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手里握着的手机也滑落了下来。
因为是电话，苏烟没有听到岑月的话，只能见我一副如丢掉魂魄的模样，他很担心地抬手在我跟前晃了晃，“素素，你还好吧？是谁的电话，有……有说什么吗？”
她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她如此问，更多是因为关心我。
我怔愣了会，也亏得有苏烟，让我把丢掉的魂给捡了回来，不然就这么开车的话，是会出意外的！我皱眉咬唇，十分认真地告诉苏烟，“岑月给我电话，说林晓暖死在了片场。”
“不是吧？”苏烟一张脸，直接垮了下去。
“她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们得赶去片场之后才知道。”我将身子半转过去，难得严肃地看着苏烟说。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缓缓地冲着我点头。
可过了一会儿，苏烟还是用试探性地口吻问我。“素素，林晓暖，该不会是被厉鬼害死的吧。可是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捉了厉鬼吗？”
虽然不是我亲手把厉鬼交给阿芙的，但也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关栎将捆绑着厉鬼的绳索递到阿芙的手里。
那女人如此厉害，厉鬼在她的手里，就不会讨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更不用说逃走了……
不过脑中闪过一个激灵……想到服药而死的穆兮，她已经把夺走林晓暖的性命当成自己此生最大的心愿……所以，她要不惜一命换一命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回答苏烟的问题。
“我捉了她，但倘若林晓暖还是被厉鬼害死的，或许是另外一只。”
苏烟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微微皱眉，将车开得飞快，刚和苏烟到了片场，就被一群记者围攻，岑月非常专业地站在外面，瞧见我们过来，简单地介绍了下情况。“尸体是今天早上，负责清理的阿姨在道具室发现的。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被悬挂在了横梁上，脚下有一张被踢开的凳子，应该是上吊时用的。林晓暖的脸也被划花了，刀就留在现场，上面只有她的指纹，血迹和刀里的纤维组织，也都是她的。”
“这地方是个密室，据阿姨说她进来的时候发现门锁着，还问保卫科要了钥匙。”岑月的声音也变得不确定起来，“根据现场种种的勘测结果，应该是自杀。”
她说着警方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客观不客观的，那就不知道了。
“可是那是林晓暖呀。”苏烟嘟囔了下嘴巴，这话说得浅浅的，刚好被我们三个人听到。岑月瞪了她一眼，提醒她小心说话，尤其是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
可我却能轻易感觉出来，这句话之外，还藏着另外一个意思。
林晓暖是不可能自杀的，她之前为了活命，曾经不顾尊严地找到我，就是为了苟延残喘地活着。那时候她委屈自己给我道歉，甚至不惜一哭二闹，真丢人的事情都做了，又怎么可能在事后自杀呢？
也只有那些不明白事情真相，或者不清楚林晓暖性子的，才会相信她是自杀。
好不容易挤到里面的案发现场，但仍旧是人山人海，挤了一层又一层，最里面的自然是正在负责现场清理的警察和法医，他们非常专业地收集证据，然后维持现场秩序。
我旁边的是娱乐圈的记者们，他们此刻都是议论纷纷。说今年真是娱乐圈最不太平的一年，先是死了吕燕和秦川这样的一线明星，最后连林晓暖如此超一线，影后级的，也诡异的自杀了。
其中一个跟苏烟有过节的记者，更是特别酸地开口。“苏烟还真是命好，不但攀上了财大气粗的制作人，和卫家通了关系，现在就连她最大的竞争对手都死了，我看她很快就能平步青云，大红大紫了。”
他说得非常难听，苏烟也从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听到那样的言论，届时便忍不住了。那是非常干脆地爆发了出来，直接冲着那人回了句。“首先，我并没有将林晓暖当成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其次，我就算命不好，在娱乐圈也有我一席之地。如果你再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苏烟的性子，一贯如此，容不得自己受半点的委屈。那我本来还打算帮忙，帮腔地说上一句两句，但是苏烟太给力了，我也只能把手微微摊开，索性让她自己解决，我则看着远远的一个角落。
卫阙在那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微微皱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静默地看着地上林晓暖的尸体……看着她被放入到黑色的装尸袋里，被两个警察抬上了车。
他就那么静默地看着，并不就此表达自己任何看法。
我犹豫了下，皱着眉头还是走到了卫阙的跟前，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某只反应过来，浅浅地看了我眼，轻轻笑笑。“素素，你到了？”
我早就到了，是他在寻思着林晓暖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我。我稍微嘟囔了下嘴巴，有些不大高兴。得幸亏我这个人一贯顾全大局，也记得要和卫阙说得正事，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这事情，是穆兮做的？”
卫阙用奇怪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圈，我就不懂，明明已经是这么明显的事情，可为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却有些奇怪呢……
正在琢磨，被他轻轻环抱住自己的后背，然后他将身子靠在我的身上，低语轻笑。“我家素素，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哦。”
他这是在夸奖我？
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皱眉回头轻看了卫阙一眼。
不，他就是在挖苦我。这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事情是穆兮做的。穆兮以一命换一命为代价，将林晓暖也拖入到了地府……然后，我就想象了下，他们在地府偶遇时候的场景，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
反正，我很尴尬。
“不过林晓暖死了，你伤心吗？”我想到卫阙和林晓暖之间的亲戚关系，又矫情地想要表示下自己吃醋了。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微微地摇头，“只要事情和你无关，我就不会伤心了。”
林晓暖这事情虽然被闹得风风火火，但是对于一天一个新闻的娱乐圈而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甚至还有媒体非常不厚道地搬出林晓暖多年前的照片，说她整容过，和之前的吕燕那些明星一样，都是因为在脸上动了刀子，所以被报复了，惨遭毒手。反正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等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然变成好多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我当然无心理会，因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死脑细胞。
一如现在，我趴在床上，看着岑月给我准备的各种资料。卫阙坐在书桌旁，看着桌上一沓的通缉令，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目标。虽然说他大部分的任务都是阿芙指派的，但是偶尔还是可以自己掌握选择权，选择接单或者不接单。
我嘟囔着嘴巴，稍微琢磨了下，将身子蹭了蹭，拿起面前的文件翻了两页。
那家疗养院的资料少得可怜，除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法人之外，竟然再调查不出任何的背景资料，而且那个法人也并非是真的，因为就他的财力，是开不了那么大的一家公司。此外，如苏烟所说，住在这间疗养院的人，果断非富则贵，岑月去调查的时候，受到了不少阻力。至于本无大师那边，虽然没有阻力，但是却并无太多收获。
“我找到的资料，都是本无大师行善积德，帮助贫穷村民的事迹，而且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寺庙，之前的事情，统统查不到。”岑月很抱歉地摇头，因为什么都没有查到，所以多少有些挫败。
我只能连忙安抚岑月。
当然也并非是一无所获，比如岑月告诉我说，本无大师一年会有那么两三次去殷家村，去找刘广孝，两人一聊就是一整天，而且非常投缘。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文章。
所以我赶忙蹭了起来，被卫阙用不解的目光，带着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素素，你这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他皱眉，微微冲着我摇头。
我呢，不给卫阙解释，拉了他就往外面走，“也没有什么，你现在跟我回殷家村一趟，我有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去弄明白。”卫阙虽然不知道我的打算，但是已经被我拽出好远，也只能任由着我带着他离开。
还对此特别吐槽。“我的素素，你也太激动了吧？”
不是我激动，是我的心里有浓烈的不安和慌张。
赶到殷家村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是直接去的刘广孝家里，他还在做着木雕，丝毫没有想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会在这时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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