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从容,诗意优雅:做一个自有香气的女子-带不走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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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排高大的银杏树安静地立于天地之间,碧绿的枝叶映衬着蔚蓝色的天空,好看得就像一幅鲜活的水彩画。银杏树不远处是一片宽阔平整的农田,金黄的油菜花泼天泼地,一阵清风吹过来,空气中满是油菜花浓郁的香味。

    我努力找寻着那片高沙土,那片长满了桑树的高沙土,还有那条宽阔的河流。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眼前除了银杏树就是油菜花。

    堂哥憨厚地笑着跟我说:“你真是好多年没回来看看了。为了竖这两道高压线,河被填平了,桑树被砍了,连高沙土也都被整平了。”随着堂哥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两排威武的高压线。电线上三三两两地停留着几只可爱的鸟雀,就像春天里美丽的音符。

    “起初,我们也不愿意的。你看,这一大片庄稼都得靠那条河呀。还有,我们家家户户养蚕呢,不都全指望着这片桑树吗?”堂哥摸出香烟,点上了火,深深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但是,上头说这是在为咱们老百姓谋福利。政府发话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总归要听的嘛。”

    我凝视着堂哥的脸,那是一张黝黑的脸,染了岁月的风霜。其实,堂哥只比我大了四岁,可现在看上去足足相差有十几岁。看着他两鬓白发丛生,我的心里满是酸楚。时间都到哪儿去了?记忆中的大河到哪儿去了?那片承载了我们儿时欢乐的桑树林又到哪儿去了?

    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蚕。大人们采桑叶,小孩子们就在桑树地里钻来钻去躲猫猫。田野的阳光灼热又纯朴得不作一点儿假,几天下来,我们这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已变成“假小子”了,虽黑了点儿,却灵活又健康。有时,我们也会心血来潮地帮大人们一起采摘,不过,采着采着,就又玩开了。累了,便躺在桑树底下数天上的“羊儿”;饿了、渴了,摘几粒桑葚往嘴里塞……

    时隔多年,今一提到桑葚,竟不觉又口舌生津。想想那时候,物质生活很匮乏,小孩子一般很少吃到饼干、苹果、糖块之类高级的零食,倒是田地里长的红薯、西瓜、桑葚、桃、梨什么的不足为奇。

    记得,桑葚果一般结于五月过后。果子先是青色的,随后变成深红,最后几乎变成黑的了。熟透的桑葚大大的粒儿,鼓鼓的,透着晶亮的光泽,就像一粒粒饱满的黑枣。咬一口,舌头上、嘴唇上同时染满了紫红色的汁水,甜津津的,叫人越吃越爱吃。

    桑葚,不光小孩子爱吃,大人们也喜欢。他们常常采来浸泡桑葚酒。傍晚时分,喂完最后一批蚕,拌两根黄瓜,切几个西红柿,炒一盘花生米,再倒上一碗桑葚酒,几个庄稼汉子你推我往,个个眉飞色舞。有时,父亲看我馋得直流口水,便会让我凑上碗去浅浅喝上一口。桑葚酒刚下肚,我的脸上便飞起了一抹红霞,惹得父亲他们哈哈大笑。然而,自从告别童年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桑葚,也没有喝过桑葚酒。

    “走,到前面去看看。”堂哥打断了我的思绪。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跟在堂哥的身后,穿过那片曾经熟悉的土地。昔日的桑树林早已换成了一排排银杏树,只有脚下这片松软的土地依然封存着当年我们追逐嬉戏的温暖。我弯下腰,捧起一撮湿润柔软的泥土,闻到了来自童年的那道阳光的味道。

    堂哥带我来到那片被填平的土地。看着眼前发了疯似的油菜花,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童年。

    那条河,似乎从来没有名字的。或许它不够宽阔,不够长远。但是,在我们幼小的心田里,它是快乐的天堂。一到暑假,孩子们纷纷拥到河里来,像要把缓缓流动的河水撑破似的玩耍着、嬉闹着。我常拿着大木盆跟在堂哥后面,吵着让他在水里推“小船”。有时,堂哥嫌烦了,就把我扔在一边,一个猛子游出去好远好远。正当我望眼欲穿,泪水汪洋时,堂哥像变魔术似的一个猛子扎回来,手里举着一朵漂亮的蝴蝶花,他给我插在小辫上,我便破涕为笑了。小伙伴们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哥哥,阳光帅气,水性好。虽然,在推“小船”的日子里,我没能学会游泳,但有堂哥宠着的日子是快乐的。

    想到这里,我扑哧笑出声来,堂哥回头看看我,笑着问:“偷乐什么呢?”

    “想起小时候你教我学游泳的事了。”

    “哈哈哈……”堂哥爽朗的笑声在春风中传得很远很远。

    这时候,我看见对面跑来一个小姑娘,扎着两条羊角辫,举着苇叶编成的小风车,在风中追着白云跑,辫子上的蝴蝶结就像两只花蝴蝶。恍惚间,我看到了当年自己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

    原来,无论时光流逝了多少,那条河仍旧在我的心底流动,那片桑树林依然在我的心中蓬勃生长。时光抹去了岁月的沧桑,却抹不去心尖儿上故乡的阳光。

    风继续在吹,飘来乡野特有的清香,有植物们的,更有泥土的,树在泥土里呼吸,云从泥土中升起,那绵绵的乡愁啊,在泥土上一点点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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