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父正在左右摇摆,听到女儿这么一说,就坚定了,不嫁,平妻,上头有个公主,这个生意不划算。
然后就保持沉默,坐在一边装死,眼神不舍的看着那华丽丽的礼物,一担,两担,三四担,五担,六担,七八担,担担都要退回去,还给人家都不见……
“左兄,这是为何?”狄青看着左伊,近在咫尺,没有了昨日的娇弱感,可是见过左伊的女装模样,再见她一身男装,心中却怎么也抹不去那种惊艳的感觉。
而且,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就在几天之前,在狄青眼里,八宝公主和左伊还是天平两端左右摇摆的对比,可是一夜之间,八宝公主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不需要对比了,天平上面只有左伊了。
矛盾的狄青发现自己对公主的喜欢是爱,对左伊的喜欢也是爱,于是他勇敢的来到了左伊家中,准备解决这个矛盾。
“我表妹左伊没有给人做小的习惯,谢谢你的好意了。”左伊说完这个,还递给了狄青一个小箱子,“这是你的,还你。”
说完,左伊就潇洒的撤退了。
留下莫名的狄青,做小的,是什么意思?公主愿意许平妻之位,为什么伊儿还不满意?狄青有些发愣,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孩的吗?他原本以为宝儿很刁蛮任性,可是如今看来,伊儿才是那个最任性的丫头。
被这么一顿抢白,狄青脸色不好的离开了,那东西,左承仕再舍不得,还是让他拿走了。
打了胜仗的狄青,第一次遇到拒绝,心中不爽。
把左伊给他的箱子随手一放,也没有心思拆开看,只是觉得刚刚她对自己淡然的模样,让他很心痛。
回到府上,八宝公主看到那礼物又回来了,心中惊讶又了然。那样的女孩,自然是不屑平妻的,可叹夫君在战场上文韬武略,有各种办法对待敌人,可是却不了解女人。
不过这话,八宝公主自然是不会说的,她非常小心的伺候狄青梳洗,见他不高兴的样子,努力的想着法子逗他开心,狄青面上没有笑容,心中却还是感激宝儿的,难为她这么大度,如今居然还来安慰自己。
“夫君,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啊?是送给宝儿的东西么?”八宝公主看到狄青手里无意识的抱着一个箱子好奇的问道。
她是个急性子,没等狄青回答,已经动手把箱子拿过来,拆开来看了。
狄青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开始觉得烦,现在却觉得烂漫可爱,伸手揉了揉宝儿的脑袋,可是忽然间手上的动作却僵硬的停住了。
打开箱子,里头放着整整齐齐的十一个木偶,还有一叠用红绳细细的捆扎好的熟悉信封。
一瞬间,记忆开始倒流,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是,带着她的祝福和礼物走向战场,一路小心的雕刻一个木偶,心中有着牵挂,有着希望。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兵,部队的生活对他来说很不适应很复杂,只是写信,诉说着遇到的点滴,那个女孩会回信,告诉他:她是如何在陌生的环境生活的,如何找到归属感。女孩用她的生活来引导他,点点滴滴,琐碎而细微,却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慢慢的融入了部队,找到了自己。
他升官了,给女孩写信。女孩很高兴,鼓励他继续努力。
多少个军营里寂寞的夜晚,他用手中的小刀细心的雕刻着木偶,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八宝公主,他写信的时间少了,第十二个木偶终究没有来得及送给她,因为他要先给宝儿雕刻一个木偶。
直到如今,看着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的东西,狄青才发觉,不知不觉自己爱上一个姑娘,然后又不知不觉,自己遗失了她。
“夫君,夫君,怎么了?”八宝公主很不习惯狄青这样一副深情怀恋的模样,用力的推了推他。
晃过神来,狄青苦笑道:“没什么。”一边动手把箱子收了起来,放好。
八宝公主还想说什么,看到狄青的模样,聪明的闭嘴了,但是心中很恼,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老公怀抱着前女友的信啊礼物啊和宝贝一般,心中都会不爽,可是她不能说什么。
在爱情的路上,她已经赢了第一步,而且她相信自己会继续的赢,男人么,患得患失,时间会冲淡一切。至于那些东西,虽然让她闹心,可是八宝公主更觉得那是那女孩失败的证据。
左伊自然不是想留什么证据,只是觉得曾经那个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是徒劳,不如送还。如果她不认识从前的狄青,也许就会轻易原谅现在的他。
左伊只是宋朝流浪的灵魂,本来以为狄青会是闻到她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个过客,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那些以前说“等我,我会娶你”的人,早已经抱着各自的妻子过自己的日子了。
调整好心态的左伊,整日跑马遛弯,打太极,似乎又恢复了以前没心没肺的傻样,整日开心的很。
不过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某天,阎公公亲自来到左府,清清嗓子,喊了一句:“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左府一家老小没功名的跪着,有功名的站着深弯腰接旨,左承仕更是诚惶诚恐,这位阎公公如今是宫中权势最大的太监了,不仅皇后信任连皇上也是颇为喜欢的,阉人虽然身份不高,但是作用摆在那里,皇帝无聊了,总会开口和身边的近侍说几句话,和阎公公交好了,那几句美言,给皇上留下好印象,可是寻常买也没不了的荣誉啊。
阎公公一脸严肃,此刻他代表的就是皇上,自然是要狐假虎威一翻,他一辈子想读书,想做个风流才子,好上青楼去采采花,可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无能无力。只能在其他地方发力了。
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朗朗响起:“赦曰,第一甲第三名及第进士左伊,性情敦善,温和有礼,博学多才……朕心甚慰之,特予以嘉奖,授大理评事,差遣开封,登封县事。赏……”
长篇废话过后,左伊终于反应过来,不会吧,这真是要扔自己去当官吗?七品县令,难道自己要成为宋朝第一位女县长兼女县委书记?太荒谬了吧,能不去么?
宣完旨,左承仕刚想去和阎公公套套近乎,请他进屋喝杯菊花茶,不想阎公公一脸菊花相,笑的谄媚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却直奔他女儿跟前,谦卑的行礼作揖:“恭喜左公子,恭喜左大人了。”
左伊知道老阎向来热情,如今人家位高权重,搞死了一个皇后,又扶持了一个皇后,正是当红太监,还能这样,相当不容易,世事无常,“阎大大,怎的劳烦您老人家亲自来宣旨,实在是惭愧。”
一边左家人看到这一幕,都下巴咔嚓咔嚓的响,左承仕尤其震惊,为毛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个多年的官场老油子,不如自己那未及笄的小女儿呢?
“左大人,陛下还亲自召见了你,一会你就与老奴进宫吧。”阎公公客气的说道,一点都不敢有指示的语气。对左公子,他是领教过的,什么阴谋阳谋,左公子就是主谋,与此人为敌,后果不堪设想,拉拢讨好第一。
左伊也不客气,跟着阎公公开道进宫,留下左府一干人等,心情复杂。
宫里的仁宗,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皇帝啊,可是什么事都决定不了,本来想把那小孩留在身边的,可是抵不住大臣们的唧唧歪歪,皇后的苦口婆心,贵妃的婆心苦口。
偏偏那小孩的老师老易又是个耿直货,连开口求情都不会。那小孩的老友石学士更是一个随兴所至的人,走到哪里喝到哪里,累了就直接躺下,晕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
仁宗觉得自己玩火玩大发了,本来老易给自己学生一个同进士出身,随便丢哪里都行,但是自己大笔一挥,给了人家一个探花郎的身份,那就不好办了。拖了这么久,总是要有一个结果,一般第一甲进士都扔到地方去做一个副职,涨涨经验再回京,可是仁宗觉得不能把那小孩直接留在京中本来就是亏待她了,一定要给她一个正职,结果一来就成了七品县令,要求就在汴京境内任职。
本来仁宗以后周围的人会拒绝,没有想到大臣和皇帝总是不断妥协,于是左伊被扔到了开封市下的登封县。
四体不勤的仁宗不知道他被耍了,登封县属于汴京,但是真的好远好远的一个疙瘩地方,民风彪悍,地方很乱,江湖草蜢聚集,哪一个人这么缺德,把左伊分到这里去,表面上还占了大便宜,毕竟是正职。
没办法左伊不知不觉中,宿敌太多,曹皇后很不爽张贵妃,但是在这一件事上,态度是一致的,把这丫发配远远的,长的太妖孽了,可叹仁宗还高兴,自己终于为那小孩争取到了福利。
左伊进宫,仁宗正在写书法,让她等等。
这是皇上表示亲近的意思,若是别人战战兢兢,左伊却很大方的坐在一边,手时不时的就很顺的捞起面前的点心盘子,咔嚓咔嚓的咬上一口,阎公公见怪不怪,还给她端了茶水,左伊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吃的很休闲。
仁宗知道那小孩来了,却没有抬头,很享受这种感觉,静静无语,亲切安宁。
左伊吃着小点心,正开心呢,忽然听到仁宗问她:“你喜欢狄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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