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提醒他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翻。
他就算要看，也得等到人大叔的同意才看吧，不然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卫阙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稍微暗示了下，“素素，你帮忙，把本子打开，然后念念。”
我翻白眼看他，这些是大叔的隐私，他不同意我就不能翻阅。要知道侵犯隐私，这是犯罪！
我是律师，肯定要严于律己。
我不配合，卫阙也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给我了一选择，“素素，你看要么我把铁链给你，你牵着女鬼，我来翻；要么我牵着女鬼，你动手？”
可他确定，这是一个选择题吗？
我怎么觉得，选哪个都不靠谱……
女鬼虽然被铁链制服了，但怎么看怎么渗人，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满满地折射出各种危险……
她本来就不爽我坏了她的好事，倘若我这时候还要落在她的手里，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了……只能委曲求全地选择后者，“我……我来翻就是了，卫阙你乖，你把女鬼给我拉好。”
我觉得，我已经被卫阙吃得死死的，在他那里，我一丝一毫，都掌握不了主动权！
只能非常认命地把那个本子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医院诊所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并且在支出后面，都还用小字做了批注。
其中绝大部分的支出，是用于还债的。
不过其中一笔，是去殡仪馆买地，修建墓碑的。然后还用红笔做了个批注，写着“给我的媚儿”。
我皱眉，稍微看了眼被卫阙拖着的厉鬼，“你叫媚儿是不是，我听刚才苏烟，是这样称呼你的。”
“苏媚。”冷冷的声音从女鬼的口里说出，喑哑而生涩。“我也是听苏烟那样叫我，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名字。呵呵，真是可笑，他们都把我丢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取名字呢？”
我觉得，就这事情，我需要好好和女鬼说说。我不聪明都知道其中的缘由，她怎么还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呢。
所以，我很严肃且认真地告诉她说。
“他不是不要你，而是一定要做出取舍，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两个女儿都死去吧？他虽然只选了一个，但他也把你当成了女儿，给你取名字，帮你挑选墓地，准备长生的灵位，还要给你念诵大悲咒。如果不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会这么二十年如一日的待你？”
稍微一比较，我又想起了那个把我卖掉的后娘……好吧，她就没有一刻，把我当成过女儿，我在她眼里，要么是拖油瓶，要么是可以用来出售去卖钱的货物。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女鬼的身子颤抖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这番话，竟然让她身上的戾气，稍微消散了些。可是她还是嘴硬，“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信口雌黄，编个故事来骗我。”
拜托，我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劲，给她编故事？
我是闲着没有事情做？
卫阙却稍微将那铁链松了下，冷着声音告诉女鬼，“如果你真不相信，那你可以进去看看，等你亲眼看到了，就会相信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女鬼迟疑了下，但还是犹豫着往前走，身子穿过了那道门。
大叔和苏烟在里面，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是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他们谈话的内容，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
苏烟告诉大叔，她今天看到了那只一直缠着她的厉鬼，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苏媚，那个早夭的婴孩……
大叔听完，顿时老泪纵横，我听到里面传来磕头的声音，一连三下。
还有大叔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声音嘶哑地说，是自己对不起苏媚，和苏烟没有关系……如果她一定要找人索命，那带走的，也应该是他的性命。至于苏烟，她是无辜的。
因为当初做出选择的，是他。
苏烟也跟着哭了起来，将大叔扶了起来，“父亲，虽然选择是您做的，但是受益人却是我。这些年你一直为她诵经念佛，也通过各种途径，想要把当年遗弃的尸体找回，还状告医院，说他们当初不应该擅自把孩子处理了……”
她甚至还将身子直了起来，无比认真地盯着苏媚看，“如果你还想报复，请你找我。”
苏烟当然是弱女子，但是这一刻，她表现出来的无所畏惧，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强悍。
“不，你冲着我来。”大叔拦住了苏烟，他都不知道女鬼在什么地方，就冲着苏烟看着的方向吼去，“媚儿，是父亲欠你的，我欠你一条命，你拿回去！我让你拿回去！”
卫阙将门打开，我看到他一双眼睛，血红得厉害！
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当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苏媚。
“卫少，你带我走吧。”女鬼沉默了好久，终于绕回到了卫阙的面前，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卫阙轻轻点头，一把将铁链拉过，女鬼匍匐在地上。
他对我说，“素素，我去地府一趟，这里你自己应付。应付完了，就回片场吧。”
我点头。
可是前一刻还无比冷静的女鬼，又是冲着我一个劲地狂吠起来。“我没有，爆破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没有。”
我停在原地，被她这突然的一吓，连魂都给没有了。
苏媚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反正都要下地狱了，还怕承认这个吗？！”
是呀，她不怕，那就没有必要骗我……
“那会是谁？是谁？”我上前一步，拦住已经打算离开的卫阙。他当然可以带走女鬼，只是我想听听她要怎么说。
“我不知道。”她冲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稍微停顿之后，再是补充了句，“你要让苏烟活得好好的，因为……从来只有我，可以要她性命，从来只有我！”
然后，她就被卫阙带走了。
……
我停在原地，心里有些不大踏实。
牙医大叔从自己的屋里爬了出来，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我的腿肚子，我吓得当即坐在了地上。
“她，她已经走了，没事了。”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赶忙自己先开口，老实交代。我还告诉他说，女鬼会到地府，接受惩罚，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让他放心。
苏烟松了口气，神情还是有些迷糊。
她颓废地望着我，“素素，你之前跟我说，媚儿一直停在我的肩膀上，是，是真的吗？”
我点头，这当然是真的了，我那时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给戳瞎。
可当着苏烟的面，我都不好抱怨，只能稍微点头，表明苏媚的确在她的肩头停留过。
苏烟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溢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寻思着还是应该稍微安慰句，所以我告诉她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让她不要多想。
苏烟泪眼朦胧地看我，一字一顿地说，“素素，我多希望她还在我的肩膀上，还能陪着我，不用下地狱。”
“可是她想要你的性命。”我知道她是顾及姐妹之间的情谊，但我就想提醒一向苏烟，女鬼可一直在叫嚣，说要她的性命……我每次见她，她的眼中都有满满戾气。
然后她告诉我，会杀了苏烟，而且她绝对不能死于其他人的手上。
苏烟稍微冲着我轻笑了声，“素素，你有想过吗？她是鬼，如果要弄死我，只怕轻而易举，可我为什么还活到了现在？”
我愣住。
苏烟闭上眼睛，轻柔着说，“她未必想要杀我，只是心中存着不甘。”
她这话说得，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苏烟给我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她说想陪着大叔单独呆会，陪着他，也陪着苏媚的灵位。我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剧组那边交代，之前岑月曾经多次叮嘱，让我记得快些带苏烟回来，否则要耽误整个片子的进程。
可是，我还是把苏烟留下了。
刚一回剧组，我还没有和负责人遇上，就想撞见了一身笔挺西服简直攻气十足的林晓暖，她平日装扮倒是挺小女人的，猛然这么一装扮，竟然挺别致的。
别致到我都没有认出来，竟然会觉得那一套挺漂亮的。
我凭良心地说，她这套衣服真心不错，穿在她的身上也挺衬人的。唯一不足的是，她需要换副表情，她这冷冽地看我，我还以为自己欠了她几百万呢。
可是，我什么都不欠他。
于是将手轻轻摊开，我将她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下，“那个，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连面试都没有通过，自然也没有资格在这部剧里出现。
“不用你管。”她轻哼了声，“别以为你仗着卫夫人的身份就可以横行霸道了。我告诉你，你可以选定苏烟做你的女主角。但这片场可不是你家开的，我一样可以进来。你放心，我今天是来探班的，可不是来捣乱的。”
林晓暖说话始终昂着头，鼻孔分分钟突破天际。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