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冷玉音这才意识到,她还有一个合法丈夫。第二天,她就赶到横塘去了。等她走进戈海元养病的房里,只见一个姑娘坐在她丈夫床前,在暗暗擦眼泪。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原来,那天玉音带了盼盼离家后,戈海元一人在家苦干了一个通宵,等到红日高照时,他才歇手。他直起腰,刚想歇会儿,猛地想起今天是盼盼的十周岁生日,他赶紧下楼去买生日蛋糕。他走到楼梯口,感到有点头晕,但仍大步向食品公司走去。等他买了蛋糕,已日头正中了,他疾步朝家里走去,不料走到楼前,脚下一滑,栽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砸在阶沿上,立即人事不省了。
邻居们把他送进医院,经诊断是心力交瘁,加上饥饿疲劳,病势十分危急。厂方说戈海元干私活,搞资本主义才累垮身体,咎由自取,不但医药费不予报销,住院期间还停发工资。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位脸色微黑、柳眉大眼的姑娘。此人,就是富有传奇色彩的农民企业家杨云侠。一年前,她极有魄力地买下了电子玩具的发明专利权,如今是“贝贝玩具公司”的经理。她挥手叫了辆银灰色豪华轿车,接了戈海元,直往横塘而去。
冷玉音听说丈夫为了给女儿买生日蛋糕险乎丧命,她的心颤抖了。作为亲生母亲,她早把女儿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而他,一个后父却牢牢记着。一股感激、愧疚之情,促使冷月英抢步上前。撩开纱帐,只见戈海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如蜡纸,眼窝深陷,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十分急促,冷玉音不由得失声哭泣起来了。
“嫂子,”那姑娘轻轻劝慰着,“戈师傅已脱离了危险期。刚来时才吓人呢!乡党委老书记也守在他的床前,下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抢救过来。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想念嫂子和孩子。”
这时床上发出了轻微的梦呓:“玉音,盼盼十岁的生日,别忘了……蛋糕。”冷玉音心抖了。
戈海元呻吟着说:“玉音,我要他们别告诉你,你怎么赶来了?盼盼呢?”
冷玉音坐到了他的身边:“盼盼没有来。下回,我一定带她来看你。”
“别……别……路太远。”戈海元努力想抬起身子。
冷玉音赶紧按住了他:“痛得很厉害吗?”
“我……没什么,”戈海元牵动嘴角,费力地笑了笑,“只是可惜了……那大蛋糕……”
“蛋糕,我回去给盼盼买。”冷玉音声音哽咽着,泪水滴到了戈海元的手臂上。
这一夜明月皎皎,冷玉音就跟那个农村姑娘合睡在一张铺上。冷玉音知道她就是鼎鼎大名的杨云侠后,直称赞她,可杨云侠说:“我有什么能耐啊!要没有戈师傅,就没有公司的今天。就凭这一条,我们公司养他一辈子都不为过,我侍候他一生一世,也心甘情愿……”大概她意识到说漏了嘴,丰腴的脸上“倏”地涨起了红潮。她往冷玉音身上一靠,轻轻地说:“嫂子,你真福气!谈谈你们的罗曼史吧!”
冷玉音不由长叹一声,便把她和戈海元结合的经过告诉了杨云侠。
第二天,冷玉音从横塘回来,没有去继母家,直接回到那好些日子没人居住的简易楼房里,她坐在床沿上,望着积满灰尘的房间,呆呆地沉思着。想着前段时间,阿松带她去会客、赴宴,要她穿上袒胸露肩的时装,戴上珠光宝气的首饰,甚至抹唇膏、涂眼圈,还堂而皇之给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太太。”冷玉音平时虽然最讨厌这种恶俗的打扮,对这种社交场上的应酬、寒暄也很不习惯,但是一碰到阿松哀求的目光,她就屈服了。为了阿松,她不厌其烦地学会这一切,并且强打笑容奉陪到底。
阿松住在古城最豪华的宾馆里,经常要冷玉音去幽会。尽管当她经过服务台时,总是满脸通红,紧张得气都透不出来,但是只要阿松一个电话,几句甜言蜜语,哪怕是刀山火海、阴曹地府,她也会跳进去,她没有力量拒绝阿松的任何要求。
有天太晚了,阿松喝了酒,来到她继母家中,坐在她房里不肯走,还当着盼盼的面,对她做出亲昵的动作,无论她怎样苦苦哀求,阿松都不肯放过她,还是在她房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冷玉音瞒了阿松,去横塘探望她的合法丈夫。她陪伴戈海元整整一天,帮他擦身子,她想尽到一点妻子的责任。但返回古城后,她又要在灯红酒绿的交际场上扮演阿松“太太”的角色。一个女人,要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要以不同的面目出现,真难啊!冷月英在体力上劳累不堪,在心理上也忍受不住,如何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呢?
这天,冷玉音带了女儿从横塘回来,一进那简易楼房的房间里,发现阿松竟坐在那儿,似乎已等得极不耐烦了。近日来,冷玉音见他心情不好,处处顺从他,夜深了,也不敢催促他返回宾馆。她只求讨得阿松的欢心,顺从地和阿松上床睡觉了。
睡梦中,冷玉音仿佛发觉房里有点动静,接着有人蹑手蹑脚摸到床上来,她的心几乎跳到喉咙口,惊慌地问:“谁?”
“我。嗐,还是把你吵醒了。”冷玉音已听出是戈海元的声音,她恐惧地往里缩成一团。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啪”一声,房间里的灯拉亮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