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开灯的时候,就顺手看了下手机,大概是凌晨一点多吧……所以等天亮有些不大现实,因为,那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无数的雨滴落下,打在我的脸上、脖颈上、身上……
它们染红了被子,染红了床单,染红了地板……
无数的水滴在地上汇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上疯长,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间的地板都被血红色的雨滴覆盖,它们往上涨,很快没过了床沿……
我此刻虽然躺在床上,但更像是置身于一片血海里……
幸亏血水只是涨在差不多和床一样高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并没有再往上,否则非得把我给淹了。就我虽然会游泳,但是现在四肢都跟黏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如果落到水里,估计噗通一下就沉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法华经起了些作用,我现在上半部分的身子渐渐恢复正常,变得可以行动了,但是腰部以下还是失去知觉,宛如瘫痪一般。之前一直平静的水面,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的漩涡,一圈圈的延展开去……
就好像原本平静的湖里,底下藏着猛兽般。
“这底下不会藏着厉鬼吧?”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了声,四处寻找可以傍身的东西,可惜病床上空空荡荡,除掉枕头和被子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可这两个,也派不上用场呀!
我很倒霉,而且还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才还说漩涡里藏着厉鬼,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真有东西从里面跃了出来,不过不是小鬼,是一细细长长,大小和蟒蛇差不多大的玩意儿,那东西背上还有一双翅膀,从血水中跃出之后,落在我的脚边,再我脚上叼起什么透明的东西,然后再落到床的另外一端,钻入血水里……
漩涡约莫有四五个,都有带翅膀的小蛇跃起,然后在我的身上叼走东西,再落到水里,如此反复。
它们咬我的时候,肉体并不会特别疼痛,但是会觉得心中一空,好像失去了什么。
等等……
我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隐约记得这种感觉,我以前是听说过的,因为当时觉得很匪夷所思,所以直到现在还记得个大概。应该是……
半年前吧,当时有警员来到事务所,让我协助调查一个案件。他带着我见了据说是非常重要的知情人。
是在一间精神病医院里。
我见到那人的时候,他的手被绑在床上不能活动,双腿平坦在床上,表情非常狰狞而痛苦,旁边站着的护士告诉我说,他的腿废了,不能动了。
我们问他任何问题都不会回答,只是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喃喃自语。
比如——
他会哈哈地大声狂笑,笑得让人浑身发毛,然后扯着细长的嗓子一脸惊恐地说。“我头上有张脸,天花板上有鬼脸……它在看着我,它在笑呀。哈哈哈……它要吃了我。”
也会瞪大眼睛偏头看着地下说,“呀,有红色的水漫上来!里面还有泥鳅呢!泥鳅长翅膀,呵呵……它还会飞哦。”
印象最深刻地是,他说那些泥鳅会冲上来咬他,会让他觉得痛苦。
因为是在精神病医院,所以我那时和警员都顺理成章的觉得,他应该是疯了,因为神经不大正常,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可是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真的和他那时一模一样!
对,临走的时候,他还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盯着我,说是有人在害他……
后来我虽然没有再看到他,但是警员告诉我,他死了。是死于心肌梗塞,更为确切地说,是被活活吓死的。他当时打去说,“我是真不知道那些精神病人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被自己虚构出来的东西活活吓死。你说这有意思吗?”
可是,它们不是虚构的!
我头上的那只小鬼,已经快要从墙壁里钻出来了!
突然脚下一阵疼痛,我动了下腿,发现竟然可以动了,赶忙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我第一反应是往外逃,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扔了个枕头下去。
枕头落在血水里,如同落入了强腐蚀性的液体里,只见无数的气泡翻腾,枕头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了一点白烟——
一会儿就散了。
我用手拍了下自己还在起伏的胸脯,幸亏我刚才反应快,知道扔个东西下去探路,不然……
不然我直接下去,这血水还不把我化得什么都不剩了?!
我站在床上,戒备地看着血水里,随时准备扑上来的小蛇……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果篮上。
这个水果篮,是卫长风送过来,我当时还在心里各种吐槽,说只有没有创意又特别敷衍的人,才会去医院探望病人带水果的,但是现在吧……我只想给卫长风说谢谢!
因为,这果篮里,竟然还附赠了一把水果刀!
嗯,那卖水果的老板也好给力!
我伸长胳膊往床头柜上一捞,把水果篮取了过来,然后全然不顾,非常暴力地将那玩意儿拆开,拿出里面的水果刀。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水果刀,果然手上有了东西,心里会稍微踏实一些。
我还能举着水果刀威胁它们……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用这个,把你们给杀了!”我说完之后,发现底下带着翅膀的水蛇竟然安静了下来。这才是抬头看了下藏匿在天花板上的厉鬼。
他一直盯着我看,嘴角笑意越发深邃。
瞧见我也在看他,他便冲着我轻轻一笑,之前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一下瞪大!
瞪得滚圆滚圆的!
然后,然后他要从墙里钻出来?!
马蛋,我已经在心里骂了一千个一万个草泥马了!虽然我是觉得它有可能会出来,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吧……
但是,能不能不要这样,好的不灵坏的灵?
“扣扣。”外面却是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似乎是有人要进来……我腿软了下,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这时候在敲门的,会是什么东东?
如果是人,那是谁都好,我希望他是可以救我的。
如果是鬼,我也请他进来,反正一只鬼,两只鬼,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我都应付不了!
当然,如果侯在门外的是,卫阙那只厉鬼的话……
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吧……我和卫阙也算好熟好熟了,他哪次进来,还乖乖地敲门了?!
他从来都是想进来就进来,所以这在外面,绝对不可能是卫阙。
“谁?”我扯长嗓子吼了下,反正不管是什么,我也只能认了。
外面敲门声停了下来,还非常难得地,停了半拍,静默了下。
“殷小姐,我是关栎,我闻到了鬼气,方便进来吗?”我可没有想到外面站着的人是关栎,不过虽然我的确很不喜欢他,也刚刚和他吵过,但是吧……
但是这货能捉鬼,而且还挺擅长的……
具体本事我不知道的,但是应该可以收拾眼前这个局面……
不过我就有一个问题,我在这里面,已经快要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了,他在外面做什么?他要捉鬼直接进来就好了哇,在外面叨逼叨地说什么?!
我请他,快些进来!
虽然心里已经焦急得不行,但说话对关栎还是非常客气地,“很方便,你进来吧!”
我不喜欢他,但现在不是为了活吗?
关栎听我这么说,直接一脚将门踹开,血水当即流了出去……顺着方向流到了走廊里。关栎稍微一停,取下自己手上的念珠串,打散往地上一扔。
念珠串打在血水上,溅起一阵阵的火光,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血水一点点被念珠吸收。
念珠就是海绵,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血水收干了。
一点都没剩下。
只是,那几只长着翅膀的蛇还盘旋在地上,如脱水的鱼儿一样,死命地摆动、扑腾。
关栎从身后抽出桃木剑,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我的床,斜着眼看了下天花板上的厉鬼。我躲在他的身后,虽然被吓得不轻,不过现在镇定多了。因为我还能给他稍微分析一下局势。
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精神病人似乎还说……
“你拿剑刺它的眉心,就脑袋的正中央,刺那地方,快!”我看那只厉鬼都要钻出来了,赶忙催促关栎快些。他剑眉微皱,似乎并不满意我在这时候发号施令……
好吧,他不爽……
他不爽我只能服软,只能尴尬地冲着关栎扯了扯嘴角,“那,不刺眉心你打算怎么收场?你快些吧,我总觉得那些水蛇,要一下子跳起来。”
“那是收魂灵。”许是不满意我把底下的怪物称之为水蛇,关栎出言纠正……
好吧,那些其实都不重要,我也不管它是什么鬼。
“它们可以抽走你的灵魂和部分的记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将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瞧见我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他冷着声,甚是严厉地补充了句。
然后,他用手中的桃木剑,刺入到了厉鬼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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