,法国兵只好回转身逃命。英军一直向前追逐了好几里。

    炮声远了,黑暗笼罩着城市和战场,爱米丽亚在死寂中为乔治祈祷;乔治呢,他倒在战场上,心口中了一颗子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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