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初见时的难以接近，不，比那时还要冷。
他们一路沉默地回到住宅，乔若舒终于把憋了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和乔家联姻只是为了尉迟家的家业吗？我是说，哪怕是后来，有没有多出点其他东西，比如感情？”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像在等待一场宣判。
尉迟璟的眼神很冰，整个人如一杆标枪死死钉在地面。
忽然，嘴角两边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唯独没有温度。
他说：“乔若霏，我选你当然是因为乔家，也因为尉迟家的未来需要一个女主人。你一直让我很满意，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别让我后悔自己的选择。”
原来如此，无需问及感情，只有利益的选择。
乔若舒后退一步，心里灌满冰水，冷地彻骨，余下的话已不适合说出口。她艰难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默然地回到屋子里。
她没有看到，在她背后，尉迟璟眼神陷入短暂的迷惘，“别让我后悔选了你……”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的面目，他是尉迟璟，决定了就不会后悔。当初选择离开尉迟家单干就能几年内杀回去，让所有小看过他的人刮目相待。
他想要的东西，即便不通过乔若霏，也未必就不能拿到手。只是，道路会曲折些罢了。
这段时间，他们还是稍稍分离一阵子，等到料理完手上的事儿再谈感情不迟。
很抱歉，现在的我还无法直接拥抱你，但那个时间不会太远。
在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和融消失地一干二净，尉迟璟开始晚归乃至夜不归宿。躺在同一个床上的她，偶尔能从他身上闻到洗不尽的烟酒味以及……女人的香水味。
每当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女人味道，她都会闭着眼睛却彻夜未眠。
她甚至没有机会跟尉迟璟理论，因为每天他们都像是那么巧妙地避开了彼此，他不再叫她起床晨跑也不会跟她要求东要求西，再不会在白天数次打电话回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全方位渗透到她的生活中，而就在她准备全面接受他时，他抽身而去，毫不留恋。
如果说，那天之前她还认定尉迟璟于她总有几分真感情，那天之后她就不敢确定了。
他似乎把自己装在了一个坚固的盒子里，不允许自己出来，也不准人接触。
几日时间，对乔若舒而言就是几年，真正的度日如年。
焦虑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她的身体状况，导致去医院复诊时谢言十分惊讶于她的变化。
在医院他们是普通医生病人，出了医院，一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就是他们叙旧的地方。
乔若舒苍白着脸摆弄手边的奶茶杯，连日休息不好让她眼底泛起青色，形容憔悴极了。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被困深闺的少妇。你和他……发生矛盾了？”谢言还是那么温和，说话都捡着委婉的词说。
其实她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是为情所困，充斥着求而不得的幽怨。
她苦笑一声，说：“哪儿来的被困深闺，我这不是好好在外面溜达嘛。我现在不用工作，每天在家学学画，过得比谁都轻松。”
就算再苦恼，她也不会在谢言面前说起和尉迟璟的矛盾，那是不尊重谢言以及曾经的自己。
谢言见她回避，也没追问。他静下来的侧脸在夕阳中显得很温暖，浓郁睫毛下一双黑色眼睛清亮有神，戴上眼镜也帅气逼人。
“怎么每次都说我？大医生，前途无量，你们医院漂亮的护士和医生也不少，都不见你发展一下。”
谢言抬手喝了一口咖啡，因为动作让脸庞陷入阴影中，无端让人察觉到一丝落寞。
他说：“别乱拉郎配了，我有喜欢的人。”
乔若舒撑着下巴笑地欢快，她是真为学长能有自己喜欢的人而高兴，当即八卦起对方的信息来。
谢言脾气好，都由着她问，问一句答一句，只在问到名字时怎么也不肯说出口。
“漂亮、温柔、活泼，性格不错嘛。但你条件也不差，看上就去追嘛，没准儿我就能吃上你们的狗粮了。”
谢言笑了笑，眉眼间全是温柔，说的话却不那么温柔。
“没用的，她有喜欢的人，我看着她幸福也挺好。”
乔若舒愣住了，若不是知道学长不可能喜欢自己，那一瞬之间她居然有种错觉是学长喜欢的人是自己！
她打着哈哈说：“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似乎双方都意识到触及了不可接触的界限，两人的谈话由此终止，还是乔若舒先走，谢言在背后送她离开。
今天来接她的是曾被她碰瓷成‘舅舅’的黑脸壮汉，他名叫周毅，是个外表凶悍，内心腼腆的汉子。因为那次‘患难与共’和她熟了起来，有时接送她能多聊两句。
从他话里不难看出他有个很幸福的家庭，老婆刚给他生了个闺女，像眼珠子似地疼，回回聊天必然带上‘我闺女’如何如何好。
听他说话总特别轻松，今天也不例外，他照常吹嘘他闺女有多聪明，说他闺女已经会翻身了，还会冲他翻白眼。
乔若舒听得乐弯了眼睛，不是笑他说的话，而是笑周毅傻乎乎。
“几个月大的小孩哪能抛起来玩儿，也不怪她给你白眼。”
周毅不以为意，笑地很憨厚，刚想说什么时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
乔若舒看向手机，那是一串她熟悉的号码，却没有备注名字。
她顿时没了笑，接起电话。
顾安德语气温和地让她周末回去吃顿饭。
乔若舒皱起眉头，实在不理解在已经闹掰后还有什么必要维持每周的家庭聚餐。她直接就给拒了，“我周末还得上课，没什么时间。”
她还想给彼此留点面子，也希望他别让她难办。
可惜顾安德不那么好打发，他坚持要她过去，还说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如果是小霏，她不会不回来吃饭的。”
乔若舒捏紧手机，终究说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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