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第102章 欲求不满(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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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水声一帘接着一帘, 星琪喝了几口水, 从桌旁移到床头, 一会儿回到窗台看看夕阳。

    嘀咕着夏小珘洗澡也太久了吧。星琪干脆搬把小板凳守在浴室对面。

    水声忽然变得均匀而连贯,思绪一时间飘回久远的童年。

    星琪回避过很多问题, 但她很少出于主观性主动说谎——她的爷爷的确是魔术师,她从小在马戏团长大。

    马戏团开演期间, 每天天不亮她就会搬一把小马扎守在营地门口, 焦灼又雀跃地等待着。

    等待如潮观众涌入大门。

    就像现在这样。

    水流停息,星琪挺直后背,屏息凝神。

    “我好了。”

    浴室门滑开, 长途跋涉的旅人入场,痛饮的甘泉尚未完全滋润喉咙,嗓音沙哑。

    星琪抬头, 正对上那双眼睛。

    长睫毛投下阴影,明澈的眼眸幽邃深远, 眼尾的薄红却引来惹人遐想的风情。

    可在那明暗浮动的眼神中, 星琪敏锐察觉侦探的无措。

    她一手笼着衣领,另一只手紧紧攥握这只手腕。手背浮出青色,指尖迹不可寻地颤抖。

    星琪将目光投向后方。

    在家习惯随手乱丢的衣物整齐叠好, 放在墙上悬挂的藤篮里, 边线笔直。

    就像进入梦想乐园的小朋友,用收拾行李掩盖兴奋和紧张。

    星琪能从人群中一眼找到初次来马戏团的小朋友。

    他们可能很早前就看到了马戏团广告,和家长磨了好久,等了很久, 最终来到这座梦想乐园——

    走进营地大门,小朋友抬起的前脚丫甚至还没放下,就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双手捂着嘴巴,睁大眼睛望着新奇世界。

    彩色气球大簇飘摇,棉花糖洁白绵软,卡通人偶在一座座蓝白、金黄条纹帐篷间往来走动。

    他们想:我真的真的真的来了吗?

    面前的人也是如此忐忑。

    她咬着下唇,被盯视得太久,飞快地眨几下眼,垂下眼帘,问:“现在我要做什么?”

    和第一次去马戏团的小朋友一样,想望太久,反而在咫尺之遥的地方退怯了。

    “什么都不用。”如丝如缕的玉兰香袭上鼻端,星琪不自觉舔唇,“你……不要太紧张。”

    因为我也会紧张。

    她扭头看向收拾了好多遍的床,平复自己的慌乱。

    旋即听到衣袍扑空的响动。

    星琪一回头,侦探就那样站在原地。

    交叉的双手掩去峰光,宽松浴袍沿着笔直身形缓缓跌落脚边,由此掀起的龙卷风呼啸而过,吞没所有杂音。

    “别动。”星琪打出暂停手势。

    ——让我好好看看你。

    侦探微抬起下巴,也看往床的方向,“不去那里?”

    星琪恍恍惚惚点头,“哦,要去的,要去。走、走哉。”

    但人一动不动,目光如实质的火,将玉白灼烤出浅淡的红色。

    真的可以?

    她无声询问。

    “星琪,我等了你很久。”

    星琪搓了把脸,跳下小马扎,环抱侦探,“我给你变魔术。”

    ——把你变到床上。

    在小朋友仰着小脸问大人“我真的能在这里玩一整天吗”的时候,星琪会给他们变一个小小的魔术,把口袋的糖果变到因梦想成真而忐忑的小朋友的手心。

    他们会紧紧攥着这颗糖,这是进入乐园的第一份礼物。

    侦探放开手。

    峰顶毕现。

    不是,她的侦探才不是小朋友。

    到底时隔多年,星琪高估了自己。

    抱的口号由她提出,最终由被抱的对象完成。

    她在玉兰香和檀香的笼罩中,被人放在光滑平软的床单上。

    “说好了,第一次你来。”

    厮磨在耳边的宣告将星琪从渐趋交融的气息中抽离,她找到那双眼睛,发现那里的神采愈发似江水,盛满三月春光。

    可侦探身体紧绷着。

    “放轻松,夏小珘。”

    星琪寻着了柔软的唇瓣,蜻蜓点水一碰,呼吸便不再是你我分明。

    她果断撤离。

    每次亲吻她都是先沦陷的那个。

    这次不行。

    上下左右尚需她求索,不能这么早神魂颠倒。

    星琪开始摸索。

    夏小珘骨头很硬。

    一些突出的骨节几乎硌痛了星琪。

    她稍抬起身,埋头细密亲吻,将夏小珘一寸一寸软化。

    但她的夏小珘仍在克制。

    她以一丝不苟的外在形象掩盖缺失的——寻常人无师自通,她却需要练习和模仿的——情绪、情感以及流于表面的感官体验。

    她只是沉沉呼吸和轻轻吞咽,却发不出声音。

    星琪在心里叹息,她继续向下,在某个位置向上。

    轻轻咬合。

    这是侦探教给她的,让她学会释放情绪,不再是任人欺侮的温顺白兔。

    学以致用。

    随后星琪发现,这同样释放了夏小珘。

    她终于发出曾以为是错觉的低吟。

    她的手指插|入发间,指腹摩挲耳廓。

    有几次,星琪感受到发根的拉力,很轻,总是在瞬间过后转为更为轻柔的按压。

    呻|吟盘旋在喉间,偶尔泄出一两个模糊音节。

    “我想听。”

    星琪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象征初遇和漫长寻找的名字。

    “夏珘。”

    “我想听你的声音。”

    “我要听。”

    近似命令的请求,她得以抛开伪装和层层枷锁,自发为本能寻找出路。

    星琪比她更先感受到勃发的悸动。

    血液奔流四肢,心跳快得快要冲出胸口,温度节节攀升。

    星琪稍有些难过,不由弓身,低头扫视着仿佛被火舌舔舐过的部位,意外的是,不如想象中那么红。

    而在那时,夏珘也曲起腿,膝盖抵上腹部,随后撇开,仰身追送。

    星琪顿了下,望进她的眼睛,春光多了雨过天晴的湿意,一半是欢喜的得偿所愿,一半是恣睢的渴求。

    她似乎受不了炽热的凝视,用手背挡住眼睛,耳尖红得滴血。

    星琪再度向下。

    双手虚握足踝使膝盖升至上方,耳朵贴着最早引发渴望的双腿缓慢上移,随后,一手径自寻幽探胜。

    星琪很轻易地进去了。

    即便如此,前所未有的异物感仍让身下的人停住呼吸。

    但星琪在不久后突破紧咬的牙关。

    恋人的亲吻永远热烈,让人忘乎所以。

    除了更激荡的碰触。

    她知道怎样的魔术手法勾人心弦,她知道情动的表现。

    她专注聆听呼吸间释放的讯号——

    来跟我同居,做我的爱人,

    我们将体验乐趣无垠;

    深谷高山,平原大川

    是我们无限乐趣的泉源。(注)

    ……

    被侦探圈进怀里,深吸忽而浓郁的玉兰香,星琪头晕目眩,手软脚软。

    枕旁声息逐渐归于宁静,她手肘支起上半身,不安分地啄着侦探颈间耳后,胡乱念着她的种种身份和曾用名。

    无论侦探有多少个名字,多少重身份,从她带着恐惧含糊说出“我叫夏珘”,星琪便将这名字和侦探牢牢画上等号,记在脑海。

    听到那名字,侦探失态又失控的样子实在……可口。

    星琪春心复萌,翻身唤:“夏珘。”

    “嗯。”

    “我那次想让你先,因为我想知道实际操作怎么样才能避免失误。”星琪说,“我怕第一次不满意,以后你就不让我再来。”

    她支起脖子看着红晕未消的眼角,自信十足道,“结果证明,我的表现很不错。”

    ?

    而后咬了咬她的耳垂,“我还能再来。”

    侦探别过脸。

    星琪知道她满足了。

    无论怎么挑弄,夏小珘自岿然不动,稳若磐石如泰山。

    她第二次直白追问“还想要吗”,侦探说:“休息一下,晚上还有活动。”

    委婉表示后续再议。

    星琪改变策略,一面盯着指尖,一面斜瞄着侦探,意有所指道:“看来第一次也不一定都要润滑剂的嘛。”

    “你——”

    红晕自眼尾迅速扩张,侦探抬起手,重拿轻放搁在星琪后颈,沿着脊椎节点下滑,忽然笑了,“是的。我很满足,很满意。”

    星琪巴巴地问:“真的真的满足了吗?”

    “真的真的真的满足了。”侦探认真地说,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很舒服。”

    从未有过的圆满。

    一手却在兔子后背轻轻抚弄,似乎提醒她什么。

    星琪心神荡漾,主动把自己送到侦探手下,“该我了。”

    “想要?”

    星琪快要因她那千回百转的尾音融化了,“想啊……给我嘛。”

    侦探却残忍地起身离席,“不给。”

    星琪如遭雷击。

    ……

    楼下不期然响起陈老板的大嗓门,“楼上好了没,开火烧肉了哦。”

    星琪突然想起来洗澡的时候听到夏特助跟谁通了电话,这般那般地交代一番。

    她郁郁地埋进枕头,“你故意的。”

    侦探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挽起头发,颈间草莓色犹在,人却已然恢复了干练禁欲的特助身份。

    她俯下|身,“是的,我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记得,你还欠着我。”

    星琪:“……”

    别馆院子无烟烤炉架起没多久,夕阳沉入地平线。

    第一拨烤物行将出炉,夏特助出现在院子,和许老师、陈老板点头致意。

    神色如常,好像背后没挂一只人事不省的兔子。

    陈溪扬手扔去一罐啤酒。

    夏特助接手的动作轻巧敏捷,丝毫未惊动背上的兔子。

    陈溪走过去,拿酒瓶碰碰星琪:“哟,那什么什么过度了?”

    星琪把脑袋偏向另一侧,回她一串“哼唧唧”。

    夏特助代为翻译,“我只是兔子。”

    “正好我想吃烤兔子。”陈溪嘿地笑了,“你看这只兔子又白又嫩,不如……”

    夏特助拿起陈老板刚扔来的啤酒,冲着她拉起扣环。

    “开个玩笑嘛,”陈溪抢回来放进裤子口袋,揉揉兔子脑袋,“咋个蔫头巴脑的?”

    星琪连哼了三串。

    陈溪刚调整好“我看你怎么翻译”的表情,只听夏特助口齿清晰道——

    “夏小珘想把我始乱终弃,我要缠着她,寸步不离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好,先这样.jpg

    2019年05月05日19:08 补个注

    四句引用自《多情牧童致情人》by克里斯托弗·马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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