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那天,上课伊始,我问孩子们:“今天我们要举行斗蛋比赛,你们高兴吗?谁能把高兴的心情和动作说一说?”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我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了学校。”“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得了第一名,咯咯的笑声把妈妈惊醒了。”“我今天起得很早,天还没亮,我的心先亮了。”……
听到这里,我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什么是诗?这不就是最真最美的诗吗?看着孩子们澄澈的眼眸,我仿佛听到了空灵美妙的童声正从遥远的山谷传来。
我微笑着竖起大拇指:“孩子们,你们刚才在不知不觉中把高兴、激动的心情表达出来了,每一句话就是一首香香的、甜甜的诗。你们已经是小诗人了,你们真会动脑筋,真了不起!”
听了我的赞扬,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像一朵朵饱满的太阳花,教室里充满了香喷喷的味道。
我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一首小诗:
谁惹我生气,
我就用眼睛把他夹起来,
扔了!
我告诉孩子们:“这首诗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写的。”话音刚落,教室里便议论纷纷,有惊讶的:“呀!五岁就写出了诗,才五岁呀!”有佩服的:“天才,真是天才!”也有的在兴致勃勃地吟诵,念了一遍又一遍。
我趁热打铁:“是呀,这个孩子的想象力真有趣。这首诗,你读懂了吗?谁愿意来说说诗的意思,再把他生气的样子做给大家看看,好吗?”一只只小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我先让孩子们同桌演一演,再请几个孩子上台表演。教室里顿时热闹极了。
我见时机已成熟,便继续引导:“你生气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一石激起千层浪,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地在座位上表演起来。
结果,我收集到了许多孩子发言中闪亮的语言。比如:“我的眼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烧着了他的衣服,熏黑了他的脸庞。”“语珠像一颗颗冰雹,噼里啪啦地,直往他身上打。”“抖一抖身,翻江倒海;跺一跺脚,天摇地动。”……
孩子们乐了,我也乐了:“孩子们,你们一口气说出了那么多的小诗,诗已经住在你们心里了,老师很欣赏你们的学习劲头哦。”
为了让孩子们进一步学会细心观察身边人的动作、神态,观察周围的事物,学会把喜怒哀乐有感情地表达出来,接下来,我给孩子们推荐了几首有趣的童诗。念着念着,我发觉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于是,我故作神秘地说:“孩子们,这是一些有心的、眼睛亮亮的孩子写的诗,他们会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儿记,所以他们能写出这样的诗……”还没等我说完,孩子们已纷纷拿出纸和笔,兴致盎然地写起来。
我欣喜地看到有一个孩子这样写道:
妈妈的话,
轻轻的,甜甜的,
那是春天的雨啊,
滋润了我的心田。
多么美好的诗句,多么可贵的童心啊!那春雨不仅滋润了小作者的心田,也润泽了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第一章面朝大海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一半金黄,一半殷红。
远处,捕鱼的船只鼓着风帆,浩浩荡荡地向岸边驶来。近了,近了,她踮起脚尖,不由得按住了胸膛,仿佛一颗心激动得就要飞出来似的。浪头一层又一层地涌过来,一朵朵雪白的浪花瞬间在她的眼前绽放。她的脸越发滚烫。
今天是她第一次送他出海。踏上甲板前,他突然回过身,附在她的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别担心,我早点回来。你焐好热炕头等我哦!她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潮。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远方,他和他的船只剩下了小小的影子。
这一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是吃咸水长大的。”第一次见面,他风趣地跟她说。他告诉她,他们祖祖辈辈都是渔民,跟海打了一辈子交道,如今,接力棒传递到了他的手里。
“你喜欢海吗?”他目光热切地盯着她。“喜欢。”她害羞地低声回答道。是的,她原本就喜欢海,现在因了他,这种喜欢就更深沉、饱满了。
然而,喜欢大海与在大海边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海边小镇的空气里满是湿湿的咸熏味,捞一把几乎能挤出盐粒来。餐桌上的各种生猛海鲜也令她望洋兴叹。更要命的是,人家一张嘴便是叽里呱啦的方言,比日语还要难懂。她简直要发疯了。
好在有爱情。爱情是滋润干涸心灵的温泉。在他的精心呵护下,她渐渐适应了海边的生活。若不是刻意辨认,戴上蓝印花布头巾的她,俨然就是本地的渔家妇女。白天,他出海捕鱼,她和大婶姐妹们一起修补渔网;夜晚,她枕着他的胳膊,静静地听他讲出海的惊险与收获。
日子波澜不惊。
两年后,他们有了美丽可爱的女儿。他们给女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海花。意思是大海上开出的美丽之花,当然也是他们的爱情之花。
这个美丽浪漫的爱情故事,是我在吕四“杏花楼”品尝海鲜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听说,故事的主人公现在五十多岁,拥有两条渔船,一个很大的冷库,海鲜生意非常红火。而且,他们的女儿海花正在读渔业经济管理专业,说以后回来要好好干一番事业。
想起海子的诗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么暖心暖肺的话!就像你和你爱的人相拥在蔚蓝的大海边,足下是松软的沙子,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你握着她的素手,望着她盈盈秋水般的眼眸,深情地说道:“我愿意和你在海边小镇终老。”她使劲地点了点头,眼里有清亮的泪。是呀,无须说话,就站着,已十分美好了。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
不久前,在吕四鹤城公园游春,我遇到了一对老夫妇。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吕四人,但常年在上海工作,很少回来,说话的口音也变了,说来说去总夹杂着一种上海话的腔调。
“这次回来度假?”
“勿(不)是啊,这次是回老家养老的。”老妇人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
“空着大都市里的大房子不住,来这个旮旯角里咸气熏天的小镇住?”我开玩笑地说。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呀。你不要说,这咸气我们可是从小习惯了的,没有才觉得不习惯呢!”老妇人的眼里放着光。我突然觉得她很可爱,像个天真的孩子。
“那你们今后做啥呢?”
“帮侄子管理管理冷库,或者贩贩海鲜。”一旁的老先生笑着插嘴道,“有这么大的一条海呢,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弄个饭钱是没问题的!怕啥?”
老先生的话让我又想起了先前听到的那个爱情故事。原来,他们都无比热爱着这片海。是这片海给予了他们可贵的精神原浆,丰富的生活营养。或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大海就如母亲般慈悲、宽怀,而他们的血脉里则浸润着大海的精气神吧。
告别了那对老夫妇,我心意宁静地徜徉在红花绿柳之间。那一棵棵盛开的樱花树,红了枝头,醉了春色,也柔软了我的心。忽然觉得,这鹤城公园里有一股仙气,一股鹤城特有的神灵之气。
那天,当我在鹤城吃完最后一盘海鲜,喝完最后一杯米酒,我真的醉了。醉在吕四大洋港的浪漫风情里,醉在吕四海鲜的柔情蜜意里,醉在吕四小镇淳朴端庄的民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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