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忽略殷成仁,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殷小姐,你说不行,是为什么呢?”
我将手微微摊开,用无比遗憾的语气通知他们,“很简单呀,这地方不准下水,这是我们殷家村的规矩,你们来了就要守规矩。”我这么一说,殷成仁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我这简直是在啪啪打脸呀。
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都打算把我给吞了。
“好吧,那我们只能不下水了。”洛安非常识大体,我说不能下水之后,他虽然表示遗憾,但特别听话,同时告诉两个小女生,去附近的地方逛逛,两个小女生很快答应,殷成仁虽然不爽,但也只能跟了过去,总不能自己留在原地吧。
就稍微警告了一句,说是等回到家里,单独见了一定要给我好看。
我用无所谓的表情,轻轻地划拉了他一眼。
他,请便吧。反正我已经非常好看了,也不在乎他能让我更好看些……
他们这里走了,我也默默地往老刘头的方向走去,卫阙走在后面,将手背在身后,一副优哉游哉,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我心里憋着一块好大的石头,说出来吧,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可倘若一直藏在心上,又能把我逼疯。
所以,我只能停了下来。
卫阙没有注意到,还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走,没有跟我撞个满怀,而是直接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他皱眉看了我一眼,“素素,你有事情?”
他冲着我轻轻扬唇,只冲着那么一个恶劣的浅笑,我就知道卫阙一定猜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他也看到了?
我刚刚接过相机准备照相的时候,发现不但在中央的位置有四个人脸识别的框框,而且在水面上,还出现了一个人脸识别的框框,最开始我以为应该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说是相机出现了故障。
但是吧,随着我又点了一下,本是希望可以重新锁定。但却看到原来只有一个框框出现的水平面上,出现了无数个的框框,密密麻麻的,数也数不清楚,还在一点一点的增加。
卫阙安静地听我说着,在我停顿的时候,他问我,“所以,你调了镜头,把它拉进到了水里?”
我点头,虽然天气微凉,但背上冷汗涔涔。
甚至连手心都是汗水……我把镜头推进到了水里,然后放大……我看到水里那绿色的框框里,竟然每一个框框里,都是张蓝色的人脸,眼睛也是蓝色的,正面目可憎地瞪着我。
我忍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样的恐惧并不知道得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我只知道我看到以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好半天的,没有反应过来。
我甚至还有种错觉,水里的那些东西,它们都咧开着嘴巴,在冲着我笑呢。
所以我那时才会吓得握不住相机,就差把它给扔了。
所以,洛安说要下水,我才会胡乱编个理由阻止。……我深呼吸了个,总算把快要蹦出去的心脏拉了回来,鼓起勇气问卫阙,“水下的,是水鬼吗?”
他静默地看了我眼,面色凝重,然后缓缓点头。
我……我就知道。
我们刚好穿过一片树林,卫阙拉了我一把,让我把身子暂时靠在树上,以此作为依靠。然后自己靠在我对面不远处的那棵树上,表情倒是波澜不惊,“你看到的的确是水鬼,溺死的人会在死后变成水鬼,停留在固定的水域里。它们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行动非常迅速如水濑一般,人只要一下水,瞬间他就能到你的身旁。力气也大得惊人,就算十个人在岸上拽,都拽不起来。”
我点头,这些还是略有耳闻的。而且我听说,水鬼之所以会拉人下水,是要寻找替死鬼。寻到替死鬼之后,原本的水鬼就可以投胎转世,从而躲避来自地狱的苦难。瞧见我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卫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也不要那么担心。”
我眨了眨眼睛,那水里有水鬼,能不担心吗?
“水域是流动的,几乎所有的水域里都藏着水鬼,虽然说水鬼的确会选择人攻击,然后让它作为自己的替身,但是在选择上,是有自己的讲究。你怕他们,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我是人,卫阙是鬼,他对那些家伙的了解肯定远胜于我,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鬼差,专私鬼务,所以他说水鬼是什么脾气,水鬼就是什么性子。
嗯,这是错不了的。
“所以,你是说,它们不一定会选择我?”我眨了眨眼睛,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好好地求神拜佛,然后好好去感谢八方神仙。
但是,卫阙到底是恶劣的,而且永远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因为,他划拉了一句。“不过哦。谁知道它们当中会不会有人的目标是你,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底下的数量,可是非同一般呀。”他说完之后,给了我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只觉得浑身一颤,如同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
他是在故意吓唬我。
然后我轻轻地咳嗽了声,装出一副淡定若初的模样,“你别恐吓我了,总不能所有的厉鬼都盯上我吧,我就算倒霉,也不至于这么倒霉。”我安慰自己,说之前之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鬼害我,主要是因为有人在操纵鬼,然后让他们来害我,就像沁甜卫长风之流……所以不是我招鬼,是我容易招惹到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这虽然是自我安慰,但是不得不说非常好用,已经将我悬在半空的担心给放了下去。然后我回头,悠悠地看了卫阙一眼,“我告诉你,从这里往前走,再穿过一条街道之后,就可以看到老刘头的棺材铺了。”
卫阙微微吸了吸鼻尖,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哦了一声。
他知道?
可是倘若没有记错的话,我可没有带过他来过这种地方,他怎么知道老刘头住在这里呢?
我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卫阙,巴望着他可以就这事情给我一个解释,卫阙用手轻轻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无奈,看样子如果不是遇上了我,他可能并不愿意和我说这事情。
于是,稍微清了清嗓子,微微一顿之后往下说。“素素,你忘记了吗?鬼的听力和嗅觉,都要比做人的时候,好很多哦。”
所以?
所以就算我们这里都还没有走近,但是卫阙已经听到了老刘头刨木头的声音了,也用鼻尖嗅到了藏匿在棺材里的鬼气……
做棺材的人,又被称为走阴人,或者说所有和死人打交道的行业,都可以成为走阴人。像是古老一些的棺材匠,扎纸人,赶尸匠,还有现代才兴起的殡仪行业,都是如此。
做这行做得久了,身上就会不由自主地带着阴气。
旁人肯定是闻不出来的,但是作为一只厉鬼的卫阙,定然会感受到不同,所以也会闻出不同。
我就觉得,他让我带着他来找老刘头有些多余。
因为,他自己循着味就能过来了。
我都觉得自己多余呀。
不过可以看到老刘头,这让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路小跑,穿过一条巷子,就看到老刘头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一边摇晃,一边喝着茶,午后的太阳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身旁还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
生活得简直是各种惬意,我羡慕得,口水哈喇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收不住呀。
可是这种生活我求而不得,我现在不但生活得非常惊悚,而且对外他们都觉得我是享受了无限清福的少奶奶,但事实上我过得那叫一个辛苦。
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鬼,想要我的性命呢。
他们都巴不得我死。
我一边琢磨,一边小跑,很快哦就来到了老刘头的身旁,开心地叫了一声,“刘爷爷,我回来了。”
他被我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小猫睁开眼睛,慵懒地看了我一眼,保持喵星人的高冷,它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素素,你来了。”刘爷爷也非常高兴,连忙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将我上下打量了圈,“嗯,素素比以前精神了很多。”
我尴尬地笑笑,别说精神,我现在都快变成神经了。我问刘爷爷,平时这个时候不都应该在里面做棺材吗?怎么有功夫在外面休息呢?我在心里琢磨了一圈,表示不是很明白。
老刘头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素素,你又拿爷爷寻开心是吧。明明你今天要带着朋友过来拜访,我肯定要在外面迎接着。做棺材会弄得一身都是灰,接待贵客,会失掉礼仪的。”
我回头看了卫阙一眼,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个,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私底下告诉老刘头卫阙会过来……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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