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苏烟打过来的，让我马上过来，去参加一个男艺人的葬礼。
男艺人叫秦川，我虽然只是见过几面，但印象深刻。要知道他可是最近几年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那种虽然没有演技，但是刷脸都刷出几亿票房的逆天存在。
做演员，演技好固然重要。但倘若顶着一张盛世美颜，那妥妥是老天爷赏饭吃，分分钟逆天的人设。
“葬礼？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皱眉，一头雾水的。因为最近一股脑都在研究岑月给我的资料，我已经忙活三天了，忙得吃饭睡觉都在凑合，肯定没有时间关注娱乐圈的大小新闻。
所以，我连这事情都不知道。
“素素，你不是吧。”苏烟在电话那边简直炸了，我听她的语气，似乎都在怀疑我是不是去了火星。“这事情两天前就上了热搜，而且是个热搜，七个都是关键词。相关新闻上万条，更不用说网友的各种参与了。……我也不让你上网查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地给我过来，不然要出大事情的。”
“好吧。”我把电话挂断，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听从苏烟的提议，打电话叫来王勇，让他载着我去参加秦川的葬礼。
就我虽然没有见过秦川，但是如果不参加葬礼，保不齐就会被某个娱记抓到小辫子，然后一通报道。……娱乐圈最忌讳的就是独树一帜，我也不想成为特别的那个，所以一切人云亦云吧。
随大流，就不会被枪打出头鸟了。
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非常热闹，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放眼望去皆是庄严肃穆。幸亏苏烟专程出来接我，不然茫茫人海我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
“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了！”苏烟看到我之后，连忙一路小跑地过来。“素素，你如果不出现，肯定得拿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我皱眉，表示不至于吧。
苏烟早猜到我是如此模样，便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目光微微一沉。“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们一起拍的那部戏，最开始传闻男一号是秦川，后来虽然在雷导的干涉下换人，但这事情已经炒到沸沸扬扬。你又是电视剧的制片人，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你不在葬礼上出现的话，只怕会遭人诟病，以为你和秦川有仇，所以才换角。你到时候要解释，便是百口莫辩。”
我之前并没有觉得这事情很麻烦，现在听苏烟这么一说，才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我果然刚刚涉足娱乐圈，对里面的条条款款，规矩什么的，都不甚了解。
“苏烟，有你真好。”我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既然来了，还是要吊唁一下，然后给他上柱香吧。”
“当然。”苏烟点头，带着我往里面走。“我虽然也不喜欢娱乐圈那肆意迎合的条条款款，但毕竟死者为大，我们也应该去吊唁一番。”
苏烟带我进去，给秦川上香。
秦川没有家室，只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在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好不容易把儿子带大，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我和大部分的人一样，到这里来只是走个过场，也只想寻常寒暄一下，但是看到憔悴不堪的老人，心里种种，不是滋味。
“您老，节哀顺变吧。”我劝阻了句。又是看向灵堂正中，那里停着一张秦川的黑白照片。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长相帅气邪魅，据说性格也是相当特立独行，还是得罪了不少人。
我盯着照片看，透过那张黑白照片，竟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当中，秦川靠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手里握着遥控器，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换台。
他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换台总是出现自己的脸。
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厌恶，然后他把遥控往地上一扔。干脆躺了下来，脸上敷着一张几近透明的面膜！……我并不奇怪男人敷面膜，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人都爱美，我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敷的面膜，好死不死，便是微信上推荐的那款。
那款，里面藏着女鬼，会毁人面容，夺人性命的面膜。
我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了，竟然如幻灯片般，画面一张张的，在我的眼前，呈现出来……
我看到那张面膜突然一紧，紧紧地贴在了秦川的脸上！
他惊恐地挣扎着，想要把面膜从脸上扯下来，但却不能，那面膜仿佛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取不下来……
秦川失去理智，用手一个劲地在自己的脸上狂抓。
一张脸，满是血痕……
他把面膜抓得四分五裂，也毁了自己的那张帅脸，最后整个人瘫软地坐在沙发上。……有只厉鬼从已经毁掉、不成形状的面膜里缓缓走了出来，以手厄住他的脖颈。
他想挣扎，但是刚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任凭摆布，被它活活掐死。
我最后看到他，如一滩烂泥般倒在沙发上，脸上尽是斑驳，脖颈有一处明显的淤痕，还有……
浑身的鲜血……
“素素，你怎么了？”苏烟瞧见我脸色不是很好，皱眉询问。“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然你这天气，怎么出了一身汗，都把刘海打湿了。”
何止是刘海，我现在手心手背都是冷汗，它们都快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苏烟，你告诉我，秦川是怎么死的。”我咬着唇，头疼弄得我整个人都不是很好……我的眼睛虽然可以看到各种厉鬼，但是盯着照片就能浮现出死前景象的，还是头一次。……我想证实，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否属实。
“这个还真不好说。”苏烟将手一摊开，把我拉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声音压低。“你是不知道，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到现在已经有十来个不同的版本。我听过最不靠谱的一个是，他死在家里，整张脸都被长长的指甲抓毁容了，然后是被人勒死的。描述得可渗人了，还说是厉鬼索命……不过应该不应该吧，毕竟警方说自杀……自杀不用那样吧。”
我沉默。
苏烟的描绘不过三言两语，但和我那时看到的场景，真的一模一样！我吐了口气，还在怔愣当中，苏烟又是继续往下说。“素素，你……你别吓我。难道真是厉鬼做的？”
我犹豫，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
“可是不应该吧。虽然说秦川长得帅，但是人家是纯天然的，真的没有动过刀子，他各个时期的照片都是佐证。”苏烟皱眉，和我一样，都觉得这事情应该是那个女鬼做的。
我用意味深长地目光看了苏烟一样……是这样吗？
“我，我有说错？”我这模样让苏烟很是不安，她有些不大确定，皱眉再问了我一通。“素素，你别吓我，你知道我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而且别说往自己的脸上敷面膜，我连化妆品都不敢用了……现在每天素颜出门，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
虽然虽然天生丽质，但是素颜和化妆肯定有差别，娱乐圈又都是美女，她是怕自己被比下去。
苏烟的担忧，我懂。
我只能把这页给翻了过去，不敢再提……却突然想起黎小曼，网上的信息真真假假，而且众说纷纭，我自己查肯定会浪费不少时间，可问苏烟绝对是一条捷径。
她在娱乐圈不只是前辈，而且其中条条款款的种种，她都知道。
“苏烟，你知道黎小曼吗？”我问。
“我知道呀。”苏烟点头，并无丝毫迟疑。“我记得自己刚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那时候我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可以和她搭戏，不夸张的说，她简直是我的偶像，只是后来因为片场失火，她的脸毁了，不能在看脸的娱乐圈呆下去，最后郁郁寡欢。我挺惋惜的。”
不出我所想，苏烟果然听说过黎小曼。
“等等。”苏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素素，我听说黎小曼和秦川有过节，而且这事情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秦川曾经在记者发布会上说黎小曼倚老卖老，发动自己的粉丝，说要把黎小曼赶出娱乐圈。……虽然他最后有道歉说是年轻时候无知，但是黎小曼却从此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是抓住了关键的一环。
“我不记得了。”苏烟很遗憾地摇头，“我那时只能偶尔接戏拍个替补之类的角色，只能算是娱乐圈的局外人，这种牵涉各种内情的事情，我只知道热闹，不知道真相……”
苏烟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也着急。
就如果她这个百晓生我指望不上……那，那能指望谁呢？
“我知道。”
听到这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和苏烟茫然地把头转了过去，看着朝我们走来的林晓暖。我在心里吐槽，她出现在这里，我勉强可以忍了，但是她做什么要掺和进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我是阴魂不散
我皱眉，甚是不解地看着林晓暖。
苏烟比我更甚，因为我只是不解，她看下林晓暖的眼神，简直只能用“不爽”二字来形容。
“她真是阴魂不散。”苏烟压低声音和我耳语，我翻了个白眼，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也和苏烟一样，觉得林晓暖她妥妥阴魂不散……
“我是阴魂不散。”林晓暖竟然干脆地承认了，虽然她顶着非常精致的妆容，但一脸的疲惫遮挡不住。自从知道自己被女鬼盯上之后，林晓暖停掉了所有的公告，也很少见人。如果不是秦川的葬礼，娱乐圈大部分的明星都得因为种种原因到场出现，我估计也见不到她人。“但是，事情关乎到我的性命，我不能不上心。”
苏烟奇怪地把林晓暖打量了番，摇头不解。“素素，她什么意思？”
林晓暖被厉鬼缠身我并没有告诉苏烟，所以小妮儿此刻会倍觉奇怪。……我稍微琢磨了圈，觉得告诉苏烟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到。“也没有什么，她和我们一样，都被面膜里的厉鬼缠上了。”
“不是吧？”苏烟受到了惊吓，声音极大，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抱歉地对他们笑笑，等到那些人把目光收回去之后，才压低声音嘲讽。“你用面膜我不稀奇，只是我没有想到，一向说自己纯天然的林小姐，竟然也整容？你是动了眼睛，还是动了鼻子？”
之前苏烟关注林晓暖的小号，就知道她对那款面膜非常上心，所以不奇怪林晓暖用过，她只是没有想到林晓暖整容过。
林晓暖脸色非常难看，别的不说，整容两个字绝对是踩到了她的尾巴。
瞬间眉头紧皱！“你，还不是一样，不然厉鬼不会盯上你！”
“我是整容了，但是我没有你那么不要脸，死不承认，还妄图欺瞒天下人！”苏烟不满林晓暖很久了，当即回了一句。她们两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落于下风。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本来就头疼，脑袋里全是浆糊的搅不清楚……现在好了，林晓暖和苏烟这么一闹，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亏她们给我面子，在我发飙之后，虽然还是不理对方，但总算和谐了些。
我也觉得，自己得救了。
“你刚刚说你知道，黎小曼和秦川的过节，你都知道什么？”我看向林晓暖，她搅和我不爽，但倘若真能告诉我些有用的东西，那还是可以说谢谢的。
林晓暖翻了个白眼，虽然不爽我，但是考虑到我们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资源共享是前提，便是拿腔作势地开口。“那大概是在黎小曼的脸已经毁了之后，她整容回到娱乐圈，但是影响力大不如前，好不容找到个剧组愿意让她演女二号，有机会和当时小有名气的秦川搭戏。她也非常看重这机会，而我，刚巧是这部戏的女一号。”
虽然态度傲慢，但是林晓暖是在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表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我和苏烟在这事情上的看法非常一致，就是虽然不爽林晓暖的态度，但是迫于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咬着牙关，想着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殷素，你有兴趣？”林晓暖就不搭理苏烟，因为她只是我一个人会捉鬼，所以把希望都放在我的身上，然后委屈自己想着讨好我等等。
那副嘴脸，我很讨厌。
“是，我想知道。”我没有遮掩，只是示意林晓暖注意音量。这到底是在秦川的葬礼上，死者为大，我们这样讨论生前的是是非非，多少有些不大合适。
“我记得当时拍的是一个宫廷正剧，秦川作为男一号，台词和场景当然都是最多的。但是他台词功底不行，每次都结结巴巴，需要靠后期对口型才能混过去。”林晓暖翻着白眼回忆，虽然秦川长着一副好皮囊，但我听林晓暖的语气，似乎对他并不是很感冒。“黎小曼是老戏骨，台词功底最好，导演就让她教教秦川，但是秦川没有耐心，三两下就把黎小曼赶走了。黎小曼也有傲气，经常说什么一代不如一代，秦川听到了不爽，扬言说要黎小曼在这行混不下去。”
林晓暖轻哼了声，之后的事情和苏烟说的差不多，大概就是发动粉丝，然后无中生有说黎小曼倚老卖老，再利用自己的势力把黎小曼赶出剧组云云。秦川当红，那些导演为了讨好他，也只能把黎小曼辞退。
“我记得吧，黎小曼离开的时候，曾经给我抱怨说，果然这个圈子还是要漂亮。”林晓暖回忆说，“她的脸毁了，是不能再呆在这个圈子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黎小曼的消息了，有人说她郁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我虽然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但是一想到她变成厉鬼之后借此害人，我又觉得非常不爽。
我皱眉，一边听林晓暖说，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来来往往前来拜祭的人。
然后，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穆兮？
她怎么来了？……来参加秦川葬礼的，大多是娱乐圈的圈内人，亦或者是各大报社网站的记者，穆兮很显然两者都不是，那她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的肩膀上，还带着只有死者家属才会带着的百花。
秦川的老母亲本是在撕心裂肺地哭着，但看到穆兮的时候还是微微愣了愣，目送她走过来给秦川上香……都没有开口，但是看眼神非常明白，就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穆兮。”等她上香之后，我叫了她的名字，她看到我，勉强地笑了笑，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一向迟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似乎从穆兮出现在葬礼上开始，就有不少媒体把关注点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朝我们走来的时候，眼光更甚，我还能听到他们各种议论的声音。
“那就是穆兮吧？我听说秦川找了个圈外人做女朋友，之前看照片觉得惊艳，但没有想到真人更漂亮。”
“她认识殷素？那估计怕是要进娱乐圈了，别的不说，就冲这幅长相，多半要大红大紫，我怎么觉得林晓暖好危险呢？”
“你说她该不会想借着秦川的死，炒作上位，进军娱乐圈吧？这样，不人道吧？”
……
娱记我也真是服了，就穆兮走过来的这么几步，竟然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而且各种脑补。反正我不明白，他们想象力那么发达，咋不做编剧呢？
那分分钟可以解救萎靡不振的电影电视剧市场呢。
不过我还是收集到了那么一丢丢的有效信息，就穆兮竟然是秦川的女朋友，这我没有想到……
穆兮充其量只是我的熟人，那我不知道，也……也正常。
“你们好，我是素素的朋友，你们叫我穆兮就好了。”穆兮倒是非常坦然，过来伸手给林晓暖和苏烟做了自我介绍，她们两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伸手握了握。
“穆兮，他们刚刚说，你和秦川是情侣？”我皱眉，问了一句。
“是的。”穆兮回头，看向秦川的那张傧相照，开口缓缓，但却非常确定。“我本来就是秦川的粉丝，是他后援团的团长，一个月前我们正式在一起，只是……”
她耸肩，说得非常平淡，小丫头一向表情什么的藏匿极深，面无表情，我也瞧不出喜怒。
“你节哀。”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量地安抚了句。
“嗯。”穆兮给到这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仿佛她过来，只是为了给我们打个招呼……
“殷素你认识她？”林晓暖翻了个白眼，我估计她应该是看不惯穆兮，毕竟刚才记者的话有那么一丢丢的过分了。我点头，也不是很想搭理林晓暖，借口自己要去厕所，先闪人了……
当然，我之所以走，也不完全是因为林晓暖。
而是因为——
就在刚才穆兮出现的时候，我的背后划过一抹无比熟悉的凉意。然后身子被什么东西环绕住……
我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卫阙的胳膊。
只是，他来找我，有要紧事情？
刚走到一僻静，只有我和他的地方，卫阙便从背后将我环住。轻柔着声音开口。“素素，你那位名叫穆兮的朋友，身上有鬼气。”
鬼气？！
我当即不淡定，把身子转了沟渠，皱眉看向卫阙，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地开口。“你不是在和我玩笑，你就没有看错吗？”
“没有。”卫阙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我没有察觉到。”我将手轻轻摊开，刚才穆兮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味和以往一样，虽然气场足，但是从未感受到杀气……
“素素。”卫阙看着我，神色认真。“你没有感觉到，是因为你是人，就算能看到鬼，也只能看到常态的鬼。但是倘若她只是和厉鬼有接触，或者为厉鬼服务，亦或者有本事通天的厉鬼附着她的身上，再隐去所有的痕迹，你，也是觉察不到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深奥，我也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三章你想怎么死
我这幅一脸懵逼的模样，让卫阙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吐槽，最后只能将手摊开，摇头感慨。“算了，算了，反正你身边十个人有九个都和鬼怪打过交道，也不用特别上心。还是快些把通缉令上的厉鬼抓住，不然等期限到了，阿芙能要你性命。”
这当然都不算威胁，而是在单方面陈述事实。我苦涩地冲着卫阙笑笑，“我知道了，我身边的厉鬼很多，但只有这一只最是需要上心。谁都可以敷衍，但是决计不能敷衍阿芙大人，是吧？”
卫阙点头，表示只要我是想活着，就一定要有这个觉悟。
所以我顾不上穆兮，也顾不上其他，而是专程拜托岑月调查了黎小曼的墓在什么地方，然后借着扫墓为由，带着苏烟一同，到了那地方。
苏烟也不是我想带着来的，而是因为人家想来。
黎小曼的墓，就和大部分的公墓一样，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名字，做碑的人，还有生卒年月等等。只是上面竟然连张照片都没有，看着挺凄凉的。
岑月告诉我，黎小曼是个孤儿，父母早就死了，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是公墓的周围留着还未完全枯萎的雏菊，只是冲着这个，就知道一定有人经常来祭拜。
我怀疑她就是那藏匿在面膜里的厉鬼，并非是空穴来风。
因为那日卫阙很确切地告诉我，除掉秦川的这具尸体之外，其他的受害者，死相除掉惨烈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联系。那就是他们的脸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伤口，而那些伤口恰巧和他们整容的地方相呼应。也包括在身体上动过刀，局部塑形或是抽脂的，都会在死后缺失那部分。
由此可以推测出，对整容而来的漂亮，厉鬼十分忌讳。
我想起那时候厉鬼专门提到了我的眼睛，还说她漂亮，想来或许就是因为我在眼睛上动刀过……如果我犯在她的手里，她能在我死后，把我的眼睛挖下来！
我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虽然只是心理作用，但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想死，更不想在死后被挖去双眼。
卫阙因为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没有陪着我一道来公墓，只是临走前千叮万嘱，还给了我一张灵符，说是遇到危险赶快烧了，他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知道他不放心我，我嘴上嫌弃，但是心里美滋滋的，可高兴了。
“素素，你带我来，是觉得那只厉鬼就是黎小曼？”苏烟很聪明，我的意图，她也是知道……我点头，虽然不能十拿九稳，但她是最可能的。
她有理由记恨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也有理由对秦川下手。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十拿九稳，应该是她。
“可是我瞧着你，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呀。”苏烟虽然没有见过我捉鬼，但是她电视看得不少，知道要准备诸如桃木剑，黄符纸，铜钱线，糯米粉之类的东西，就如果条件容许，还要捎上一只大黄狗和破了鸡冠的雄鸡。
但我此刻两手空空，貌似并无准备。
“你别问。”我故作神秘地看了苏烟一样，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漆铜铃。铜铃的底下，是一张符咒。我从岑月那里要来了黎小曼的生辰八字。
我很稀奇岑月连这玩意都问得到，真不愧是百晓生；岑月奇怪我为什么连这中东西都要……
然后我把一个铜钵递到苏烟的手中，这玩意儿还是我从寺庙里淘来的，和法海对付白娘娘的钵据说是同款。那功效也差不多，是用这个东西把妖孽困住。
“苏烟，我给你说，等会我会用铜铃把黎小曼的亡灵召唤出来，你呢，就用这个钵把它擒住。我问过寺庙的高僧了，这东西厉害得打紧，就算黎小曼怨气冲天，除非死后有修炼三五十年，否则根本出不来。”
我说得信誓旦旦，也是非常有把握。这钵收回来之后，我给老刘头看过了，他当即拍案就说是好东西。我昨晚还熬夜用毛笔沾着朱砂，在钵的里面画了符咒，让它的功效更甚，事半功倍。
那如果不是有这玩意傍身，我肯定不敢来这种地方。
“我……我知道了。”苏烟虽然怕得厉害，但为了不让那厉鬼继续缠着她不放，也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了。
那是相当大胆呀！
我摇晃铜铃，念着黎小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盼望着可以把她招过来。如果是她，那没有办法，我们剑拔弩张，该开战开战；但倘若不是她，那再好好地把她送回去，我都盘算好了。
我念完之后，就把铜铃盖在地上，顺带把盖在底下的符咒一把火烧了，之后我退到一旁。
我等着它，过来呢。
自古公墓都非常荒凉，眼前这处更是如此，大风凌冽，一个劲儿地刮着，我和苏烟全神贯注地盯着铜铃，任由风如刀片一般，在我们的脸上刮来刮去。
疼得，龇牙咧嘴的。
铜铃突然，诡异地动了动！
“来了！”我招呼苏烟一声，下一刻她二话不说地，把钵反扣上去，把铜铃罩在了里面，迅雷不及掩耳，别说刚被我召唤出来的厉鬼没有反应过来，我都被惊呆了。
她反应，也太迅速了吧？
“素素，是这样吧？”苏烟将目光一沉，落在我的身上。又见钵一个劲地挣扎，她陪着小心地问我，“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钵还在剧烈地晃动着，下一刻陡然变大，竟然有半层楼那么高！
幸亏我们事先已经换了个空旷的地方，不然就这动静，得把多少人惊来！然后，然后我和苏烟，估计浑身都是嘴，都说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是黎小曼吗？”我问厉鬼。
钵停了下，这应该是默认了？……可下一瞬，竟然震动得更加厉害，我看钵身越来越大，壁越来越薄，里面的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它要从里面出来？！
我担心不已，生怕自己也大意轻敌。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佛珠串，双手合十念着大悲咒。
大悲咒对厉鬼的伤害，妥妥都是max。
但是，大悲咒还是压不住里面的厉鬼，她竟然把钵震破，从里面跳了出来，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铜钵四分五裂，溅起一层厚厚的灰尘，隐约之中我瞧得不真切，只是看到一娇俏霸气的影子。
还有她身上浓烈得无法压抑的鬼气，以及恨不得屠杀万物的气焰！
苏烟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了！“素素，厉鬼她，她逃出来……”
我虽然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但也被吓得差不多，就这模样和苏烟五十步笑百步吧……“我还没瞎，我知道。”
浓烟还没有散尽，我趁着这功夫连忙出手，拿着佛珠朝着那影子一掷。
这也是高僧开关过的，一等一的法器！
我平素用它收拾厉鬼，都非常顺手，但是这次——
竟然半点作用都没有，那只厉鬼不过一抬手，就甚为轻松地用手接住。我惊得不行，就段位她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了去！我是打算撒腿就逃，但是却被她叫住。
“殷素，你是想死吗？”
她认识我？
而且夹杂着盛怒的语气，声音虽然不大，但我真觉得地动山摇，沥青的地板凭空生出一条缝来！
“素素，快逃。”苏烟果断地，从地方爬了起来，拽着已经懵逼的我要逃走……
我呆若木鸡，一双腿如上了万能胶般，动弹不得。
“你还想走？”烟雾散尽，她盯着我，冷冷地开口。
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死期到了。而且还是那种都不用动手，我缴械投降，都能死得透透的那种。
而苏烟现在比我出息，因为她还能结结巴巴地质问来人。
“你……你……你不是黎小曼……你……你长得比她漂亮……你……你比她事故前都还要漂亮，你……你是谁？”
不过苏烟之所以能开口，也不完全是因为胆大，应该是不知者无畏。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黎小曼，我也比她漂亮。无论是她整容前还是整容后……”她打了一个响指，睥睨开口。若是旁人说这话要么被吐槽，那么会被觉得是自恋说大话。但唯独眼前女人开口时，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说得对，别说黎小曼不如她，这世上百分之九十八九的女人，都不如她。
这，我不会有异议。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地方，还有我用铜铃招来的是黎小曼，她凑热闹做什么？
我敬畏而不敢招惹的阿芙大人，您出现在这里，不好吧？
而且我刚才竟然朝着她念大悲咒，扔佛珠串……
那我即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是作了打死……而且如果是阿芙大人，我也不奇怪她为什么能从那个钵里出来了……
那钵就只能锁住新近死去，还没有来得及修炼成气候的厉鬼，哪里困得住阿芙这一殿之主呢？！
她冲着我笑笑，不怒自威地问我。
“殷素，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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