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伴我同行-路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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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津县艺术学校只办了一年就关门了,校长给出的解释是,要在城中心建一所新学校。可是我们都知道所谓的新学校只是校长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建成。真正的原因怕是学生太少,收的学费不够请老师的,教育局又迟迟不肯拨钱下来,只能先将学校暂停了。

    校长让学生们先回家歇着,等新学校建成了再来学习。有些已经学了一点东西的,校长会帮忙推荐到歌舞团或者戏剧团里。像我这样又不能回家,又没有学到东西的,就只能自寻出路了。

    好在我身上还有几千块钱,离开学校后,我整日泡在网吧里,我的衣服以及在学校时买的生活用品放在了穆阳那里。学校关门后,穆阳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歌舞团,他跟我说他想跟着萧飒再学点东西,可是在我看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女朋友在这里,那个学跳舞的女孩子,还在读高中,穆阳肯定是想陪她到高中毕业了。

    网吧的包间里一切都有,累了我就睡觉,饿了打个电话就有人送饭来,不累不饿的时候我就上网。我和其他通宵达旦泡在网吧里的人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不玩游戏,任何游戏我都不玩,我只看电影,逛论坛和聊QQ。

    我最常去的还是my论坛,我在那里做了版主,那时候my论坛已经在走下坡路,空有一堆注册会员,平时在线的却寥寥无几。我想改变一些现状,恢复论坛往日的人气,就像商鞅变法一样。

    变法或者改革这种事儿,总是有人干,但总是干不成。总是有那么一帮倚老卖老的人跟你讲过去,讲传统。如果再摊上一个守旧的领导,那就只能以失败告终。

    论坛上的朋友得知我已经离开学校四处飘荡后,建议我去西安闯一闯,他们说西安有很多文艺青年。那些人隔三差五就会搞个聚会,很好玩的。他们说待在一帮趣味相投的朋友身边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好。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网吧自然不是可以久居的地方,几千块钱很快就会坐吃山空。我离开家是为了寻找一种有趣的生活方式,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如果只是为了泡网吧,我还不如不离开家呢。

    可想归想,我一直没有行动。直到一个月后。文化部门开始搞严打,网吧开始查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人不能再上网。

    生活中总是不断的发生这样那样操蛋的事儿。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一个不爽快的姑娘?然后又将一个无辜的兄弟送进天堂?

    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拿了家里的钱来的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可以玩吉他,唯独我五音不全唱歌跑调。

    为什么上个网都有人管?为什么人要有身份证?

    离开网吧后我脑海里全是问号,网吧像一种麻醉药,暂时的麻醉了我,现在离开了网吧,我又要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面对自己。

    我有些讨厌自己了,为什么我是这样一个人,而不是那样一个人。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甚至不想照镜子,我懒得看到自己。虽然活着我却觉得我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希望书社的里好玩的书我差不多全看完了,新华书店里的书我又不想买,晚上睡在穆阳的房间里让我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我甚至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想到身份证,我打响了办假证的人的电话,花了二百块钱,办了身份证和高中毕业证。这玩意儿就像是甜言蜜语,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总比没有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几样东西是真的。

    我决定去西安,这时候我已经不想干什么大事儿了,我只想到处走走,至于能否找到组织,组织是否接纳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待在平津这个破地方,我会疯掉的。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平津这个小地方只能买到站票,在候车室一直等到半夜,火车终于来了,好在车上人不多,有很多空座,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心情有些激动,凌晨三点了还是睡不着。窗外除了偶尔有一些灯火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一路上山洞很多,手机信号很不好。西安那边有个姑娘在等我,一路上我们一直在发短信。陌生的目的地,未曾谋面的姑娘。人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坐坐火车都是件很浪漫的事儿。

    那是一列慢车,没有空调,窗户可以推开,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我去西安的时候是冬天,可是当时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多年以后我再去西安,还是坐那趟车,还是在那样一个季节,只是没有人等我,我就觉得格外的冷,车厢里人还是很少,我觉得坐着不动弹能把人冻僵,就在座位中间的走道上走来走去的。走着走着我的泪就流了出来。

    接我的女孩名叫楚楚,她在西安市临潼区的一家师范中学读书,今年十五岁,据说她三岁就开始学钢琴,七岁就开始拉小提琴,非常有才。

    和她相识是因为夜未央,未央消失后,我在my论坛发帖找她,希望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帮我联系她。楚楚也认识夜未央,我找未央的时候,她很积极的帮我顶贴,并且把我写给未央的话通过QQ转发给所有好友以及QQ群,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未央。

    几个月后,楚楚对我说:把心打扫干净,让后来的人住进去吧。

    我说,那你住进来吧。

    楚楚发了个笑脸过来,再之后,我们就无话不谈了。网络就是这样,从陌生到熟悉是瞬间就可以完成的距离。有时候只是一句话,一个调皮的表情,你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否与你同类。

    凌晨五点,火车抵达西安。下了火车之后,我按楚楚的指示,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找去临潼的汽车,然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楚楚说她会在临潼汽车站等我。

    很多年后我从电视上看到一起交通事故,就是从西安到临潼的那趟车,也是凌晨五点多那一班,走的也是高速,走到一半的时候和一辆大货车相撞,死伤了好多人。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楚楚来。

    很多事儿或者说很多地方,在你经历或者经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以为很快就过去了,其实只要你经历了,那些事儿那些地方就会牢牢的刻在你生命里,在你以为时光将它们的轮廓冲淡的时候,它们会悄无声息的冒出来,让你感伤。

    到临潼汽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楚楚裹着件咖啡色的大棉袄,捧着一杯已经失掉温度的奶茶,站在人来人往的候车厅里。之前我们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看过彼此的照片,可还是一眼就认出的对方。那种少男少女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处在成人的世界里,就像鹤立鸡群。

    楚楚说:“你饿了吧?”

    我说:“还好。”

    楚楚说:“那我们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我们打车去肯德基,下车的时候,楚楚夺过我塞给司机的钱,把自己的钱塞给司机。然后对一脸不解的我说:“我那张钱旧,你这张钱新,先用了旧的再用新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流,我想其实根本不是新旧的问题,她是怕我的钱用完了,她很了解我的出身。

    想到出身,我心里又泛起了凉意,我来自一个贫穷的小镇,楚楚家在繁华的都市。我的父母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楚楚的父母都是文化部门的高官,如果我自己不干出一番事业,我们的感情,肯定会遇到阻扰的吧。那时候的我敏感又自卑,无形中的压力让我做梦都在搏斗,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搏斗,醒来总是满头大汗。

    言归正传,遇到楚楚的时候,我是第一次在肯德基吃饭,说第一次见到肯德基这样的场所也不算过分。井原镇、洛水县、平津县都没有肯德基,盐山市或许有,但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盐山市,对那里完全没有印象。

    楚楚问我吃什么,我说不知道,你随便点吧。我是真不知道吃什么,如果是在我们那儿的小饭馆,我还能点几样菜或者几种面食,在肯德基,连薯条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我的不知道,怎么点?

    楚楚点了两杯可乐两个汉堡两袋薯条,可是她只喝可乐吃薯条,汉堡全给我吃。说实话我吃不惯那汉堡的味道,牛肉居然可以做成甜的,真奇怪。最打击人的是可乐是冰的,在火车上冻了一路的我表面已经很冷了,喝了可乐之后我里面外面都是冷的了。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埋头猛吃。我确实很饿了。和楚楚在一起久了之后我才知道她一年四季都喜欢吃冷的东西。她总是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篮球架下吃冰淇淋,吃冻酸奶。直到手指冰凉通红。直到手上的变色戒指从晶莹的亮蓝色变成很厚重的深黑色,才拿着书回教室。回到教室她就在耳朵里插上耳麦,声音开到最大,趴在桌子上,不让人打扰。

    离开肯德基后我直打冷颤,楚楚说你看上去好像很冷很累?要不我们先找个旅馆睡一觉?我昨晚也没睡好。

    我上牙打着下牙说:“好!”

    旅馆的阿姨并没有查身份证,交了钱便开了房间。躺在床上抱着楚楚,我感到很幸福,第一次这样抱着喜欢的人睡觉,第一次有这个人只属于我的感觉。

    睡醒后已经是傍晚,我们去吃饭,上网。我们在论坛上发帖子说我们在一起了,很多人祝福我们,也有人说不要高兴得太早,说之前也有论坛上的恋人在一起然后很快就分开的。我不以为然,那时候我想,你们分开是你们不够相爱,我们怎么会和你们一样呢。

    论坛上依旧有一群人在相互拍砖,那种拍砖很可笑,不是据理力争,而是比谁更下流,谁更无耻。尤其是一个叫狐狸骚的人,永远像一个被注了鸡血的狗一样,即使没人理他,他也会到处找麻烦。他好像天生喜欢被人拍,喜欢受虐,没有人拍他的时候他就自己拍自己。

    而论坛的管理员只关心后台的问题,对前台的事儿永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论坛越来越乱。从人才济济到傻帽济济,上论坛的人年纪越来越小,灌水的吵架的招亲的人越来越多,看帖的认真写帖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很多年后,论坛上开了一个专门供拍砖或者说相互辱骂的脑残版,制定了拍砖日,把论坛上最爱闹事最脑残的两个人招安到那个版做版主,那种混乱的状态才有所缓解,但不久以后,论坛就被博客和微博取代了。

    睡了一觉后,冷和困带来的不适感都消失了。离开网吧后,牵着楚楚的手,我开始打量这个小城市,这里比我来的那个地方的人口要少很多,街道也宽广许多。骊山秦始皇陵就在这里。

    走着走着,楚楚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她胃不好,经常疼。医生不让她再吃刺激胃的东西,尤其是冰淇淋,可是她不听。她还跟我说:“我立志吃成一头妩媚的猪,让你在茫茫人海里一眼就能认出我。”

    逛到夜里十点,楚楚说她得回学校了,她早上就是爬墙出来的,逃了一天的课不要紧,晚上要是被宿管发现夜不归宿,会通知家长的。

    楚楚回去后,我因为没有睡意,便又去了网吧。论坛上西安以及西安周边城市的朋友见我到了西安,都给我留言,约我见面。其中有一个叫谢天的,和我一样中学便退学了,他现在在做图书策划,正缺一帮手,他说我要是没工作的话就去帮他吧。

    第二天一早,楚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让我在原地不要动,她来找我。然后我们又玩了一天,其间我跟楚楚说起谢天,楚楚说知道那个人,可以去见见他的,反正现在也没工作,图书策划应该也是份蛮不错的工作。

    逛街的时候看到街边有人下象棋,我便问楚楚会不会下象棋,楚楚说:“琴棋书画我什么不会吖!”

    于是我们就到文具店买了盒象棋,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厮杀起来,我赢了我就亲她一下,她赢了她就亲我一下。一直下到太阳下山,路灯亮起。

    在临潼玩了一周,楚楚逃了一周的课陪我,最后被老师训得很惨。我寻思老拖累她也不是办法,就决定去找谢天,谢天跟我说他家宝鸡,离西安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去宝鸡的火车上,人挺多的,幸好我买到了座票,我对面坐着一个老爷爷,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姐姐。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我问我对面的老爷爷,还要多久才能到宝鸡,老爷爷说他也不知道。

    旁边坐着的大姐姐说:“还要两个多小时,你也是宝鸡人?”

    我说:“不是的,我是去见一个朋友。”

    那大姐姐笑着说:“是女孩儿吧?”

    我说:“不是,是一个哥们儿。”

    她说:“你不念书了吗?”

    我说:“是的,退学了。”

    我们聊了近两个小时,她告诉我她有个弟弟,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她说她大学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她说她和丈夫的关系很糟糕,随时可能会离婚。她问我都去过哪些地方,平时喜欢玩什么,有哪些朋友。

    快到宝鸡的时候我给谢天发短信问他穿什么衣服,手里有没有拿什么好辨认的东西,因为他说他会在我下车的地方接我。结果谢天回短信说他家不在宝鸡市,他说他家在陇县,属于宝鸡管辖,他让我下了火车之后到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坐去陇县的汽车,三个小时就能到。

    我问那个大姐姐知道陇县吗?

    大姐姐说:“知道,是宝鸡市下属的一个县。”

    我说:“那你知道哪里有去陇县的汽车吗?”

    她说:“出了火车站左拐那个汽车站就有,等会儿下了火车我带你过去。”

    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比如这个大姐姐,她叫沈倩,把我送上汽车之后,她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再来宝鸡的话可以找她玩。我很想送她点什么,找来找去,包里只有在平津时买的几本小人书可以当作礼物送人。她接过我的小人书,笑了笑,然后抬手捏了捏我的脸说你真可爱。

    坐上去陇县的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了,在浓重的夜色下,火车沿着盘山公路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厢里放着刀郎、周杰伦等人的歌。

    如果司机打个瞌睡,这趟车就可能会翻下悬崖。如果我死在这样一个地方,肯定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我的身份证是假的。我死了之后,我的尸体会一直放着没人认领,最后,警察叔叔懒得再找我的家人了,我会被送到火葬场,我的骨灰和众多无家可归客死他乡身份不明的人一起被撒到大海里或者庄稼地里。

    一路上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车终于到了陇县,我给谢天打电话,他穿着拖鞋出来接我。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谢天是个大胖子。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瘦人心眼才多,才喜欢捉弄人。我以为胖人都是心胸宽阔的。谢天改变了我对胖子的看法。

    陇县的烧烤和米线味道都很棒,还有羊肉泡馍。我们两个人喝酒吃饭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才晃晃悠悠的回到谢天家里。

    谢天的爸爸是个公务员,平时很少在家。谢天的妈妈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谢天出去之前可能跟她说了有朋友要来,于是她做了一桌子菜,等了我们几个小时,等来的却是酒足饭饱的我们。

    当晚我和谢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了一会儿后,我听到有动静,就睁开了眼,然后发现谢天不知什么时候就起来了。正趴在电脑前和人聊天。

    见我醒了,谢天说:“不好意思,床太小了,你先睡吧,我白天睡过了不困的。”

    我说:“我现在也不困了,都这会儿了还有人陪你聊天啊?”

    谢天说:“是一个作者,想让我帮他出本书?”

    我说:“什么书?”

    谢天说:“关于养猪的,这作者特逗,说自己是退伍军人,以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说他这书涉及国家机密,如果国内没有出版社给他出,他就只能在国外出了,他说他特不想在国外出,因为他本人特别爱国,可是他不想让这门高超的养猪技术失传了。”

    我说:“养猪技术还涉及国家机密?”

    谢天说:“嗯,大概意思是,这书如果在国外出了,高超的养猪技术让外国人学去了,咱们国家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失吧。”

    我说:“你不是做青春文学的吗?怎么养猪的书你也出呀?”

    谢天说:“我能出什么书啊,我就是做个代理,代理你懂么?就是作者把书给我,我帮他把书给文化公司或者出版社。无论书出不出我都能收一些代理费。”

    我说:“你做这个很赚钱吧。”

    谢天说:“赚屁,我至今还没有成功的帮人出一本书,而书没有出,我就只能拿一两百块钱的代理费。”

    我说:“你叫我来就是帮你找作者的吗?”

    谢天说:“差不多吧,除了你,我还叫了福建那边的几个兄弟,我打算过阵子在宝鸡市开个文化公司。名字我就想好了,就叫《名扬天下》”

    我说:“开公司需要很多钱的吧?”

    谢天说:“用不了多少,几万块钱就行,到时候咱们哥几个一人凑一点,公司就起来了。”

    我说:“你真有魄力!”

    天亮以后,谢天带着我在陇县逛了逛,我发现满大街都是带口罩的人。我问谢天,你们这里非典还没有过去吗?谢天说,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这儿到了冬天都是这样。

    我说,那你怎么不带口罩。

    谢天说,我是异类。

    谢天确实是个异类。我是因为赵扬的死而退学,又因为家里不支持不能去读正规的艺术学校。而谢天却是为了写作而退学的,他退学的时候青春文学正流行,很多少年都因为一篇小说而名扬天下,于是谢天就退了学整天窝在家里边写作边做着名扬天下的梦。

    这个梦一直持续到青春文学不再流行,于是谢天就改行做了图书策划和代理。虽然一直没做出什么成绩,可他还是做得津津有味。

    在陇县待了两天之后,有个西安的作者给他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顺便签个合同。谢天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答应了。

    我想到了西安我就不用再回来了,我觉得谢天赚的是不义之财,我要是留下跟他一起搞那就是同流合污。

    西安那个作者是个大学生,写了三本关于大学生活的小说,要找谢天代理出版。这个时代很奇怪,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写书并且想出书的人却越来越多。你看完一本书的时间,书商能出十本书。

    我寻思等有机会了我也写本书算了,就是不出版,自己看看也是一种享受,毕竟有些想法是不能说的,说了也没人听,听了也没人当真,只有写进书里,写成一个故事,才会有人当真,真话要当假话讲才有人信。

    我们约好了在火车站前面的城墙下见面,谢天带了合同,见了面只需要对方签个名然后收他二百块钱代理费就可以了。

    谁知道那作者执意要请谢天吃饭,谢天让我陪着一起去,我说算了吧,我还有事儿呢,你们忙你们的,我就不凑热闹了。然后我背着包就走了,幸好我随身带的就一小包,走哪儿都方便。

    我又回到了临潼,找好了旅馆,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给楚楚打电话,楚楚一听说我回来了,欣喜若狂,她说你在原地等着不要动,我马上翻墙出来找你。

    见到楚楚,我问她:“你怎么总是翻墙啊,好好的路不能走么,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楚楚说:“没事儿,我们学校那墙特别矮,我打小就能爬树,这样的墙一抬脚就过去了。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学校正门的话肯定会被门卫拦下的,不光我翻墙,大家都翻墙的。刚才有一胖女生翻墙可逗了,爬下去了,愣是不敢往下跳,我寻思她要是再在墙头磨蹭一会儿,非把老师招来不可。”

    我擦了擦她头上的汗说:“那你不能找老师请假呀?”

    楚楚说:“我们这是私立学校,除了病假一律不批,就是病假也分两种,小病一般都得在学校治,大病才能外出就医。我又没病,我要装病,他们就得把我妈给叫来了。你不用管我啦,说说你这几天都干嘛啦?”

    我说:“甭提了,谢天那人特不靠谱,一开始他就骗我,说什么他家在宝鸡,我到了宝鸡他又说他家在陇县,我就去了陇县,结果我看他做那事儿,觉得比他人还不靠谱,赚的尽是不义之财,我不忍心和他同流合污,就回来找你啦。”

    楚楚吐了吐舌头说:“现在社会上哪儿有诚实的人呀,也就你实在,再诚实的人在社会上混一阵子也会变得圆滑的,单纯的人总要遭骗,你有多单纯,你就能吃多大的亏。”

    我说:“那也不一定,我在去宝鸡的火车上就认识了一个心肠特别好的大姐姐,就是她帮我找到汽车站,并且把我送上去陇县的车的。”

    楚楚说:“傻人有傻福呀,不过你胆儿可真大,火车上的骗子最多了,你小心被骗了。”

    我说:“没事儿,我机灵着呢。我又不是女的,就算是女的,我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看上去又不像很有钱的样子,骗子不会看上我的。”

    楚楚说:“骗子也不是光骗女人。”

    楚楚又陪了我一天,我们把临潼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一直逛到两腿发软,天也快黑了,楚楚才会学校。然后我去网吧上网,掏身份证的时候掏到了沈倩的名片,上面有她的QQ号码,我加了她的,她刚好在线,我看到她网名叫紫贝壳,于是打算以后都叫她贝壳姐姐。

    贝壳姐姐在QQ里问:“你还在陇县吗?”

    我说:“早回临潼了。”

    贝壳姐姐问:“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啊?”

    我说:“不知道,走着看吧,我想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贝壳姐姐说:“你想在哪儿找工作?”

    我说:“在临潼附近就行,我主要是想陪着我女朋友。”

    贝壳姐姐说:“那你来宝鸡吧,我给你找工作。”

    我说:“汗,又去宝鸡,我刚从那儿回来。你让我再想想吧。”

    贝壳姐姐说:“好的,你要是决定来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把贝壳姐姐的话说给楚楚听,楚楚说:“不会是骗你的吧?”

    我说:“要骗我人家早就骗我的,哪儿还会等着我跑到陇县再回临潼。”

    楚楚说:“你说的也对,不过现在的骗子都是高智商,没准儿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我说:“问题是我也不是大鱼呀。”

    楚楚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说:“我想去宝鸡看看,有合适的工作就留下,那儿离你这儿也不远,平时我想你了,或者你想我了,去找对方也会很方便的。”

    楚楚说:“好吧,但是你要小心点。”

    我说:“没事儿的,你放心吧。”

    楚楚说:“那个贝壳姐姐是不是特别漂亮?”

    我说:“你想哪儿去了,人家都结婚了都当妈妈了?你就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

    楚楚说:“好吧,那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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